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火灵化蟒,以刀斩之

这些天来,谢端阳在为赤袍法士输送法力之余。也根据对殿中阵势了解,往里打入了不下三十根“钉子”,尽皆落在火气中转的要道节点附近。固然比不上布阵时用到的阵旗、阵盘来得耐用,但他并非为了布阵,只是为了破坏,总是要容易许多。果然,一下子就将禁制爆开。这条地下火脉乃是野火部立身之本,何况图腾之灵也呆在气眼之中。老法士自是不会允许其被谢端阳破坏,只见他右手画弧下压,磅礴真元不惜保留地尽数释放。殿中时间仿佛一下静止,停止流动,六名筑基法士如被扼住咽喉,呼吸不能,脸色化为青紫。在这沛然大力之下,火脉爆发的趋势居然被生生压住,有着回缩之势。只是以人力抗衡这天地之力,殷袍法士也不轻松,一时间难以再抽调法力对付谢端阳。深吸口气,水晶莲花悬浮在老法士胸前,暗红光芒亮起。这两件异宝本就是火脉中孕育而成,哪怕被炼成法器,仍是息息相关。他现在就是借助这份连接感应,去沟通火脉最深处当中的图腾之灵,借助其力量安抚平复火脉的暴动。至于谢端阳,筑基与结丹间的差距实在太大,纵然手中有件灯类法宝,也不可能真得抵挡住突破结丹的塔非,顶多就是多坚持些光阴就是。脑海中快速盘算一遍,这位野火部逐渐放宽心。事情,还未脱离自己掌控。“幸亏不是其它几部用来打击我部的阴谋。”老法士暗自庆幸,只有谢端阳一个,否则随便再来个结丹上师,或者在塔非突破筑基时做些什么手脚。可就当真难以收拾了。甚至,他还有心打量眼播撒清辉的琉璃佛灯。确实是件好东西,否则以其区区筑基修为,决计无法勾动地煞火脉。不过很快,这就归我所有了。殷袍老者正自思索是自己留下,还是交给新晋的塔非,这样只需过些时日炼化完全后,很快就能形成真正结丹级数的战力。但是旋即,他的童孔就自放大,怒咆出声。“死!”只见一遛金光儿兀地从谢端阳腰间皮囊中窜出,对着同灯光僵持的塔非飞去。速度之快,纵然以他结丹中期的神识,也只能隐约看出是只昆虫,看不清具体模样。但其气势却是彰显无异,明明白白到了结丹级数。而其透露出的那份森寒、残忍之意,即便是殷袍老法士,也忍不住打个激灵。金背妖螳早就有着血脉觉醒之兆,那些飞蝗的气血精元只是最后一步,终于赶在赤袍法士突破前先行醒转过来。正是因为有这张底牌在,谢端阳才敢于直接同野火部翻脸,而不是虚以委蛇,留下来慢慢寻找机会。“杀。”谢端阳平静吐出一字。原本的金背妖螳,只是凭借一对镗刀厮杀,战法粗陋。而这回觉醒后,却是终于多出些其它手段。金背螳螂双刀竖起,然后,居然就这么直接化作两颗流星脱离飞将出去。一左一右,十字交叉,兜头罩杀而去。此虫生具双翅,遁速极快,两只螳臂更是坚硬锋利不输法宝。奈何体质脆弱,再加上只能近身厮杀,短板太过明显,对上同境修士时过于吃亏。但现在,却是完全不一样了。灿金刀光稍加下压,只是微微用力,便将大汉塔非身上那件极为不俗的法袍斩裂,搅为碎布条。眼看着就要将其拦腰斩断时,殷袍老者的法力也终于渡将过来。烈烈火光在空中幻化成浪,在赤袍大汉身前布下重厚重防御,将两口锯齿刀抵住包裹。野火部法士均修火法,本命丹火之盛,足以熔金炼铁。只是略加接触,锯齿刀就自泛红,隐有软化之势。这毕竟是其螯爪所化,比不过几经煅炼的法宝。一击没有建功,谢端阳却是不急不恼,心头清明无比。这本就在他算计当中,给了殷袍老者一线反应之机。塔非是不能死的,否则失去了这个未来几百年内支撑门户的上师,说不定就会青黄不接,野火部遭遇灭族之危。届时,殷袍老者必然大怒,必将追杀自己至死。但他也不能毫发无损,否则自敌不过两名结丹上师联手。最好结果是将其重伤,伤到根基,逼得老法士不得不留下照看护法,无暇全力追击。不得不说,此番操作过于艰险,同两个境界修为超过自己的人角力,令其依着自家打算进行,不比在悬崖间走钢丝来得轻松。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结局。但谢端阳筹谋已久,又抢占了先机,也不是不能争上一争。老法士施展灵术护住了塔非,但相对地,他用来镇压火脉暴动的法力自是有所不足,被窥见了破绽。一击不中,谢端阳急命螳螂收刀,变换战术。但见一道金光漫空游走,分化出无数刀光,将两人笼罩缠住,不让殷袍老者有分身之机。至于谢端阳,则是一晃手中琉璃灯。大放光明,远胜先前。“同样的手段,居然还敢在老夫面前使第二回!”见谢端阳又想引动地火,老法士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抹不屑恨意。塔非在野火部中也是一等一的天才,情知自己敌不过金背妖螳的他,无需开口,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正确应对。由殷袍老者对付那头五级妖虫,自己则是接替了对方刚才的事情,镇压火脉。虽然他修为同法力运用,远不如老法士浑厚老辣。但是“六火归元阵”本就是这里禁制中最核心的要害,他在此地日久,早已被此地法意浸染。再加上又掌握着阵法枢纽的水晶莲花,真正应对起来,倒比对方来得适合。水晶莲花迎风见涨,牵引着塔非身上法力。未过片刻,山中火脉就有平息之势。反被其驾驭着浓烈火气,将佛光逼退。而那边,金背妖螳亦是现出败相,被老法士幻化出的只黑火大手连续催动,炼化刀气,腾挪空间飞快减小。面对这几乎穷途末路的处境,谢端阳反倒愈发锐气。只听得“时候已至”四字,琉璃佛灯再次大放光明。此灯乃是佛门法宝,虽是火行,但并不以霸裂着称。但是现在,却有股截然迥异的意境生出。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火脉彻底疯狂,全然不听使唤,在山中翻滚冲撞,带动着整座城池都是摇摇晃晃。就连身下的水晶莲花,也有脱离之兆。神兵门占据明夷山福地,地下的岩浆火脉经过千百年时间,终于孕育出朵三十六瓣青莲,在搬离山门前分与三十六名最有望结丹的真传种子。这等奇物与野火部的两朵水晶莲花简直如出一辙,只是功效有所不同。谢端阳本意是待自己进阶结丹后,就将其炼入本命丹火当中,增其威能,没想到现在就要用上。好在他手中有着两瓣,即便用去一件也无妨。同源灵物的感应下,火脉彻底失控,气机牵连下,赤着上半身的塔非当即呕出一大口鲜血。他刚刚结丹,境界本就不稳,现在受到反噬,那粒刚刚凝结的本命元丹立时暗澹了两分。骇得他急忙收敛气息,反顾己身,不敢再将大半法力放出。不过谢端阳也不好受就是。他借助琉璃光明灯不惜耗费本源地催动莲瓣,固然给那两人添了麻烦,但也招来了其它东西。“这就是野火部的图腾之灵吧?”谢端阳抿抿嘴唇,气贯周身,如临大敌地盯向火塘位置。火焰腾飞,四处乱飞,一头大腿粗细,丈许长的玄色火蛇探出身来。这是纯粹的火行元气凝练,经意念信仰加持灌注寄托,方才有了形体。如果过金背妖螳等是妖,那么这火蛇或可称之为“精。”火蛇初看去感觉并不炙热,反有些阴凉之意,但谢端阳却是知道,这是其将火法练到极高境界,不漏半分的代表。环视四周,最后停驻在琉璃光明灯上,火蛇两只竖童中浮现出抹人性化的贪婪,将身一抖。前半截身躯收缩同时快速伸长,张开大口,就要将谢端阳连人带灯一并吞入腹中。感受着图腾之灵传来的情绪,老法士略一思索,按下阻止念头。虽然他想将这件法宝留在部族当中,但如果能让图腾之灵更进一步,也不算亏。反而多出这么个生力军后,他一下子“解放”许多,出手再无顾忌。单手变双手,带擎出无数火浪,一重接一重向金背妖螳覆压过去。妖兽大抵比修士寿元悠长,若是能够降服将其点化作护族灵兽,价值还在一件法宝之上。同时面对三名结丹级数的敌人,哪怕塔非同老法士现在腾不出手对付自己,谢端阳也觉得压力陡增,知道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谢端阳紧咬牙关,眸中戾气暴起。“去!”一抹纤细白光伴随着从其口中吐出,柔弱如叶,但却轻而易举凉图腾之灵幻化的黑蟒一分为二。只是此物乃是离火之灵聚拢,并无血肉实体,停顿呆滞片刻,旋即恢复过来。变为两体型仿佛,只是要虚幻数分的火蟒继续杀来,杀气更盛。而这时,那道白光也终于显化形体。是口不过数寸长的飞刀,锋锐无匹。只是悬浮在谢端阳身前,就逼迫得殿中六名法士心神胆寒,战栗不安。说来他们也是倒霉,本来以六人修为,再加上结成“六火归元阵”,即便谢端阳也难直接抗衡。但谢端阳早在为塔非输送法力时就已算计妥当,与他们分享的灵酒、灵香中各自做了手段,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掺了百花山特有迷香而已。此物有着定神之效,用过后安定修士神识、快速恢复气血法力。唯一不好就是与另外一物搭配使用时,极易困顿疲惫,周身松弛无力。或者说正是此种状态,方才能尽快恢复过来,只不过如果不是强催法力,也难察觉。仗着远超众人的神识,谢端阳对塔非结丹过程把握得远比他们清楚,悄然用上以防后患。以至于斗法一开始,六人就彻底变成软脚虾,空有手段却只能在旁观战。如果不是双方彼此收束了斗法力度,怕是早就不幸被余波击杀,去供奉部族图腾了。不要说他们,塔非、老法士两个直面斩仙飞刀时也有一刹的心惊,肌肤隐有针扎之感。“该死!又是件法宝,此子究竟是何来历?!”老法士浑浊双眼在这一刻亮的吓人。本来他还不觉得谢端阳有什么特别背景来历,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没有其它结丹上师到场。但是一件、两件法宝,还有头结丹级数的异虫。区区一个筑基小辈,身家竟是让他都十分眼热,绝不可能是普通人,让他也不由怀疑起来。想法多了,手上就慢了,出手时就保守几分,以应后变。然而谢端阳可没他那些多余心思,以神念操控斩仙飞刀,尽情将“白虎七杀”当中的精妙招数施展开来。这口如意神兵材质奇佳,胜过绝大多数法宝,被他祭炼也有好些年头。尤其是“白虎七杀”蕴含的那份肃杀天地的意境法意,似乎对图腾之灵这东西有格外杀伤。任它有分化之能,但依旧被斩杀得七零八落,越发暗澹虚浮。图腾之灵在火脉中休养数百年,气息早就与其连接为一,此时受创,反馈过去,就是火脉彻底失控,远胜谢端阳方才为引爆做的手脚。不可避免地,镇压梳理火脉的塔非再次呕出一大口精血,气机跌落。“就是现在!”感应着三方气息变化,谢端阳心中一喜,找准了最佳的时机。飞刀一晃为三,各自施展出一式杀招。弧光荡漾,幻化出重重刀浪,将老法士火法营造的囚笼撕开一道缝隙,解了金背妖螳之围,唤至自己身边。刀光如电,敛为一线,居然直接将头黑蟒头颅斩将下来,然后一卷,没入琉璃光明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