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现实的美梦

行吧。这是甘多说出能够买到梦露的地点。看着这个像是在蹲厕所时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名字，实在是让人想不出为什么这家酒吧里面还有这么多人，还是说这些人都是被所谓的梦露吸引过来的吗？站在街道的另一边，他们已经感受到了里面传出的酒精味，以及摇着骰子的人身上的热气。“走后门。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够搞清楚梦露的事情。”“还有梦游者的情报，那名医生说了很多，但我们还没有真正见到过一名梦游者。”相比已经准备好武器，打算在酒吧里面表演一场全武行的禁闭者，只剩下赫卡蒂还认真地帮凯尔思考着第九机关任务的事情。不过下一秒艾米潘就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哼哼，我的运气足以打破这一僵局。你们看，酒吧后面的巷子里————”一个比杜探长还要邋遢的家伙趴在巷子当中的垃圾堆中，嘴巴里不断地吐着什么，昏暗的灯光还会让人误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呕吐的酒鬼，但是在视力绝佳的弓箭手的眼中他吐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呕吐物。巷子里的人喷洒落地的黑泥就像是有着生命一般，在片刻的蠕动后，又化作新的人型，这确实和‘梦游者’报告的描述一致。“怎么样？触发野怪的几率可都得益于我的运气！”“得了吧，上次新卡池出来的时候你还不是吃了保底嘛，还让其他人帮你抽卡，哪里算得上什么好运气。”被海拉无情揭穿的艾米潘僵在原地，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回击海拉，本就懒得坚持的她直接将目标转向了那名从巷子里刷出来的敌人，张弓搭箭一箭射穿了梦游者的脚踝。骤然无法移动的梦游者喉咙当中传出了低低的嘶吼，诡异的黑泥还继续从他的嘴角当中流出，正当所有人都觉得这种异变就和以往见到的普通人向死役转变一样时，一只从垃圾桶里面窜出来的流浪猫跳到了梦游者的面前，充满野性的流浪猫完全意识到它错得离谱。下一秒，黑泥就滴在了它的头上，其中蕴含的实体化精神污染侵蚀了生物脆弱的结构，原本毛茸茸的身体炸裂开来，表演了一场令人惊诧的分头行动。“真可怜啊。”海拉口中喃喃，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慢下来，足以砸穿铁门的水管将被黑泥包裹的猫头砸了个稀碎。“赫卡蒂，用法术撕碎它们。”“明白。”深紫色的法术如同锐利的丝线将面前的一人一猫切成了碎片，本应该死透的梦游者却依旧有着活性。凯尔蹲在地上看着那些肉片在污染物的粘合之下重新迸发生机，在见过人体作为肉酱的披萨，流满黏液的砂海怪虫之后他对这些恶心人的东西的免疫力已经提升了不少，只不过这种难以消灭的特性倒算得上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恶心了。“凯尔，这些黑泥都是实体化的精神污染，并非死役，无法被彻底消灭。”“真是出师不利啊。”实体化的精神污染意味着黑泥是梦游者的伴生现象，即便是杀死了梦游者，它们的产物也依旧可以留存在现实，那么娜恰派发的梦露才是症结所在。“就算无法彻底消灭，这些滑溜溜的东西也扛不住我的电锯。这种柔软的触感就像是一个怎么样也锯不死的人呐，肉体不再禁锢着这些人罪恶的灵魂，梦露解放了他们，真是太————棒了！”电锯不断嗡鸣，将不断黏合的精神污染再次分解，即便男人变成了死物，精神当中残余的能够被称作理智的东西不断地被摧残，就连狂厄驱动的恢复也变得越来越慢。哈哈哈哈哈！！！！响彻整条巷子的笑声引得酒吧后台的人都探出头来，结果看到月下有着一个举着电锯的长发女子癫狂地大笑，被切割的东西似乎不断喷涌着什么，这一本应只存在于恐怖片的片段吓得这些员工躲了回去。“麻烦了，可不能让他们报警了。温蒂，这里就交给你了。”海拉一马当先，踹开了员工专用的后门，只看到一名头染黄毛的男员工正躲在吧台下瑟瑟发抖，手上还拿着手机。“喂喂——是治安局吗？这里是行吧酒吧，刚刚我好想目击了一场————”啪！“我目击了一场很刺激的事故！两名身高两米的光头壮汉喝醉了之后在巷子里相拥而吻！”电话另一头的接线员陷入了沉默，压低声音的呕吐声还是传到了麦克风当中，被语言攻击了双眼的接线员直接将服务员的电话列入了黑名单。“好了，黄毛小子，现在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贩卖梦露？”被各种药品变得瘦弱的服务员被凯尔单手提了起来，接着海拉对着空气挥动着水管，似乎将要下一秒就要抽断他那羸弱的双腿。至于艾米潘则更加直接，一支飞速而去的弓箭带走了他的鬓发。“我说我说！好汉别杀我！梦露都是从一个叫做莓丝的女人那里进货的！她一般会背着一个青蛙背包，扎着双麻花辫，脑袋上还顶着两个红色大发卡！”“她有说过她的上游是谁吗？”“没有！她从来不说这些的，总之我们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别的关系！”服务员的语速极快，嘴巴巴不得把那名叫做莓丝的女人的情报全都吐出来。“好汉们，你们要是要找她的话很快就可以见到了，我们这边的梦露给卖完，给她发了进货的消息，估计她再晚一些就来了！留下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把她引去别的地方，没必要在酒吧这种地方大打出手————”滋滋滋滋滋滋————艾米潘给这个话多的家伙来了一次电疗，变成爆炸头的服务员晕倒在地，被梦魇扔进了烤箱里面，祝福他能够在变成熟人之前醒过来。“嘿嘿，接下来是要去找那个买药的莓丝吗？我有种预感，她也是一个禁闭者。”“可能性很大，能够有着和娜恰合作的能力，还有着在这种混乱之地站稳脚跟，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可以做到的。总之，先找到她，我需要更多关于娜恰的情报，毕竟直勾勾地就跑去水晶大厦那里实在是过于不智。”虽然前几次的行动证明谨慎在禁闭者千奇百怪的能力面前显得极其无力，不过他还是会坚持这一做事风格，为的不是避免危险，而是让赫卡蒂她们熟悉他的风格，要是凯尔被狂厄整疯了的话她们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喔喔喔喔喔噢！！！酒吧内传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站在员工室的众人对视一眼，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酒吧能够爆发如此欢呼也只有梦露了。“看来我们不用再等了，客人自己送上门了。”推门而出，果然看到了一个画风古怪的女孩，相比其他那些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性，她的穿衣风格就像是一个刚刚放学，换上自己私服偷偷溜来酒吧寻刺激的小女孩。只不过那个滑稽的青蛙背包后还挂着一把开了刃的长刀，至于莓丝本人手上还提着一把令人胆寒的巨锤，看她轻而易举的模样以及锤子在地面上的拖痕，已经可以确定她的禁闭者身份了。“别着急别着急，今天的分量肯定是足够的。”她在酒吧吧台之上大肆派发着梦露，甚至不怎么关注那些买家手上的钞票。她眼中的疯狂炽热地燃烧，看向面前人群的眼神完全不是欺诈师看向肥羊的眼神，只有屠夫看向肉猪时的凌冽。买下梦露的买家毫不犹豫地将瓶口对准了嘴巴，瓶子里面的液体竟然变了色彩，带着一丝丝香甜诱人的味道，泛着斑斓的光点。明亮的色彩当中闪烁着小小的蛇影。“哦，一个被一群漂亮妹子簇拥着的男人，眼神总是释放着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手上还会绽放出赤红色的光芒——嗯！想必你就是娜恰姐姐说过的无梦之人了。呵呵，也难怪，毕竟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生赢家，和这群意志力软弱的家伙截然不同。”她似乎完全不担心被禁闭者包围的处境，正当凯尔以为她要从那个青蛙背包抓出一只青蛙手机摇人的时候，那些原本和瘾君子无异的路人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身体弯曲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步，口中吐出的黑泥把整个舞池都堆满了，就像是房间后花园的化肥堆一样令人恶心。眼尖的海拉扯了扯凯尔的衣角，纤纤细指指向了一个方向，就在莓丝的背后还坐着一个双眼禁闭的女孩子，她纤细的身姿令人怜爱，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穿着却非常大胆。不过让凯尔回忆起来的还是她那头显眼的浅绿色短发，以及那把黑红相间的左轮手枪。“莓丝，你是打算用这些人作为你的人质吗？”“人质？哈哈哈哈！！！娜恰想让狄斯城陷入美梦，而我只需要这些人的恶意，又有什么必要将这些材料当成人质呢？放心吧，只要他们不在美梦当中沉沦就不会有什么事。”莓丝从这些人的身上扯下一丝丝无形的能量，然后它们确实变成了某种有着实体的材料。似乎是注意到了凯尔的目光，莓丝继续笑着说道：“嗯哼，看来你对露莉艾卡很感兴趣呢，我和她可是朋友，为了我们之间的友情我免费请了她一瓶免费的梦露，看她现在的笑脸————估计已经在她自己的美梦当中享受了吧。那就拜托你们照顾好她了。”莓丝从容不迫地从酒客身上扯下了深黑色的能量，将它们转变成的实体材料都扔进了背包，完成了目的之后还朝着凯尔他们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则甚至掩不住满脸的坏笑。酒客们吐出的黑泥缓缓地围了上来，正当所有人以为将要有一场恶战时，这群黑泥汇成的玩意竟然整齐地排成两列，如同列队的士兵，如果忽视混杂着的呕吐声以及某种碾碎的声音的话，那么它们确实和一群温顺的黑色农具一般。只可惜它们身上喷涌而出的狂厄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凯尔它们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它们让出了一条路吗？哼哼，算它们识相。”“估计它们听见巷子后面那头怪物的惨叫了，就连残存的意识也会害怕温蒂的电锯吧。”双肩扛着水管的海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黑泥堆当中，脸色毫无惧色，在她的心中像是莓丝还有娜恰都已经算是半个管理局的人了，那么这些黑泥不过也只是她们调皮的小玩具罢了，凯尔总会摆平它们的。不过在得知这些黑泥有着‘不死’的特性之后，凯尔就没想过正面作战，看着海拉这一副巡街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要撤退吗？”不愿意让凯尔踏足黑泥群当中的赫卡蒂低声问道。“原本是可以的，不过现在我倒对这群黑泥很感兴趣。准确地说是对它们让出的道路的终点有什么很感兴趣。”大多数禁闭者的行为都透露着她们的目的，狂厄放大了她们的情绪，同样削弱了她们对隐藏真实目的的想法。所以娜恰这一次的目的想必就在这群黑泥指向的终末之地。凯尔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黑泥的身上，那些被卷入狂厄事故的路人从来都不是他需要注意的对象，只不过前往那个地方之前他必须将那个孩子安顿好先。“海拉，带上那个孩子。”“没问题，不过你应该不会对孩子出手吧。”“......你大可放心。”接受到了枷锁的正反馈之后，海拉才背起了露莉艾卡继续上路，凯尔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出现半分犹豫，这个外表甜美内心恶魔的妹妹就会把还在做梦的小孩子扔进黑泥堆里，然后抽出铁棍就是对他一阵拷打。总之在走过这一段路程的时候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甚至在这么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如同整座城市当中唯一的活人，和朝着圣城朝圣的队伍一般走到了宝石大厦的底下。而原本已经停止营业的大厦刹那间灯火通明，应该是娜恰意识到了他们的到来。“你来了。”广播里面的声音让凯尔回忆起了当时的娜恰，那个时候的她似乎还在对未来感到迷惘，只不过现在完全听不出来了。现在的她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目标。希望这个目标不会让她变成敌人吧。当凯尔走上二楼时，发现这里被改造成了如同教堂一般的场地，至于那些对娜恰的防备以及疑惑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都被清空，他的目光被那个纯白的人影所吸引，在那一秒钟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两个人。娜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笑颜如花。“我等你好久了，凯尔。”穿上了婚纱的她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