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襄樊

……说着，玄天身影在原地消散，几步之间，消失在众人眼中。“大人这是？”玄一四人对视一眼后，行礼道：“参见世子！”“几位叔叔请起！”徐凤年客气道。“不敢当世子殿下叔叔！”玄一回绝。“哈哈，诸位不用如此，你们能得老玄看重，定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凤年年幼，以后做得不到位的，还请各位叔叔多多提点。”四位指玄巅峰高手啊，徐凤年暗自高兴，也不担心玄天有何算计。那家伙的淡泊名利，在北凉那是出了名的。而既然来了雍州，青城山便成了徐凤年的必去之地，他的姑姑赵玉台在那里。徐凤年的母亲，北凉王妃吴素，乃是前代吴家剑冢剑冠，几百年来，当之无愧的女子剑仙第一人。而吴家剑冢传人出世，一剑冠一剑侍乃是标配，而赵玉台当年，正是吴素的剑侍。赵玉台更是被徐凤年，视为骨肉至亲。此番来青城山，徐凤年亦是想见一见自己的这位姑姑。青城山在道教历史上十分出彩，是第五洞天所在，这可比起两大道统祖庭龙虎山和武当山都要靠前。山中道观掩映于青山绿水当中，建筑与天道最是契合，曾有乘鸾仙人写下“唯爱峰峰丈人山，丹梯阶阶近幽意”的诗句。那主峰青羊峰与次峰天尊峰双峰对峙，横挂有一座铁索桥，黄鹤翱翔长鸣，云海翻涌，的确是人间罕见的美景。原本青羊宫的主人，是天下三大道门之一的九斗米教，只是后来方才被离阳皇帝封赏的“青城王”吴灵素占据，在此创建了“神霄派”。离阳皇帝的目的，非常简单，是想让吴灵素监视北凉。吴灵素本是龙虎山的少有的修行天才，修道天分极高，甚至极有可能，成为龙虎山少有的外姓天师。奈何此人耐不住寂寞，喜走捷径，被龙虎山长辈一顿训斥，从而负气出走，没成想也成就了一番事业。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吴灵素之所以能占据青城山，成为“青城王”。和他身后的赵玉台有很大关系，正是此女出手，改良了神霄派的玉霄剑阵和神霄剑阵，可敌一品宗师，这才让吴灵素占山为王。而她这样做的目的，则是出自徐骁的授意，让青城山藏甲六千，成为北凉的一大退路。徐凤年一路在前方闯阵，摆出与青城王“势不两立”的架势，以徐凤年命人破了玉霄剑阵，吴灵素赔了几本秘籍收场。徐凤年见到姑姑赵玉台，取走了母亲吴素的大夏龙雀剑，一行人满载而归的下了青城山。出青城山，徐凤年雇佣了四条大船，沿燕子江而下。这一滩水势极为湍急，两岸高山对峙，悬崖峭壁，水面最窄处不过五十丈，凶险仅次于那相传有道教圣人倒骑青牛而过的夔门关。这一段水路峡中有峡大峡套小峡，滩中有滩大滩吞小滩。徐凤年一身白袍，站于船头说道：“我们方才经过的是书滩和剑滩，相传是武当祖师爷吕洞玄藏天书与古剑的地方，别以为那就是险峻了，接下来的峒岭峡才是险地，当年我和老黄吓得半死，我还晕船，吐了老黄一身。”就在这时，宁峨眉所在大船上，却传来一阵惊呼声。一位青衫男子模样的年轻男子手持竹竿，曲出一条半月弧度。那一端，小舟屹立不倒。这一端，大船竟然被竹竿给掀翻成底朝天！一竿拦江以后，青衫男子脚下小舟重新砸回水面，顺流直下，飘然而逝。青衫男子走的轻巧，宁峨眉一船凤字营甲士则纷纷被挑落下水，此间风高浪急，众甲士几乎命悬一线。徐凤年回来以后，没见到李淳罡，于是问道：“李剑神呢？”“去追吴六鼎去了。”玄一说道：“这人敢在李剑神面前一竿拦江，就要做好被李剑神打脸的准备。”“吴家剑冢的当代剑冠？水平如何？”徐凤年道。“大致在一品指玄境吧。”玄一说道：“左右不会是李剑神的一合之敌。”“怎么会？李老前辈不是跌境了么？”徐凤年道。“世子且看！”玄一遥遥一指道。在江心位置，众人再次看到了一舟一竿的青衫男子。只是此刻的吴家剑冠早已不复之前潇洒之态，缘由就在他眼前的李淳罡身上。只见李淳罡一脸平静，手执一把小小的神符匕，随意挥出一剑。初始无人看见这一剑的风采，只觉得索然无味，江面寂静。可那吴六鼎却是一副面容凝重的表情，竟是头也不回的，激射远遁。“轰隆隆！”霎时间，大江被李淳罡一剑劈开，直达两百丈。深夜，船舱过了峒岭鬼门关，江面上已经是一片坦途。姜泥今晚却睡得有些不够踏实，心情随着起伏的波涛，时上时下。燕子江，春神湖，襄樊城，西垒壁……故国将近了。想到国仇家恨，想到和徐凤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就心乱如麻。……襄樊城，号称鬼城。原由是十几年前的襄樊守城大战，春秋第一守将王明阳坐镇死守，二十万襄樊人只剩下不到一万。战后，离阳王朝为了安抚战死亡魂，专门请龙虎山天师出手，设三万多用作超度九幽的周天大醮后，不闭城门，任由冤魂离开酆都一般的襄樊。然而，不祥之气始终笼罩在襄樊城头，未曾散去，这也给每一个襄樊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那一张道教天符，上书‘天罡尽已归天罡，地煞还应入地中’，说等到何时襄樊游魂散尽，此符便会燃烧精光，不过都过去十几年了，这张符依旧挂在上面，纹丝不动。”徐凤年朝姜泥逗趣道：“你可得小心了，别一不留神，被小鬼给叼走了。”“小鬼要抓，也会抓你这个害人精。”姜泥强打起精神道，但脸上畏惧的神情，出卖了她。姜泥怕鬼，也畏惧鬼神，徐凤年每次以鬼神之说逗她，总能无往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