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坍塌
巨大的蛇头歪转过去，砸在地上的一块钟乳石上，砸得粉碎，石块横飞。
“咔——”
宏怿缓缓站起身，右手还攥着，朝龙枪的枪杆。
而枪刃，已经被砸碎了。无数的碎片，落在地上，落在碎石之间，金光灿灿，如同无数萤火虫，在夜空中闪烁。
粗重的喘着气，他费劲的抬起头来。
“湘灵？”
环顾四周，只剩下一片废墟，全然没了那个淡蓝色的影子。
“湘灵？！”
宏怿的嗓子也有些哑了，他无力地从蛇头上走下来。
这个蛇头，已经被他砸的血肉模糊，明显没得活了。
右手还是死死攥着朝龙枪的枪杆，他艰难地，一步步走下来，目光在石堆中寻找湘灵的身影。
乐清终于解决了那边的蛇头，轰的一声，倒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提着瀚宇剑跑过来。
“怎么了？湘灵呢？”
他的眼中，满是焦急。
“不知道……”宏怿拄着朝龙枪的枪柄，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找……肯定在这里……找！”
他大吼一声，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扑在石堆上，疯狂地将一块块巨石翻开。
“湘灵！湘灵——！”
他嘶喊着，一手将一块巨石掀起。下面，却依旧没有湘灵的影子。
“宏怿……”乐清拄着剑走过来，“别急，能找到。湘灵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这样，会让伤势加重的！”
“让开！”宏怿一把推开乐清，将他脚下的石头翻开来。
“宏怿！宏怿!”乐清一把扳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脑袋扭过来，正对着自己。
眼前，是一个恐怖的怪物。
双瞳已尽是血色，嘴角溢出的鲜血，还在淅淅沥沥地向下滴。身上的灰袍，早已沾满了血污，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湘灵，湘灵……”
他喃喃地说着，一把甩开乐清，朝着一堆乱石跑过去。
上方，一颗钟乳石砸下，砸向他身前。宏怿像是没看见一般，左拳直接轰了上去，直接砸在石头上。
巨大的岩石上，留下一个大坑。
“湘灵，湘灵……”
右手死死攥着朝龙枪的枪杆，他咬着牙，两滴泪，从脸庞上滚落，打在地上，与血混在一起。
杂乱的石碓中，宏怿小小的身影，犹如飞灰一般，渺小，似乎一阵风过，他就再支撑不住了。
乐清站在他身后，一手轻轻搀起他的肩膀。
“湘灵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找，一定能找到她的……”
宏怿一手搭在他肩上，垂着头。
“叮！”
一道淡蓝色的痕迹敲在石头上，乐清回过头去，上官擎正拽着湘灵的后襟，悬浮在空中。
“湘灵？湘灵！”
乐清大喊出声，宏怿也木讷的回过头去，只一眼，便再不动了。
“宏怿，宏怿……”
声音很轻，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一只温暖的手，搀起他的肩膀。
双眼中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
眼前，只有那张略带疲惫但极为喜悦的脸。
“湘灵，湘灵……”
两人拥抱在一起，宏怿用力地抱紧她娇小的身躯，似乎永远都不想撒开手。
“喂，师父，就让他们这样？”乐清站在上官擎旁边，用手肘轻轻的撞了撞他。
“唔，有什么关系……”上官擎抬头看了看，“不过，这里估计撑不了多久了，要不，你去催一下？”
乐清拄着剑，歪着脑袋，“算了吧，多煞风景啊。”
“切！”上官擎微微笑了笑，“这里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啊，再抱下去，石窟就要塌了。”
“那，行吧。”长剑入鞘，乐清向他们走去。那两人，还紧紧地抱在一起，泪水都混在一起了。
“二位？麻烦快一点啊？这里快要塌了喂？”
湘灵抽噎着撒开了手，宏怿又抱了她一下，终究还是放了手。满脸的泪痕未干，眼睛红红的。
上官擎飘过来，一颗钟乳石砸下，将他身后的石堆砸得粉碎。
“从小潭中游出去，那里有出口。”
“呃，师父，我不会游泳怎么办？”乐清凑过去，蹭了蹭他。
上官擎白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那就跟着我咯。”
“行！”乐清又是乐呵呵的，跟着他朝小潭走去。
潭水很深，很凉，很黑，几乎看不清前路。上官擎游在前面，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灰白色的圆球，发着光亮。
乐清坐在圆球中，惬意的跟着师父缓缓向潭底深处游去。
宏怿和湘灵跟在他们身后，也是缓缓下沉。
隐隐的，宏怿觉得，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灰黑色的水，在自己周围汇聚，散开，又汇聚，似乎没有规律，不断的随机闪动着，但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驱动着它们。
波纹？
在水底，也能见到波纹？
宏怿凝神望去，两眼之中，凝出一抹亮光。
仅仅能看穿五米远，但还是能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
身前，湘灵，乐清，和大师兄，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他们已经开始向前游了。前方，隐隐约约有些光亮。
那就是出口吗？
可是，身下的，又是什么呢？
宏怿犹豫了一下，低头向下。
右手一招，一柄短剑捏在指尖，牵引着他缓缓向下沉去。
四周的波纹，依旧在指引着他。宏怿有一种感觉，自己身上的金色纹路，似乎在跳动。
明明没有刻意驱动，但右手的金色纹路还是亮起来了，只是亮度很低，并不像平常一样。
随着自己逐渐下沉，光线越来越暗，手臂上的光亮却越来越亮。
“宏怿？”湘灵一回头，看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水中。
“他去哪了？”
湘灵想着，也捏着一柄飞剑，缓缓下坠。
石窟中，钟乳石疯狂的下坠，洞顶已是摇摇欲坠。尘土，沙石，伴随着暗红长蛇的尸体，都掩埋在，一片黑暗中。
只有，黑水潭中，还留有一个小小的光点，静静的闪烁着。
山脚下，荒草萋萋。
在一棵古树下，流出一股涓涓细流。
灰黑的水，流在泥土上，很快消失了踪迹。
随着水流出来的，还有一个灰白的光球。它撞开盘虬卧龙的枝干，推开各种枝条树叶。
两个人，落在地上。一个白袍，一个青衣。
“宏怿和湘灵呢？”
“他们不会还没出来吧？”上官擎面色一凝，稍微等待片刻，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又从洞口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