第两百五十五章 猫腻
所以相较往年来说,今年被清算的弟子,少了很多。也正因为少,吴讳与他名字后面‘四十日’的字样,才会这般显眼。显眼到今日在行道院当值的血刀小队队长孙谋仁,在拿起整理过的名册后,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吴讳。“大日峰?”轻声念叨一句,孙谋仁对其余五位血刀峰的师弟吩咐道:“随我去一趟,照规矩,今日先给他下个最后通牒,明日不走,便动手将他轰走。”孙谋仁是灵窍巅峰的修为,入院两年,还剩两年资质。这样的修为资质,除了那三十三个首席不算,放眼整个南御武院,也已算是弟子中的一流高手了。且因血刀峰功法影响,他们血刀峰的弟子,往好听了说是意志坚定,轻易不为外物所动。说难听了,就是冷血无情!血刀峰,只因镇峰武技‘杀生刀法’出刀必见血,主峰因而得名血刀。而能被行道院院守贺兰暴选任为小队长之人,无不是将杀生刀法炼至小成的血刀峰高手!杀生刀法小成,血会极冷,情绪如冰,宛如蛇蝎,在替武院行道的过程中,基本不会掺杂半点私人情绪!唯有渡过灵劫、刀法大成之后,血与情才会回归原样。但一名加入血刀峰后最初可能仅有通脉修为的弟子,要经历多少时间,才能渡过灵劫?选了血刀峰,又有多少人能有足够的资质,修至命劫?所以从血刀峰出师的弟子,基本上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脸,动起手来更是无比残暴。尽管如此,有大教习武幽亲自把关的测心关存在,血刀峰立峰至今,也从未出过一个滥杀无辜的恶人。心有善意,行事手段却比恶人更加凶狠。这样的人,炎朝刑部最是中意!南御道三州之内,府衙中掌管刑狱的、能叫得上名字的高手,基本都是从血刀峰出师的弟子。正因如此,在孙谋仁说完之后,有四名弟子不疑有他、纷纷应是。先告知,最好等资质耗尽的弟子主动下山,实在不行,再动手相劝,这算是行道院的老规矩了。一般来说,只要他们上门告知后,基本不会有人等到血刀小队动手清算。毕竟自己下山和被人打一顿赶下山,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遇。“可......可是这个吴讳,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要不要请院守定夺?”这道稚气未脱的声音让包括孙谋仁在内的五人纷纷回头。五道冷冰冰的目光加身,让这个名为辛羽的小队新人狠狠打了个冷颤。他入院半年,其实不算新人了。但在扞卫院规的血刀小队中,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哦?”孙谋仁冷声道:“同为武院弟子,他哪里不一样?”辛羽支支吾吾,却是说不出吴讳不一样的地方。硬要说的话,吴讳在武院大典上创下了武院资质最少天数、吴讳能选驻守在家的九座主峰之外的大日峰,坊间还传他和大教习的关系非同寻常。但辛羽知道,这些在素来以秉公执法着称的血刀小队中,都不不足以成为让吴讳与众不同的理由!“院守大人正在闭关,连日修都是首席主持,此事就不必上秉了。”最终,孙谋仁一锤定音,为此事画下了句号。血刀峰谁都知道,孙谋仁来自岩州。可却极少有人知道,岩州的武道世家孙家,是钟氏附庸......星辰峰,吴讳刚刚沉入葫芦空间,便猛然发觉有六道最弱都是先天圆满的强横气机飞速靠近,直接停在他的院中。‘六个人?且身上的修为气息同源,不是大日峰的大日焚神功,来找我做什么?’这般想着,吴讳心神一动,出了葫芦空间,大步行至院前,看清了站在院中的六道血衣。‘血刀峰、行道院!’不等吴讳细想,那站在五人前方、气息最为强盛的白面男子便开口道:“大日峰吴讳,我等乃行道院执事,特来知会你一声,你的资质耗尽,明日便该下山了。”‘下山!?我没记错的话,当日我在武极殿中验血时,血刀峰峰主贺兰暴也在场。既然如此,他不该不知大教习对我的重视和安排!为何今日行道院还来对我先礼后兵?难不成事情有变?’吴讳心念急转,并未立即应答。毕竟那晚验血结束后,公输宪千叮万嘱,让他不要随意泄露验血细节。而那日入院大典上,他的资质时限只有四十日这件事,可是众目睽睽下的铁一般的事实。所以现在,理在行道院一方!他万万不能轻举妄动。三息后,吴讳对这位略有耳闻的血刀小队长抱拳道:“有劳师兄告知,不知此事,贺兰院守知道与否?”孙谋仁脸色依旧冰冷,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自是知道,院规如山,你尽快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下山吧。如若不然,休怪我等不念同门之谊,动手请你下山!”这话很不客气。可血刀峰的弟子脸嘴极臭,在武院却是出了名的,吴讳尽管时初次领略,却也早有心理准备,并未觉得有丝毫异样。‘贺兰暴知道?!他莫非是因为我没有选血刀峰而恼羞成怒,瞒着武幽派人赶我下山,之后在对我出手废掉我,想用这种手段毁了我吧?!堂堂武院、踏天尊者,不应该如此狭隘吧?’当下吴讳点了点头,准备先将六人敷衍过去,再去找知道他是圣体的公输君羊了解一番,再做打算。照规矩下了最后通牒之后,六人并未久留,甚至招呼都没打一声,在孙谋仁的带领下,直接就转身走了。吴讳站在院中,习惯性的眯眼走神,想着今日之事。毫无疑问,此事有猫腻!打死他也不信,当夜曾亲口承诺要给他比其他弟子多五倍资源的大教习,会在一番做派之后,扭头将他赶下山去。相对于这种猜测来说,他更宁愿相信是贺兰暴心胸狭隘,要借机对他出手。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吴讳的猜测,事实如何,还要等他找公输君羊商议一番后,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