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杀谭拜
直到朝鲜兵进入神武军方阵前八十步左右，周遇吉才传令开火。
这次开火并非两个方阵都是三排齐射，真正三排齐射的神武军火铳手不超过一千人。
“砰砰……”
尽管开枪火铳手不多，但冲在前面的朝鲜兵还是瞬间倒下两百多人。
战斗力本就非常孱弱的朝鲜兵立即一阵大乱，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转身往回跑。
“后退者，杀无赦！”
建奴督战队立即举起兵器连连击杀数十个后退朝鲜兵，同时建奴督战队的箭矢也让几十个朝鲜人失去性命。
看到建奴督战队开始杀人，朝鲜兵不敢再后退，再次冲上神武军方阵。
“砰砰……”
可是迎接他们的依然是神武军火铳的射杀，瞬间又造成一百多人伤亡。
前进会被明军射杀，后退会被建奴督战队斩杀，五千多多朝鲜兵一时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兄弟们，大明乃是我朝鲜的宗主国，我们不能为了建奴攻击大明将士，扔掉兵器投降吧！”
沈器光突然大叫几声，随后扔掉手中兵器催马跑向明军方阵，在他身边的朝鲜兵也迅速扔掉兵器跑向神武军方阵。
“投降的朝鲜兵不得冲击大明军阵，扔掉兵器从两翼有序进入阵后躲避建奴追杀，敢冲击阵列者杀无赦！”
看到冲在前面的同伴向明军投降，中间和后面朝鲜兵顿时如潮水般冲向神武军方阵两翼。
当然也有一些慌不择路的朝鲜兵冲向方阵，立即被神武军前排火枪手毫不犹豫击杀。
看到朝鲜人果然如神武皇帝预料那样，战斗刚开始不久他们就扔掉兵器投降。
周遇吉大喜，立即传令，让朝鲜兵有序进入神武军阵后躲避，同时神武军也做好射击准备，防止朝鲜兵冲阵。
建奴怎么也没有想到朝鲜兵这么快就投降，连一次像样的冲锋都不曾有，督战队愣一下后，立即张弓搭箭射杀朝鲜兵。
“嗖嗖……”
至少有五百多朝鲜兵被建奴督战队砍杀或者射杀，可绝大多数朝鲜兵最终顺利通过明军两翼空隙躲避到神武军方阵之后。
“开火！”
看到建奴督战队还在追杀冲来的朝鲜兵，神武军立即抬枪向八十步左右距离的建奴督战队射击：
“砰砰……”
一阵阵枪声响起，追杀朝鲜兵很猛的几十个建奴督战队成员被当场击杀，其他人见势不妙急忙转身就跑。
朝鲜兵若是往回跑，督战队会痛下杀手，肯定还能逼着朝鲜人继续冲击明军方阵。
可朝鲜兵直接跑到明军方阵后躲避，建奴督战队除了斩杀或者射击一些距离他们近的朝鲜人外，并没有其他办法。
因为督战队都躲在朝鲜人后面，他们根本无法阻挡前面冲锋的朝鲜兵投降。
朱慈烺看看投降朝鲜兵至少有三千多人，这个规模并不少，以后都有大用。
朝鲜兵不战而降，让明军士气更加高涨，同时也对建奴军心造成一定的打击。
如果不是神武军暂时不想暴露实力，估计建奴督战队都会留在明军方阵前三百步之内。
神武军千总张煌言奉命来到后面乱哄哄的朝鲜兵面前，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沈器光问道：
“你是朝鲜兵主将？”
沈器光急忙躬身施礼：
“罪将正是朝鲜派遣兵主将沈器光，我们并不是自愿前来攻打宗主国，都是被迫而来，请将军饶命！”
“请将军饶命，我们再不会助纣为虐……”
站在沈器光身后的朝鲜兵纷纷跪倒请求饶命。
别看张煌言目前只是神武军千总，可他代表宗主国皇帝而来，身份和在场朝鲜兵甚至沈器光相比，都是一个天差地别。
张煌言目光扫过在场朝鲜将士冷冷说道：
“作为大明藩国，朝鲜李宗王室贪生怕死卖主求荣该死，而你们作为我大明藩国士兵助纣为虐更是个个该杀。
但大明神武皇帝有好生之德，看在你们还有一丝良知临阵倒戈建奴的份上，吾皇圣明决定暂且饶你们不死。
但死罪饶过活罪不免，未来大明必然出兵朝鲜平定建奴，到时你们可以将功赎过，随大明天兵进入朝鲜作战。
今日大明面对五万建奴，密云城下一场大战即将展开，大明不会让你们去做炮灰，但你们一定要老老实实待在此地，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张煌言说罢，立即带着两个亲卫转身离去。
朝鲜人都认为投降大明后，大明一定会把他们派上去当炮灰，其实这也是正常操作。
没有想到宗主国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回事，如此大战居然让他们旁观，三千多朝鲜兵个个感激涕零，急忙再次磕头谢恩：
“谢大明皇帝天恩，吾等一定会将功赎过！”
在建奴一千督战队督战的情况下，竟然让大多数朝鲜兵在他们那眼皮子下投降大明。
看到跪在阵前的大清督战队，成亲王岳托的鼻子差点气歪，不过大战即将展开，他暂时没有处罚督战队佐领。
“一群废物，回去本王再和你们算账，你们是否看清楚明军在多少步距离开铳？”
听到主子并未处罚他们，建奴督战队佐领立即磕头谢恩：
“谢主子不杀之恩，奴才亲眼看到明军火铳发射，射程在八十步左右的地方，汉八旗停在三百步外，明军并未向他们射击，说什么明军射程两百步都是谎言……”
“八十步左右？”
岳托今日都被自己的奴才玩傻了，他们一会报告明军火铳射程两百多步，一会又说八十步左右，那么明军火铳到底射程几何？
不管了，岳托决定让汉八旗去冲冲看！
“传本王命令，祖泽清率领三千汉军正黄旗，马进忠率领三千镶黄旗向明军发起攻击，两万蒙军正红旗和镶红旗随时向汉军提供支援！”
前面祖泽润率领汉军两旗已经跟在朝鲜兵后方三步步左右，准备在朝鲜兵之后趁机向明军发起攻击。
谁知六千朝鲜兵毫无战斗力可言，居然被明军击杀几百人就开始溃败。
尽管被建奴督战队斩杀数百人才继续向前冲锋，可还是冲乱他们身后祖泽润的火枪阵。
祖泽润麾下有两千火铳兵，这两千人都受过他半年精心训练，还是很受皇太极重视的。
不过暂时还未参加过实战，这次皇太极派他们寇边大明，也有试试火力的意思。
接到命令，祖泽润知道朝鲜兵溃逃投降后，建奴成亲王岳托拿他们汉军当炮灰了。
既然投降建奴做了汉奸，他们就必须听令建奴主将以前命令，祖泽润咬咬牙一声令下，三千汉奸队开始列阵。
一千刀盾兵在前，两千火铳兵在后，三千正红旗汉军用大约半个时辰才完成列阵。
在祖泽润火枪阵的旁边还有一个火枪阵，这个火枪阵的甲喇额真乃是马进忠，同样是一支汉奸队。
前面朝鲜兵溃败并未殃及到他们，不然以他们这支汉奸镶黄旗的战斗素养，可能半个时辰都未必能完成列阵。
因为有些忌惮明军火器，同两支汉奸队都是刀盾兵在前火枪兵在后，缓缓向神武军方阵挺进，他们准备和神武军来一个排队枪毙……
“杀！”
在另外一处战场，建奴贝子博洛和他麾下五十多白甲兵已经和天雄军混战在一起。
虽然博洛率领的两千多建奴已经几乎覆灭，可剩下的都是精英，若单打独斗，天雄军阵中很少有人能战胜他们。
天雄军以小旗为单位向建奴发起攻击，可这些建奴白甲兵手持都是重兵器，对战天雄军一个小旗居然不落下风。
护国军平时训练都是以团体协同作战为主，他们手持装上三菱刺刀的线膛枪，对着敌人一阵猛捅。
以前对战普通八旗旗丁，他们这种简单凶悍战术非常有效，特别是上次对战阿济格率领的建奴杀伤性非常大。
但这次对战建奴精锐白甲兵却遇上麻烦，在捅死十几个白甲兵后，这些身经百战的白甲兵也学会团队作战。
三个白甲兵背靠背三角站位对战十个小旗天雄军，让天雄军短时间对他们无可奈何，一个不小心还会被白甲兵重创几人。
可是天雄军人数众多，在卢象桐的指挥下，对家奴白甲兵展开车轮战。
特别是袁宗第等人同样手持重兵器加入战斗后，体力消耗严重的白甲兵渐渐露出疲态。
刘体纯刚才击杀一个建奴白甲兵时，后背战甲也被建奴白甲兵切开一个大口子，伤口此时还有鲜血渗出。
但他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看到一个白甲兵手中大斧拨开三把刺刀，另外一个白甲兵手中狼牙棒狠狠扫向天雄军小旗。
他毫不犹豫窜上去举起铁棍荡开狼牙棒，随后一脚狠狠踹在白甲兵小腹上，这个白甲兵被踹的站立不稳连退三十步，不等他站稳，两把刺刀狠狠捅进他的后心：
“啊……”
这个白甲兵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狼牙棒落地，天雄军士兵迅速拔出刺刀，三道血箭狂喷而出……
手中持大斧的白甲兵见同伴被杀，心里不禁一阵惊慌，同时手里动作也是一缓，突然有一把刺刀狠狠捅进他的小腹。
他大叫一声，用尽全力一斧头劈飞捅他的天雄军，可几乎在同时，刘体纯手中大铁棍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嘭……”
一声巨响，这个白甲兵连头盔带脑袋一起被硬生生砸扁，鲜血和脑浆一起从裂开的头盔上喷出……
见两个同伴瞬间被明军击杀，白甲兵佐领潭拜大怒，他手中虎牙枪全力荡开三把刺刀，左手取下后背上一杆标枪投向刘体纯。
刘体纯背向谭拜完全没有注意，战场声音嘈杂又听不到任何风声，眼看标枪就要击中刘体纯。
“体纯小心……”
党守素距离刘体纯最近，当他发现危险时，就算提醒刘体纯。刘体纯也来不及躲避。
但党守素并未犹豫，他大叫一声，一个健步窜到刘体纯身后，替小兄弟挡下谭拜投掷过来的标枪。
“噗……”
标枪狠狠扎进党守素后背，党守素闷哼一声差点摔倒，急忙用手中铁枪在地上一支才勉强站住。
党守素提醒时，刘体纯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他回身扶住一起作战好几年的大叔，瞬间泪流满面：
“党叔……”
刘体纯在李自成队伍里乃是小字辈，他和李双喜等人都不到二十岁，党守素和李自成一样都是老一辈。
这次出战建奴，党守素他们已经抱定战死决心，可因为刘体纯年轻，他们希望刘体纯能够活下去。
田见秀和袁宗第也快步过来，看到党守素后背插着一杆标枪时，二人眼睛都红了，他们上前拍拍党守素肩膀道：
“老党，这也许是咱们的宿命，慢走等等咱们兄弟……”
二人转身看向建奴，此时战场上只剩下十几个建奴围绕在博洛身边。
开始他们都无所畏惧，但肉搏战非常血腥残酷，亲眼看着一把把刺刀捅进同伴身体，剩下建奴已经浑身颤抖士气全无。
以前都是他们狂虐明军，甚至两百人能击溃三千明军，曾几何时情况却完全颠倒过来……
“杀！”
田见秀和袁宗第大叫一声率先扑向建奴，在他们身后一个千总的天雄军，一千把明晃晃的刺刀闪着寒光快速捅向建奴……
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十几个白甲兵瞬间被捅成马蜂窝，爱新觉罗博洛也被一阵刺刀捅死，但投掷标枪重伤党守素的谭拜却活下来。
并不是谭拜有能力自保，而是被袁宗第和田见秀刘体纯三人救下来。
“天雄军老爷们，能否把这个建奴留给咱们处置？”
“可以！”
卢象桐一挥手，天雄军立即后撤。
袁宗第上前举起铁棍把谭泰四肢打断，他们救谭拜当然不是为了让他们活命，而是要活活折磨死他。
扒掉谭拜的三层战甲，然后把他吊在一颗树枝上，三人各自取出一把小刀开始给谭拜动手术。
历史上建奴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屡破明军诸部，包括白广恩和吴三桂关宁军等，在建奴入关后又率军击溃张献忠的建奴名将谭拜，就这样被三个流寇降将活生生扒皮抽筋……
在刘体纯三人对谭拜扒皮之时，天雄军在此战中伤亡也已经统计出来，战死将士十三人，受伤将士五十一人。
多数伤亡都出现在两军相接，建奴骑兵撞击刺刀阵时出现。
无论如何，天雄军全歼两千四百建奴和蒙古骑兵，只付出如此少伤亡，在明末都堪称奇迹！
……
密云城下，汉军正红旗和汉军镶红旗两支汉奸队，刀盾兵在前开路缓缓逼近神武军方阵三百步。
祖泽润和马进忠都不敢命令麾下提高速度，他们很清楚自己麾下德行，稍微走快一些阵列必乱。
战车上周遇吉放下千里镜道：
“陛下，来的都是汉军，蒙军骑兵拖后三百步，满八旗并未有任何动作，看来这次依然是试探性进攻！”
朱慈烺点点头：
“炮兵不动，把这些狗汉奸放到一百二十步再开枪，火炮留给蒙八旗和建奴满洲八旗，朕要看看八旗满万是否真的无敌！”
神武军方阵中，已经升为千总的杨宝看到建奴来袭，顿时感到异常兴奋，他知道想要立功封赏最大捷径就是干建奴。
在升为千总之前，他一直宅和流寇作战，今日还是第一次面对建奴，当然他麾下兄弟基本都是第一次面对建奴。
虽然有些将士心里出现些许紧张，但紧张并不是害怕，因为他们在紧张的同时，还有些兴奋，这一刻已经期待很久。
张煌言和杨宝一样，都是和流寇战斗中升为千总，此时心情也基本相同，因为他们同为两个方阵第一排火铳千总。
他们几乎同时举起千里镜，看向缓步而来的汉军正红旗和镶红旗，看到汉军前排盾牌均为木制而成，嘴角悄悄露出一丝冷笑。
一百五十步
一百三十步
一百二十步
二人再次高高举起右手，方阵中立即响起一声尖锐的喇叭声，火铳手随即举枪瞄准前方汉军阵列。
对面祖泽润和马进忠都听到明军方阵喇叭声，但他们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他们从未听到过这种奇怪的声音。
当然，他们更不会停下脚步，因为他们必须进入八十步才能和明军排队枪毙。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排队枪毙的时代在明军之中已经成为历史，神武军在两百步外都能开枪射击。
“嘟”
紧接着第二声尖锐的喇叭声响起，神武军两个方阵第一排一千火铳手立即扣动扳机：
“砰砰砰……”
突然一阵枪声响起，两千磕锥形铅弹有绝大部分轰击在汉军木盾之上，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的声音：
“嘭嘭嘭……”
“噗噗噗……”
没有任何意外，一千多颗迷尼弹在轻松击穿盾牌后，又打翻两百多前排手持盾牌的汉军！
“怎么可能？不是说明军火铳有效射程八十步吗？为何在一百二十步就能击穿木盾？”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出现在祖泽润和马进忠的脑海中，可不等他们想明白，神武军第二排两千火铳手再次开枪。
建奴盾牌兵又发出一声声惨叫，随后倒下一大片，接着就是第三轮开枪轰击……
三排齐射结束，几乎干掉两支汉军半数以上盾牌手，祖泽润和马进忠急忙大叫前进：
“快快，冲上去，只有冲到八十步大清火铳才能发挥作用……”
“砰砰砰……”
可是枪声并未停止，神武军还在向建奴轮番三排齐射，尽情的喷射着锥形铅弹。
“噗噗噗……”
又是三轮齐射，汉军阵前已经看不到一个还能站立的盾牌手，而汉军依然在百步之外，并未踏进百步之内。
当然，神武军方阵击杀的并非都是汉军刀盾兵，刀盾兵身后的一些汉军火铳手同样遭到火力覆盖。
两个汉军火枪阵很顽强，他们依然冒着枪林弹雨坚定的冲向明军，可是等待他们的依然是锥形铅弹的轰击。
汉军好不容易冲到神武军阵前八十米处，结果发现神武军火铳威力更加猛烈。
在神武军猛烈的轰击下，汉军旗只能随着枪声一排排倒下，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祖泽润和马进忠早就想撤，可他们看到后方蒙古骑兵督战队和建奴督战队后，二人只好打消这个念想。
跟着建奴已经好几年，祖泽润和马进忠太了解建奴德行，只要敢后撤，他们会立即砍杀，无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