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五十六章 世间还有这样的剑?

昏暗之中,浮现出一道又一道黑影,有的高大,有的矮小,有的肥硕,有的干瘦,其中有一些甚至不似人形。“呜~”这些影子四周浓烟缭绕,戾气蒸腾,看不见眼耳口鼻,却不知通过什么器官发出阵阵古怪声响,狠狠刺激着钟文的大脑和神经,令他不自觉地心跳过速,反胃欲吐。这种感觉来自灵魂本能,完全不被理智所掌控。“呜~”随着黑影的不断逼近,怪叫声亦是愈发响亮,直教钟文心烦意乱,脊背发凉,几乎要情绪失控。无论他如何后退,如何躲闪,却总是无法拉开与黑影之间的距离。咫尺之际,黑影们那没有五官的头部突然出现了一张嘴。咧开到极致,几乎将整个面部撑满的嘴。嘴里看不见牙齿,看不见舌头,唯有白茫茫的一片,与漆黑的脸庞构成了一幅异常诡异的画面。望着眼前这一张张狰狞的笑脸,钟文只觉一股寒意自灵魂深处蹿了上来,疯狂扩散,迅速蔓延至全身,皮肤表面直起鸡皮疙瘩,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这是……恐惧?如今的我,竟然也会感到恐惧?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钟文不禁吃了一惊。自从修为大成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纯粹的恐惧。幻术?不,不对!绝不只是单纯的幻术!我的灵魂在衰弱,生命力在流逝!钟文疯狂运转神识,很快便察觉到自己的异状。“呜~”就在他心思百转之际,越来越多的黑影源源不断地诞生于昏暗之中,从四面八方逼近过来,刺耳的叫声搅得他精神错乱,头痛欲裂。突然间,一道黑影身形暴起,犹如闪电般窜了过来,狠狠撞在钟文左肩之上。他想要躲闪,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行动无比迟缓,与黑影比起来,就如同是乌龟爬行一般。被黑影触碰到的刹那间,肩膀忽然化作犹如石头般的灰色,一阵凉意过后,居然彻底失去了知觉。“呜~”又一道黑影以迅雷之势撞在钟文膝盖之上,直教他左腿一软,晃了一晃,险些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低头看时,膝盖处同样变作诡异的灰色,初时寒意刺骨,随后便彻底没了知觉。自左膝以下的部位,仿佛不复存在!恐怖的黑影似乎不但能够损坏肉身,就连相应部位的灵魂都能冻结,摧毁,彻底抹杀。这样下去,会死!望着第三、第四、第五道飞扑而来的黑影,钟文脑中登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剑之主宰这一剑所蕴含的玄妙,竟似贯穿了肉身与灵魂的壁垒,超越了现实和幻觉的界限,在存在与毁灭之间架起了一座因果之桥。直觉告诉钟文,若是被这些黑影淹没,哪怕肉身能够被尹宁儿和神树的生命力救回来,自己的灵魂也将彻底湮灭,不复存在。想不到除了混沌之主和原无极,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变态的存在?终究会还是小觑了这混沌界么?若以剑道而论,这一战,我已经输了。只可惜,我并不是剑修。钟文突然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呜~”几乎同时,成千上万个黑影已然一拥而上,挟着山呼海啸之势将他彻底吞没,唯有怪异的叫声回荡在昏暗之中,久久不散。……结束了么?眼见尉迟纯钩在斩出灰暗剑气之后,便不再继续出手,豪爷不禁松了口气,余光扫过李忆如忧心忡忡俏丽脸蛋,心情登时有些复杂。在剑之主宰的这一招冥幻之下,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对此,豪爷有着绝对的信心。故而在他看来,李忆如口中的“他”定已命丧黄泉,不复存在。如此一来,忆如姑娘怕是要恨死了尉迟。这下难办了。一念及此,豪爷登时愁眉不展,用力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再也看不见一直以来的优雅和从容。以他的智慧和阅历,如何看不出李忆如与那个“他”绝对关系匪浅,说不定还夹杂着一些男女之情。原本柳柒柒的事情纯属误会,完全可以解释清楚,化敌为友。可如今对面死了一名足以匹敌剑之主宰的超级强者,双方算是彻底结仇,不死不休。“尉迟……”苦思片刻,依旧没能想到什么化解仇恨的办法,豪爷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上前向尉迟纯钩阐明要害,却突然眼神一变,刚刚迈出去的右腿又瞬间收了回来。视线之中,尉迟纯钩非但没有收剑归鞘,神情反而愈发凝重,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陷入到沉思之中。难道……对方还活着?接了尉迟的冥幻,居然没死?豪爷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恰在此时,视线之中突然闯入了一道白色身影。此人五官清秀,面带微笑,白色长衫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双眸之中,却透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以豪爷的感知力,竟然没能发现此人是如何出现的。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独特的长剑,刃身散发着令人迷醉的七色灵光,无穷无尽的锐意游走天地之间,并未针对谁,却足以令周遭的每一个人肌肤阵阵刺痛你,脑海之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幻觉。自身被万千剑光狠狠碾碎的可怕幻觉!神识范围内,豪爷敏锐地察觉到李忆如两眼冒光,心跳加速,白皙的脸蛋瞬间浮现出两抹迷人的红晕。视线之中,尉迟纯钩突然笑了起来,眼中写满了兴奋,心情竟似十分愉悦。“当!”他手中那柄毫无光泽的宝剑斜斜劈了出去,与对方的七彩长剑正面碰撞,爆发出嘹亮的金铁撞击之声。巨力撞击之下,两人被同时弹了出去,白衣人连退数丈,周身突然浮现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犹如喷泉般飙射而出,洒落四方。“砰!”尉迟纯钩的身躯则狠狠撞在了斜下方的半截宫殿之上,将厚厚的殿壁瞬间砸穿,形成了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形缺口。“正面硬接天缺的斩击,居然完好无损。”白衣人周身白光一闪,体表的剑伤居然恢复如初,瞥了眼手中的七彩长剑,又低头望向尉迟纯钩手中那暗淡无光的宝剑,忍不住啧啧称奇道,“好剑!”看似被冥幻吞噬的钟文,竟然并未死去,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昆吾剑宫。“你的剑叫作天缺么?”尉迟纯钩的身影“倏”地出现在半空中,与钟文遥相对立,宝剑缓缓举至胸前,“本座此剑名为无殇,本身并不锋利,却有一个特殊之处,便是绝不会断。”“不锋利,也不会断?”钟文愣了一愣,忍不住再次打量起对方的宝剑,“世间还有这样的剑?”“我昆吾一脉以剑道为尊,凡事只看剑道修为。”尉迟纯钩右臂一振,嘿嘿笑道,“故而这无殇剑讲求一个公平,不以兵刃之利决胜,却也不会让别人在兵器上占到便宜。”“毫无意义的执着。”钟文摇了摇头,嗤之以鼻道,“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剑修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话音未落,两柄神剑又一次激情碰撞,恐怖的剑意犹如滚滚潮水,眨眼间席卷四方。钟文身上再次伤痕累累,在轮回体的作用下却又瞬间恢复如初,而尉迟纯钩则同样在殿壁上凿出了另一个人形缺口。“特殊体质么?”剑之主宰翻墙而入,目光对着钟文上下打量,口中喃喃自语道,“难怪连冥幻都杀不死你。”“刚才是你最好的机会。”钟文右手一松,天缺剑自行蹿射出去,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以雷霆之势狠狠刺向尉迟纯钩后心,“既然没把握住……”一朵金光灿灿的美丽荷花自他右掌缓缓舒展开来,清雅秀丽,活色生香。不料没等花朵完全绽放,尉迟纯钩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噗!”一声脆响之下,钟文的右臂莫名齐肘而断,鲜血疯狂飙射,小臂脱离身躯,自空中直直坠落下去。断臂掌心之中的荷花自然也是片片凋零,很快便消失得没了影子。“果然是空间秘法么?”身后不远处,飘来了尉迟纯钩的声音。“你知道?”钟文缓缓转过身去,凝视着剑之主宰的眼睛,好奇地问道。“你为了躲避冥幻,曾经消失了一个瞬间。”尉迟纯钩甩了甩手中的无殇剑,慢条斯理地答道,“当时我便猜测你多半拥有某种穿梭空间的秘法,如今看来,似乎和花族那个小丫头的招数有些相似。”我去!这家伙,有点东西啊!此言一出,钟文神色不变,心中却瞬间涌起惊涛骇浪,对于这位名震天下的剑之主宰再也不敢存有半分轻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