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无功而返

太史慈乘坐的艨艟顺江而下,一直航行了四天。计划的失败,战事的失利,左军的覆灭,无不让太史慈感到心如刀绞。

“哎,两次了,我的左军又一次全军覆没!”望着滔滔江水,太史慈每日里都在黯然神伤。

“将军,事已至此,您还需重新振作起来!”一旁的廖化安慰道。

“第一次,在金陵的时候,主公让我节制吴五、陈六二将,结果还没汇合,就全军覆没了。好不容易主公又帮我重建了左军,没想到,连同蒯恩、李严在内,全都是叛贼!我恨呐!我居然还和他两推心置腹,把他们当作兄弟对待!”太史慈十分自责地说道。

这些话,在这四天里廖化已经听了无数遍,耳朵都快结茧了。

“将军,这两战都不是您的责任,主公绝对不会怪罪您的,还请您不必挂怀,重新振作起来!”廖化说道。

“元俭啊,你不过区区一屯长,是不会理解我的心情的!”太史慈回答道。

“哎…”

每当廖化安慰的话说多了,太史慈就是这番说辞,让廖化哑口无言,谁让他人微言轻呢?

“其实我有两次机会能够杀了蒯恩和李严,但我就是下不去手,我应该手刃了这二贼,为弟兄们报仇的!”太史慈接着说道。

廖化听着太史慈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牢骚话,便也不再回答,而是望向了远处的江面。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个的小黑点,然后慢慢放大,看起来像是一支舰队。

起初廖化以为是自己眼花,于是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又接着仔细地察看起来。

没错,前方就是一支舰队!

“将军,您快看!”这时候,太史慈还在发着牢骚,却被廖化打断。

“看什么?难道是荆州军追来了?”太史慈疑惑地问道,然后顺着廖化用手指着的方向,果然也看到了无数黑点。

太史慈身为神箭手目力惊人,在廖化眼里是无数黑点,但在太史慈眼里已经看清了是一支庞大的舰队。

“这个方向只可能是从安陆过来的,怎么会有舰队来呢?”太史慈有些疑惑。

“将军,咱们出发前几乎带走了安陆那边全部的舰船,这一支舰队恐怕只有赤壁,周大都督那边才会有了!”廖化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大都督怎么会派舰队来呢?“太史慈问道。

廖化也是不明所以,于是不再回答。

二人抱着疑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双方越来越近,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旗帜!

“是甘字旗号!一定是甘兴霸将军!”廖化高兴地说道。

“是他!是甘宁这小子!”太史慈甚至已经看到了甘宁的身影。

“将军,是否打出旗语,通知一下对方?”廖化请示道。

“嗯,你去安排下,告诉他们我在船上,都是自己人!”太史慈下令道。

“喏!”

原本甘宁一行人,看到前方出现了一艘舰船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没想到对方率先打出了旗语。通过船上旗手的翻译,甘宁也知道了太史慈就在对面船上,不由地大喜过望。

等到双方靠近,全都停了下来。

甘宁命人在两船之间放上一块木板,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当太史慈、甘宁二人,相隔两米的时候,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一旁的廖化不禁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没想到二人停了一会,突然间就笑了。

笑过之后,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兴霸,你怎么来了?”太史慈问道。

“大都督听说主公那边出了内乱,担心你这里的情况,所以派我来看看!”甘宁说道。

“什么?主公那里也乱了!”太史慈震惊道。

“嗯,大概是八日前的事了!子义,看这情况和大都督所料想得丝毫不差!”甘宁说道。

“哎,除了这艘艨艟,和这百多号兄弟之外,已经全军覆没了!”太史慈不禁又是伤感。

甘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不知主公那边情况怎么样?”太史慈又问道。

“主公那边听说情况还行,损失并不大,仅仅折了万余兵力!”甘宁说道。

“哎…”太史慈又是一阵叹气。

“别伤感了,去我船上一起喝酒吧!”甘宁又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说道。

太史慈闻言也没有拒绝,和廖化招呼一声,便跟着甘宁离去。

等到了甘宁船上,二人就钻入船舱,关起门来,你一杯,我一杯地推杯换盏起来。

二人早在去年柴桑大营刚刚组建的时候,就已经相互认识了。一个是水上的蛟龙,一个是当世神箭手,自然少不得一番切磋。结果便是甘宁只在太史慈手上走了百十个回合,最终甘宁甘拜下风,二人自那以后也就成为了好友。

今日得见,二人之间自然少不了一番攀谈,太史慈两次全军覆没,而甘宁也在赤壁之战中折了好友苏飞,再加上所部损失惨重,因此二人也算同病相怜。

期间,甘宁从太史慈口中听说了舰船被敌军夺取的事情,于是立马下令让舰队继续朝着襄阳进发。

如今,江东水师已经彻底控制了长江流域,被敌军夺取的舰船,必须要前去摧毁!而甘宁的想法与太史慈也不谋而合。

四天后,舰队抵达汉水中游,可哪里还有舰船的影子?唯有许多烧焦的残骸,还飘荡在水上。

“唔…看来舰船都被敌军烧毁了!”甘宁说道。

“这刘裕是个狠人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过江?”太史慈回答道。

“子义,你看那边,樊城东面只留下了一座空营,却都没有刘裕大军的影子。估计敌军要么是渡江了,去了南郡腹地。要么就是烧了战船,然后破釜沉舟,前去与主公决一死战了!”甘宁分析道。

“哈哈,兴霸看样子你白跑一趟了!”经过和甘宁四天的相处,太史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二人以为被夺取的舰船大概率都被烧了,这也意味着水师再无威胁。

于是,便率领着舰队掉头返回,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刘裕与单福之计。

注:《史记·项羽本纪》:“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

后来从“皆沉船,破釜甑”提炼出成语“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