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 应许之地（新）

为了提高草丛今后的能量供给能力，杜皓决定以水稻为自己的”选民“，通过灭杀其他杂草来给水稻扩展生存空间。

至于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他对水稻以外的植株施以“掠夺性”的寄居，就可以夺其生机。等这些杂草都死了，自然就把生存空间给让出来了。

当然，杜皓也明白，共生植株或许对水稻也有益处，为了水稻的生长，恐怕不能随便灭绝。更何况他作为植物盲，根本也分不清谁是有益的谁是有害的。所以他决定只减少它们的数量而不灭种，总之要扩大水稻种群的生存空间。

“稻啊，你们就是朕的选民，这片沼泽就是朕应许给你们的，流着奶和蜜——不对，保有着水与土……还有牛粪……的应许之地！”杜皓神神叨叨地宣告。

……

于是，他开始留下一个”猴版分神“负责观察、唤醒，而三个分神则分别尝试“悟道”，试图用“高能耗”状态加速掠夺生机。

虽然三个分神同时“悟道”的操作比较难实现，但经过几天的努力之后，杜皓还是做到了。他又不是真的要“悟道”，只是要借用那种“高能耗”的状态而已。

在这种状态下，四分之一的分神大概两三个小就时可以祸祸掉一株植物。而保留一个分神“护法”的效果也是很好的，可以提前感应到植株的生机断绝，及时唤醒自己，不会导致高能耗伤及自身。

杜皓大致估算了一下，照这么下来，一年可以灭掉将近4000株杂草。这一片草丛杜皓估算大概有五六万株植株，其中很多杂草能量水平很低，按水稻的标准换算以后，大约是两万株左右，杜皓算下来需要工作五年。

当然在植株枯萎越冬的时候，除草效率应该会很高。再说他也不是要灭尽所有杂草，所以杜皓乐观估计大概有个两年的工夫就差不多行了。

“所以说，神的工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世上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杜皓总结道。

他甚至联想，如果真有造物主，那么人类的出现，可能是祂老人家用了几十亿年的努力、安排了多次生物大灭绝之后的成果。或许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循序渐进地把地球营造得适于人类吧。

而区区两年的劳作，哪怕一个农夫也能做到，更何况他这样的“伪神”了。

……

杜皓专注于草丛中的物种优化问题，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杜皓体会到个体思维与族群思维的巨大差异。他虽然是一个个体，但在优化整片草丛的过程中，其实是以水稻这个族群的角度来看问题的。

这是”生存之战“。就像是在民族战争中，对于侵占自己生存空间的敌对民族，总体上的态度就是要去驱逐、去消灭，绝无姑息的可能。

同样地，放在种族内部，只要是有损于种族的生存繁衍利益的，那个个体再怎么可怜也应当被清理、被淘汰。

比如水稻中也有带着易患病易倒伏基因的个体，从“人性”的角度或许会认为那是弱势群体，应当给予帮助，但站在水稻这个族群的角度来看，那就是应该被无情沙汰掉的弱者，不能容许其产生更多的后代，以免浪费生存资源、影响基因优良植株的生长繁育。

“生存和繁衍，是物种最基本的需求。在生存竞争中胜出，并保护胜出的成果，是物种最大的伦理。至于道德，只有建筑在这个伦理的基石上，才有其指引和规范的价值。”杜皓从深思中悟出一些道理。

他接着想道：“如果抛开种族的基本伦理，去谈什么道德、什么普世价值观，那这种人就是在对这个种族耍流氓，应该把他打翻在地，再在他脸上踏上一万只脚——嗯，为什么可以踏得上一万只脚？因为他肯定觉得自己脸大！”

想明白了一些大道理，杜皓觉得神清气爽。

现在，既然他选择了水稻为其“选民”，那么作为守护选民的“神灵”，现在进行的“种族清理”大业就是一场人民的战争，一场正义的战争。

……

过了一段时间，四千多株水稻都陆续抽穗了，草丛里的各种伴生植物也该开花的开花、该结籽的结籽，昆虫飞舞，一片祥和。

杜皓在这个过程中的收获也是很大的，对于神魂体的能量探查和吸收也运用得更加熟练了。他在想象中的“系统”里已经给自己升了几次级，神魂体已经成长到了9级，能量转换技能也到了4级，以奖励自己的进步。

没办法，自己当自己的系统，就是这么任性。

但是，在全局形势一片大好、全体水稻欢欣鼓舞的局面下，那可恶的牛又来过了几次！

而且牛的食量很大，每次来都祸祸得够呛，最可恶的是它好像还挺喜欢吃水稻。以至于草丛里现在很多都是半残的植株，还保有稻穗的水稻都只剩下比较分散的小半了。

好在牛不像羊，吃草不拔根，而且那牛似乎还有些AC数，祸祸过一次之后要过一阵子才来，所以草丛还可以苟延残喘、并没有因“牛祸”而灭绝。

然而，目前的状况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杜皓的睡眠质量——因为他又不得不中途换房间了。虽然有了分神大法之后，分神所消耗的能量也比整体要小，可以让分神轮流休息，但杜皓还是舍不得继续祸祸剩余不多的水稻，天知道要困这里多久！

所以他只能又活成了相声段子，半夜里这半个自己叫那半个自己起床换房，或者倒班睡觉。

杜皓觉得这不是个办法。

可是他能怎么着？身为一株草，在牛面前，那是没有草权的。正如当初他为人，牛在他面前，那也是没有牛权的。

杜皓觉得他像是在经历一次轮回，最爱吃大酥牛肉的他，作孽太多，所以转世为草，任牛宰割。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但杜皓始终觉得他的肉身还在，而现在神魂健旺，灵与肉迟早可以重新复合，并没有踏入轮回。于是他仍然是个人，甚至在这片草丛，他几乎就像个神灵。所以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生存权，特别是“安心睡觉权”被牛侵犯。

他必得抗争。

……

这一天，当杜皓正在“应许之地”忙活着，为他的”选民“们除草的时候，牛又来了。

“猴版分神”注意到这个情况，但牛的距离还远，所以杜皓的“人版分神”暂未中止高功耗状态，只是“猴版分神”小心地接近，充作斥候。

“所以斥候、斥候，就理所应当、不可不戒地派的是猴嘛。”杜皓的“猴版分神”自嘲地想着。

“猴版分神”在草丛中穿梭游荡，有时甚至在牛的唇齿附近反复横跳。

没办法，杜皓最近有些膨胀。仗着自己可以在根系网络间纵横穿梭的能力，他一边花式作着，一边在思考：“怎么才能跟这头牛沟通一下，探讨一下吃什么草有益健康的养生学问题呢？”

这时，牛的大嘴啃向了一片稻丛。

“猴版分神”急了，他猛地穿梭到了稻丛那里，想象着自己张开了双臂护住稻丛、满脸正义地要斥退牛。

如果是杜皓正常状态下，肯定不会做这种无脑的事情。可谁让这是他的“猴版分神”呢？这个分神的思考能力被他多次实验后已经减弱到近乎本能，所以作出这种本能的反应倒也算是正常。

牛根本没有意识到，草丛中有个神灵在想要斥退它。它大嘴一张，将几株稻草摄入了口中。好死不死地，杜皓的“猴版分神”就寄身于其中，并随着稻草被咬断，“猴版分神”进入牛嘴，与正在大肆“耗电”的“人版分神”之间断开了联络！

“人版分神”瞬间惊醒，三个分神迅速融合在一起。杜皓透过草叶的感光，焦急地望向事发地点。

这还是他第一次损失了分神。哪怕是个“猴版”的，哪怕并未损失他的记忆，可那也是他——杜·野生稻之神·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啊！那么多能量，他要怎么修炼回来？

最关键的是，被牛给吞了——这也太跌份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