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幽冥之地

………“哼,真是胡闹!”就在道玄几人准备击溃雷霆时,一道冷哼传出,声音形成声波,向着擂台之上的雷霆而去,紧接着漫天的神雷被击溃散去。抬头看去,声音出自玄天,轻描淡写。但众人也顾不上如此惊骇莫名的手段,擂台上陆雪琪与张小凡纷纷晕厥过去,受了不轻的伤。这边结束,另一个擂台也结束了,齐昊战胜了文敏。第二天,张小凡与陆雪琪还不能参战,道玄决定,第一为齐昊,第二文敏,至于陆雪琪与张小凡,并列第三,这次会武,第四名空缺。通天峰上,道玄真人将青云门第十代祖师无方子传下的奇珍异宝“六合镜”当众赏赐给齐昊,也算是刺激一下青云门弟子的修炼热情。齐昊谢恩之后,接过“六合镜”看着那造型古拙大方的铜镜,青铜镂边,上刻龙,下刻虎,镜上刻着八卦方位,中间镜片一片黄蒙蒙、雾腾腾看不清楚,心中暗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六合镜’了。”“齐昊师侄,你附耳过来!”道玄真人轻声道。齐昊连忙上前,道玄真人以法力催动,逼音成线,将催动“六合镜”的秘诀传授。一盏茶功夫之后,道玄真人微微一笑问道:“齐昊师侄可记住了?”“多谢掌门师伯传授真法,弟子已经记住了!”齐昊自信道。“既然如此,那一个月后此次会武前十六强,出发前往‘空桑山’打探魔教动态,也算是磨砺一下你们。”道玄真人最后拍板道。……回到大竹峰后,峰内落选的弟子,上一届中参赛名次下降的弟子,就迎来了玄天的魔鬼训练。这种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宋大仁,何大智才解脱,至于张小凡,田灵儿,萧瑶乃是第一次参赛,没有被训练。五人走后,其他人中,七脉会武峰内落选的八人,继续接受着训练,可谓是苦不堪言。……齐昊、张小凡、陆雪琪、文敏等一行十六人出了“玉清殿”,步行跨过“虹桥”这才纷纷架起剑光向着青云山下飞遁而去。层峦叠嶂,连绵青山在脚下飞掠而过,让人忍不住豪情万丈;白云悠悠在耳边拂过,让人不禁心情舒畅……不过张小凡却是第一次下山,见此巨大的城池难免有些好奇,四处张望着河阳城的景象,曾书书见此,便搭着张小凡的肩膀,颇有兴致的介绍起了河阳城:“小凡啊,这河阳城可是因为在我们青云山脉,所以是中原最大且最繁华的城池,里面的商旅很多,等会我带你去看看,比如……”张小凡见曾书书颇有兴致的为他解释,也是露出了笑容,并好奇道:“曾师兄,大竹峰的师兄我知道他们经常过来,但曾师兄好像没有这个机会吧。”曾书书自知失言,讪笑道:“早些年学习御物的时候,在山上飞来飞去,一个不小心就非到了河阳城,就顺道来城里转转咯……”张小凡惊讶的看着曾书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正午的河阳城内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摆摊的小贩如常的在路旁叫卖。“齐师兄,我们刚赶路到此,难免会有些疲累,不如我们先去山海苑落脚休息一下,如果想要逛街,可以等晚上逛逛河阳夜市。”齐昊含笑的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先去山海苑吧。”山海苑内,十几人点完菜,没多久,店小二一盘盘端了上来,众人一看,一道道菜品精致,皆是招牌,张小凡对烹饪有兴趣,兴奋了起来。他只闻一下,便问其中最鲜美的那一盘鱼叫什么,店小二道了一声好眼光,说道:“此鱼名为寐鱼,乃南方诸勾山的特产,味道鲜美,乃是本店的招牌。”张小凡点头,对鱼肉进行了一番点评,还提出一番改良做法,听得店小二愣了半天,最后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客观果然是行家!”众人脸色怪异。张小凡见到众人眼神,脸一红,还没等他说话,旁边就有位女子开口道:“这诸勾山里这里千里远,如何能运来,莫不是你这店家欺客?”众人吃了一惊,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在旁边一张桌子上坐了八人,六个穿着黄衣的男子,还有两名女子,一个带着紫纱,遮住面容,看不清容颜,露出的几片肌肤却雪白;说话的便是那穿着绿衣的女子,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相貌秀美,论相貌竟然与陆雪琪不相上下,不过前者是活泼精灵,而后者是九天之上的清冷仙子。此时陆雪琪也注意到了绿衣女子,两女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多看对方一眼,难得见到这般姿色之人。店小二赔笑道:“这位客官说的不错,不过自百年前,青云山的道玄真人路过诸钩山,特地将这寐鱼移了过来,放在青云山阴处,如今不但成活,还愈加繁荣,都是托了青云山道玄真人的福,我们才由此等口福!”说到此处,店小二面露崇敬之色,想来对那青云山巅居住的仙人,十分崇敬。张小凡等青云山人听了,个个面露笑容,而那绿衣女子听了,则冷哼一声,与紫纱女子对视了一眼,坐了回去。几人吃完,齐昊说道:“几位今晚好好休息,咱们明日便赶路,前往空桑山。”众人点了点头,兀自回房去了。张小凡在房间里左右无法入睡,草庙村的惨剧在眼前不管浮现,上一秒和他有说有笑的村民,下一秒变成了死尸;而笑容温柔、美丽动人的师姐,则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一时间,五味杂陈,张小凡盘腿坐起,运转大梵般若之法,在佛法静心凝气的作用下,才渐渐平静下来。一缕月辉透过窗纱,照射到漆黑的房间里,同样照射到张小凡那张略带迷茫的脸上,他想追逐这一抹月光,于是他走出门房,在一片花丛前,看到一朵沐浴在月光里的,莹灿的花朵。它的美丽,让他心动,可下一秒,这份心动却被一名女子,生生摘了下来,并且放在精致的琼鼻前,轻轻嗅了嗅。……月光如水,如梦幻般美丽,而眼前的女子,却美的不似凡人,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小凡,说道:“这朵花,被我摘下那是它的福分!”“你!你这人好不要脸,你取了人家性命,却说是它的福分!你又不是它,怎知它高兴?”张小凡气急,辩驳道。谁知绿衣少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花,怎知花不高兴?”张小凡听这女子言语真是不可理喻,心中更是气愤:“我不是花,但你看这花朵上都有水,说不定是痛的哭了出来!”碧瑶微微一怔,随后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真比那月下的花骨朵还要娇艳美丽,让张小凡都看得呆了一下。……一道白衣身影,跨越了无数山河,仿佛在追赶日月。他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世界各地,正是玄天,施展咫尺天涯。正好出现在山海苑内,见到这有趣的一幕。看了一会,准备隐去身影,却没料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紫纱覆面的绝美女子,暗道大意了,只见这女子嘴唇轻启,声音魅惑人心:“想不到是道兄,只是,在这里偷窥,不太好吧?”此人幽姬,看到玄天的瞬间,暗自惊骇,此人在她眼中,朴华无实,但这绝对不可能,只有一种解释,眼前之人洗尽铅华,功参造化。“这不是幽姬大美人嘛,说我偷窥,你不也和我一样,这样说来,你也是在偷窥了?”玄天说道,继续看着张小凡满脸赤红和碧瑶争论。“有趣,我看道兄一身修为惊世骇俗,不如加入我圣教,共谋大事?”幽姬说道。玄天笑了笑,说道:“我是青云门弟子,你竟敢拉我进去魔教,就不怕我出手打杀了你?”“道兄真一言不合就要对奴家动手,那奴家可是要伤心了呢……”幽姬语气幽幽,却听不出一点担忧害怕。“难道在道兄心里,魔教就全是那十恶不赦之人?”幽姬问道。玄天摇了摇头,道:“是非对错并非由我而定,或许几百年后魔教一举覆灭现在的正道门派,而后自称正道,从前的正道反而成为邪道,久而久之,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是邪道,自称魔教,再去杀人放火,孰是孰非,难以断定,但终究,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幽姬愣住了,没有想到能从一位青云门强者口中,听到如此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你这人可真有意思,难得听见这样的语言,我现在更觉得你更合适我们圣教了,若道兄什么时候想来我圣教,幽姬随时欢迎。”紫衣女子说道,随后飘然离去,留下满地香风,以及梦幻般美丽的月辉。玄天摇头失笑,身影淡淡消失在原地,继续咫尺天涯。最后停留在一处地界,一处废墟,方圆万里人迹罕至,没有生灵生存,因为有一条河流,鹅毛不浮。三千弱水!这里是人界的隔离点,为的就是不让人路过,看弱水上方,有同样一条漆黑的路,相互平行,一上一下,内部有伟力。玄天仰头,看见无尽天穹处,似乎有一道幽绿色的巨大眼眸,漠然无比,在注视着这里。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哗啦啦……茫茫无际的弱水,豁然出现一道通天大道,而且就在天穹之处那双漠然眼睛的注视之下!玄天想探索,祂也想这家伙赶紧滚蛋。顺着那通天大道,强行冲破人界与地界的薄膜,直入地界!地府有九泉,分别为酆泉、衙泉、黄泉、寒泉、阴泉、幽泉、下泉、苦泉、溟泉。很快,一道城门横亘于天地之间,李怀素看见了三个古篆大字。鬼门关!相传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而望乡台边有个亭子叫孟婆亭,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年轻人,要喝一碗汤吗?”孟婆说道,玄天静静的看着她,她的身上似乎有一层迷雾,玄天想要看清她的容貌,但细看之下,孟婆却化为了无数面孔,少女、老汉、书生、老妪……“不喝就算啦。”孟婆说道,紧接着在玄天的眼前,化作一片虚无。她也没有阻拦,只是留下一句话:“不在轮回,不见未来,奇哉怪也……”瞧着那一碗清凉的水,正是孟婆汤,犹豫片刻,玄天还是将之收下,扭头一看,见到忘川河边的那块石头,三生石。喝下孟婆汤让人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前世今生来世,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杯忘川水煮今生。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轮回道开始了下一世的轮回。孟婆汤又称忘情水或忘忧散,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识。阳间的每个人在这里都有自己的一只碗,碗里的孟婆汤,其实就是活着的人一生所流的泪。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落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孟婆将它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在他们离开人间,走上奈何桥头的时候,让他们喝下去,忘却活着时的爱恨情愁,干干净净,重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不是每个人都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孟婆汤。因为这一生,总会有爱过的人不想忘却。孟婆会告诉他:你为她一生所流的泪都熬成了这碗汤,喝下它,就是喝下了你对她的爱。来的人眼中最后的一抹记忆便是他今生挚爱的人,喝下汤,眼里的人影慢慢淡去,眸子如初生婴儿般清彻。……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你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千年之中,你看见她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你盼她不喝孟婆汤,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奈何桥边的青石叫三生石,三生石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最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早登彼岸”今生已知前生事,三生石上留姓氏,不知来生她是谁,饮汤便忘三生事。世上有一种药叫“龙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却不能活人。玄天走到三生石边,瞧见七尺石头上,镌刻有密密麻麻的名字,神识笼罩其中,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继续上前,奈何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玄天没有走上层,也没有走中层或者下层,悬浮而起,飘然越过奈何桥。他在忘川河边,看见了彼岸花。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意为死亡之花。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盛开在阴历七月下,大片大片,鲜红如血。彼岸花开开彼岸,相传彼岸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朵,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这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人们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佛经有云: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着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有生有死的境界,谓之此岸;超脱生死的境界,谓之彼岸,是涅磐的彼岸。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而有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灿绯红。佛说那是彼岸花,彼岸花开,花开彼岸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终于,一片红色花海,近在眼前!曼珠沙华,无花无叶,宛如一团氤氲火焰,近在眼前,放眼放去,这芒芒一片,无穷无尽,宛如一片火霞之海。忘川河边生长着彼岸花,忘川之水,能让人忘记一切,洗尽灵魂,彼岸花作为无上圣药,服下彼岸花之人,会丧失前尘记忆,灵魂宛若初生的婴儿,没有一丝繁杂的记忆。玄天的手中,正是这一朵曼珠沙华,握在手里仿若虚无,可就是切实存在。远方,那里是地府的管辖者,十殿阎罗,他们都是上古鬼神,修为深不可测。“王,为何不将此人拿下?”勾魂使者说道。“你以为能度过弱水的人,咱们惹得起吗!”秦广王瞪了那人一眼,后者如鹌鹑般缩着头不敢搭话。弱水阻断人界与鬼界,自古以来多少英杰,多么惊才艳艳的人物,都没能横渡弱水,如此想来,此人的实力定然深不可测,他们更加不敢小觑了。再加上,此人的身上,竟有六道轮回的气息,尤其是眉心处,那一缕光华烨烨,让秦广王胆战心惊。唯有绝世强者,方可度过百世轮回而不沉沦,将每一世道法,凝成一道轮回印,真灵保持纯净,不被六道洗染,这样的人,可随时将百世修为归一,战力不可想象。他们只盼着此人不要发狂,将地府冲烂,否则六道轮回,一朝坍塌,带来的风波与骤变,将不可想象!“王,他摘那么多彼岸花做什么!”勾魂使者惊呼。他们看见了,此人更不要命一般,冲入彼岸花海之中,一朵朵彼岸花被炼化。那澎湃的药力,赤红的汁液,汇聚在一处,最终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被此人一口吞下!“如此庞大的药力,足以将人体撑爆,这人不怕死吗?”“不对,此人是在悟道!”十殿阎罗中不乏见识不俗之辈,看出了玄天在的状态。渐渐的,玄天的元神,逐渐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这一层不朽的神韵,保证他的元神不溃散。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层金光愈加浓郁,玄天宛如一尊佛陀,宝相庄严。他的身周,散发着不朽的金光,那是自元神而发,终于,彼岸花的药力消耗殆尽,玄天也从悟道中醒来。内视之下,元神乎和从前别无二致,可玄天却知道,他的元神已经得到了蜕变。传闻,修为到达一定境界,能将自身道法镌刻于天地间,道则不散,道躯不毁。小劫不灭,大劫难逃。不做停留,玄天在众多鬼神胆战心惊的目光里,离开忘川河,再次回到青云。神识一扫,发现大竹峰此时可谓空虚,莫非都去了通天峰?转眼间,一道身影出了云海,这壮阔的景色没能让他有丝毫留恋,继续朝着通天峰疾驰而去。靠近大殿之后,他见到此刻青云弟子大多聚集在此,似乎风声鹤唳,云波诡谲。“这里怎么了?”玄天问。“师叔,是师叔回来了!”有大竹峰弟子激动的喊道。“师叔,流波山之役中,苍松师伯他们发现小师弟竟然会使用天音寺的大梵般若,于是三派会审,如今焚香谷和天音寺的前辈,正在大殿里审问!”有弟子说道。“张小凡,你还不说?”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一道大喝。此时一道青光自殿外而来,速度极快!众人定睛一看,一道人影缓缓走进,转瞬间道了众人眼前。“师弟?你出关了?”“师叔?”“父亲!”见到他,田不易面上总算多了几分欣喜,可如今气氛尴尬,露出的笑容也有些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