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美第奇姓氏

卡门·美第奇·让喜欢喝酒,高浓度的烈酒,钟情于白兰地。

1994年的秋天,午后,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圣勒庄园专门的品酒室,由合金高强度的玻璃拼接而成,阳光可以直接透过玻璃照进来。品酒室不远的盛娜河贯穿整个庄园,整片的梧桐树**相掩映。卡门独自躺在品酒室的真皮沙发里,手上拿着用酷泽盛放的亨利四世DudognonHeritage,不时的喝上一大口。

这个时候的卡门其实很想和爸爸待在一起喝酒,可是他并不想打电话给爸爸。他知道如果他电话打给爸爸,爸爸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因为他是美第奇家族至今为止神的血液浓度最高的人,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比如一个父亲的孩子。他讨厌家族中的人看他的眼神,期待、敬畏、炽热,那种臣民仰视君王的感觉。卡门怀念那些被人称呼为让的日子。

”为什么会这样”,高浓度的酒精让卡门不由自主的轻轻喊出来,”为什么我现在感觉那么孤独,每个人总是对我那么尊敬,为什么没有人叫我让了,……”刚刚成年的十八岁的少年闭着眼睛低声的说着,品酒室里想起有规律的轻微的鼾声。

“卡门在哪里?”

“少爷中午开始一直待在品酒室里。”管家躬身说道。

“我去看看他,你就呆在这里。”

“好的家主”。管家再一次躬身,将头深深低下。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了许久管家才将头抬起,看着男人的背影带着深深的恭敬。

男人来到品酒室门口,轻轻推开门,年轻的身影印入他的眼帘。听到微微的鼾声,男人稍微杵了杵眉,径自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将目光移到年轻的身影之上,嘴唇张了张,没有出声,似乎不打算出声打扰。

室外的梧桐树随着风摇曳,偶尔有些叶子掉下来,婉转的在空中飘着,顺着风掉入盛娜河中。有鸟儿飞过,在叶子上稍纵即逝。男人打开沙发旁的酒柜,取出一瓶白兰地,自酌自饮起来。

卡门的脚在空中下意识的提了提,此时的天已经暗下来了。头顶的星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远处盛娜河旁的灯光也微微照亮了一些品酒室。

“你醒了。”

“恩?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卡门惊喜的失声喊出来,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右手握住了脖间父亲给他买的Burberry的限量版领带,华丽的格子纹十分适合卡门。

”平时可以打平结,这样舒服些。”男人没有接过话茬,而是双手在脖颈间晃了晃,示意到。

卡门一愣,双手在脖子间摆弄着,“我知道,你说过得。”

“再过几年就是你的成年礼了,过了十八岁,你就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会把族长的位置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家族需要在你的带领下走向辉煌,步子要迈得稳,但是要有力!“男人灌了口酒,意味深长的看着卡门。”“可是爸爸,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能力。”

“你是我的儿子,你的血统超越我,势必要比我更加优秀,这一点不需要质疑。只要我还没有死,你就一定能成为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族长。”男人拿出一支雪茄,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在他的脸上,让卡门看的虚幻,卡门转而看向盛娜河。夜晚的盛娜河有些萧瑟,梧桐树的叶子在河中聚成一片,不停的打着漩。星光朦胧的洒在室内,,旁边男人口中喷吐出的烟雾袅袅地向上升起,环绕,最终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静谧的夜,盛娜河上落叶的旋转,照在品酒室内的两个男人身上的清冽的月光,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然而太美好了,美好的显得有些虚幻。不知为何卡门的内心竟然隐隐有些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强烈到让他的身体都随之颤抖。这时父亲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卡门,你也感觉到了吗?!”卡门转头看向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已经拔出了剑,紧张的看着四周。

“发生了什么,父亲。”卡门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很奇怪,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要靠近我一些,但不要太近。”

“我……我不是小孩了。”卡门有些悻悻的回应

窗外盛娜河上的落叶还在不停的旋转、旋转,室内的烟雾渐渐浓郁,飘在顶上的凝聚的烟雾开始缓缓下沉。男人早已经试过开灯了,然而并没有用处。唯一的光源便是透过玻璃照进来的星光,星光透过烟雾落到地上,落在昂贵的实木地板上,落到男人的身上。男人握刀的手心有些微微的汗,他快速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又用力的握住武器。

天愈发的暗下来。星光渐渐暗淡,被厚实的云层慢慢遮住。走廊上响起物体高速移动的声音,尖锐的划破地板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了。

“挡住门!”男人大吼一声,用身体顶住了门。几乎与此同时门外响起锋利的爪与钛合金门摩擦的声音,巨大的刺耳的声音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卡门往四周看去,无数黑色的身影趴在玻璃上,试图用尖锐的爪子刺穿玻璃。

“不要离我太远。“男人再次重复,同时手中的刀用力插入门中,可以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将刀拔回的同时,门上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男人知道再有几分钟,这扇合金铸成的大门就要被破坏了,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那些趴在玻璃上的黑影。它们来了,马上就要穿透最后一层壁障,而男人和少年,没有援军,孤立无援。

卡门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虽然作为家族最被看好的那个人,可是他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与王座下至强者的搏杀,未曾让天使金色的血液溅满全身,不过是未长成大树的小苗,在面对黑绝时只能无助的瑟瑟发抖。

剩下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男人心里愈发焦急,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被神血强化的手臂不停的重复刺出,拔回两个动作。此时的太刀被男人当成剑来使用,沾满了黑色的血液。

必须要拼命了,如果黑绝突破玻璃进来,那么他们腹背受敌将没有任何机会。“跟紧我,让!不要怕,既然已经遇上了无法逃避,就不要像个弱者一样蜷曲着瑟瑟发抖,看清它们的样子!这些该死的乐色!”男人一手握着长刀,一手握住卡门的手。卡门愣了一下,时隔多年,他又听到父亲叫他让了。

男人心里默念着一、二、三……数到五的刹那,猛然拉开了门,猛然劈向最近的黑绝,同时圣喻极重开启,太刀毫不费力的将眼前的黑绝劈成两半。在极重状态下,附近的黑绝身体猛然下沉,骨骼发出断裂的噼啪声。作为B级圣喻中的佼佼者,极重会让附近的生命体遭受数十倍的重力,骨骼会被挤压断裂,无法行动。男人用同样的动作解决掉眼前的黑绝,一点点艰难地朝出口而去。

处在极重的状态下,黑绝的行动变得及其迟缓,几乎无法移动。男人手中的太刀不断的扫清前方的障碍,卡门跟在男人身后,身旁是一地的死尸。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在黑暗中奔跑,四周没有光亮,但是不能停下来,因为停下来就再也找不方向了,可是身体已经筋疲力竭,因为恐惧使得整个身体始终不停的抖动。前方出现了唯一的光亮,光亮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告诉你,“跟着我,我能带你走出黑暗。”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生稻草,紧紧不放。父亲就是卡门的稻草,他不需要抓住他,只要跟着,就能活下去。

于是他们真的踏出了那扇门,一地的死尸,黑色的血液混合着红色的血液。在踏出门的那一刻,男人顺着门坐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浑身上下沾满了血,黑色的、红色的、金色的,三者混合在一起,异常的刺眼。白色的衬衫下摆已经破烂,梳得整齐的头发凌乱的垂下来,往下滴着液体。

“我教过你的,打火,放手刹,踩油门,用方向盘掌控车身,快去车库将车开出来。”男人竭力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卡门说道。

”好的爸爸,你等等我,很快,只要三分钟。“卡门的腿还在不停的抖动,可是看着父亲浑身是血疲惫的走不动路,他恼怒的拍打自己的腿,转身朝车库跑去。

看着卡门跑远,男人的身体瞬间高度紧绷,额前的汗水成片的洒落下来。

“你以为他跑的掉吗,可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

“人类,流淌罪血,接受审判吧!这是宿命”

祂出现了,古希腊神话中的米迦勒,背生翡翠之翼,番红色之发,脚着水晶战靴,手持审判长矛。祂的脸上罩着面具,显示出百万种眼与口,代替神审判世间。祂从盛娜河上飞过来,像是势不可挡的将军要来结果一个无关轻重小卒,命运早已注定。

米迦勒轻微煽动祂的羽翼,冷漠地注视着希尔·美第奇·忋。

“流淌罪血的人终将受到审判,试图反抗者都会灭亡,觉悟吧。”古老的神语从大天使米迦勒的口中流露,古怪的音节流淌进希尔的身体,穿过耳膜通过神经中枢进入大脑。

“接受审判会怎么样?”男人问

“我将赐予你们新生”米迦勒答

“以那种状态活着吧?”男人说

“有什么不好?你们将获得高贵的血液,成为无罪的人。”

“变成流淌黑色血液的人?不,它们已经不配称为人了。”

“你们的血脉传承更为高等,将成为它们的皇。”

说道这里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希尔撑着太刀一点点站起来,“可是那又怎样呢!”他的血液在一瞬间引燃,神血在极短暂的时间里流遍全身,让近乎枯竭的希尔又一次充满力量。他猛然跃起,超过两层楼的高度,自空中双手握紧太刀,向着米迦勒直劈过去,在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里与米迦勒手中的审判之矛相遇。

“做个交易吧,审判我,放他走。”男人在空中劈出无数次,说道。

“没有用的啊,你还不明白吗!”大天使轻轻叹息,轻易挑飞希尔手中的太刀,贯穿他的身体。被神血强化的希尔并没有第一时间死去,他大声朝着远处喊“逃,赶紧逃,逃出去才有希望!”神血在这一刻全部燃烧,神谕极重在全身血液燃烧的过程中爆发出A级的力量,在顷刻间施加近百倍的重力于米加尔,强如大天使也不能移动身体,骨骼遭受巨大的压力而发出炸爆米花般的声音。

“不,爸爸!结局不该是这样的!”卡门坐在迈巴赫中,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该死的东西,狗杂碎,我要剁了你!”他猛踩油门,朝着大天使而去。耳中却传来父亲的声音”逃,快逃,只有逃出去才有机会!”卡门趴在驾驶座上,心中像是被刀狠狠捅穿,深深绞碎。

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说好的我开出来接你走呢,你不是累了靠在墙上休息一下吗。这个时候还装什么英雄好汉,秀什么个人主义,要死也应该让我们一起死啊,这样我们才是父子啊。演什么父亲上去拼命给儿子逃跑的烂俗桥段嘛,该死的……

迈巴赫的高性能在不过4秒的时间内提升到百公里,掉头朝着山庄外驶去。

黑色的车身发出轰鸣的声响离山庄越来越远,离希尔·美第奇·忋越来越远。自始至终,在不长的十多年的时间里,卡门和父亲之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冥冥之中始终有一道无形的线连接着他们。以前他们曾相隔千万里,那条线不曾断过,今天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公里,然而卡门觉得他和父亲之间的线断了,他们之间不再有牵扯了。大天使的审判,不但审判了美第奇家族身上流淌的血液,同时也审判了他们之间的命运,再也没有了。

“那个孩子身上的血液,让我浑身沸腾……”

“他将比他更强大!”在盛娜河的桥上,浑身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朝着远方凝视,像是能看到高速远离的迈巴赫车上的少年。

“虽然是罪恶的血液,还真是诱人……”

1994年10月21日凌晨四点,位于意大利豪华古罗马风格的建筑群中一间巨大的会议室内,此时围绕巨大的圆形会议桌坐着10个人,其中八成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坐在上首的人示意身旁的管家向在坐的众人分发资料。成叠数百张照片外加几页资料依次发到众人手中。

“希勒,深更半夜的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开会,应该不是让我们看圣勒庄园品酒室被毁的照片吧,不过是家族旗下的小产业罢了。”位于中间的某个老人首先开口了,带着不满发问。

“当然不会,叔叔,深更半夜的我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希勒微笑着回答,“出大事了!”他的脸瞬间变得严肃,罗杰,让族老们看看到底出啥事了。

旋即在其身后的黑暗中缓缓垂下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和发到长老们手中的不同,这张照片上,被毁的品酒室地面上出现了许多黑色的印记,像是某些生物被剧烈的高温烧焦后遗留下的残渣。镜头一切,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希尔和卡门坐在品酒室中的画面,时间显示是1994年10月20日18点15分。

坐在上首的希勒这时发话了,“就在昨天,族长希尔乘坐专机来到圣勒庄园,据圣勒庄园的管家指出,希尔是在中午12点30分进入的品酒室,并吩咐不要有人打扰。据圣勒庄园的监控来看,自12点30分至18点15分,希尔和卡门都呆在品酒室内。监控在18点15分时不明失效。品酒室在20时突然产生剧烈的高温,爆炸,并将附近10米之内的一切全部毁灭。

“各位猜到了吗?”希勒扫视在座的每一个人,“没错,天使,只有大天使才能释放如此巨大的圣域,在与现实世界不同的维度发生的事情,作用于现实而不被人察觉。应该是某种高危的神喻,来自大天使的神喻。

“希尔消失了,卡门在离圣勒庄园100公里外的诺尔顿高速路上被发现,发现时整辆迈巴赫撞击在高速路基上,车内的卡门昏迷不醒,浑身是血,但经检测并不是他自己的血,像是黑绝的血,黑色中混含红色。

坐在角落的唯一两个中年人中的一个此时开口了“看来王座上的神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苏醒了,而祂座下的天使们已经在逐步醒来了。还真是迫切啊,刚苏醒就迫不及待的拿下美第奇家族族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