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斯嘉特

神喻无根净土

库里斯在摘下头盔的时候,轻轻地对着前方说话。神秘而古老的语言从他的口中流出,那些深奥晦涩的音节在片刻间充斥整个空间。庄严的吟唱声在伊诺尔的脑中回荡,冲刷着他的神经,令他颤抖。

从库里斯的心脏处闪烁起白色的光点,以心脏处为圆心逐渐向四周扩大。沉重地覆盖着他们的冰水被强行挤压向光罩之外,与冰晶之门碰撞间产生巨大的漩涡。无根净土的领域范围不断扩大,瞬间将伊诺尔笼罩于其中。他从光罩的空中瞬间向下滑落,紧急之下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向冰面,坚硬的冰层被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稍微延缓了一些他下坠的速度,他还是重重地摔在地上。

“该死的……太久没有使用这个神喻了,一时大意、一时大意……”库里斯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无根净土的领域并未将执行专员门笼罩,库里斯教授向他们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离开了。

看着执行专员门陆续离开,库里斯向着地上的伊诺尔走去。

“十三年前,伊诺斯就在这儿……”库里斯指着伊诺尔不远处的冰晶门下,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伊诺斯就是死在这里,当着我的面。”

“他,怎么死的?”伊诺尔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冰晶门下,用手里那柄刻着复杂花纹的匕首轻轻在冰面上磨砂。

库里斯看着伊诺尔,真像啊,和伊诺斯一样英俊的脸庞,高大的身材,,他轻轻说“伊诺斯是我最骄傲的学生,也是执行部最优秀的执行专员。十三年前我们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当时我们真是兴奋了很久。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寻找大天使欧亚的沉眠之地,预言师预言欧亚会在这三十年之内醒来,我们是来事先做准备……”库里斯目光放空,陷入深深的回忆。

“我们真地找到了!但是……开启这扇冰晶之门,需要欧亚的血。你哥哥,他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学院当初之所以收养他,就是为了这一刻。”库里斯连续说了两个这一刻,他忽然愤怒地站了起来。

伊诺尔怔在原地,他知道自己和哥哥都是被KTA学院收养的,KTA学院给了他们吃喝,给了他们一个温暖的家,他和哥哥早就将自己当成学院的人了。所以就算得知这个世界上存在天使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并被告知他们要成为正面厮杀那种非人的恐怖东西,他们也是义无反顾的。

“那一刻,需要做什么?”

伊诺尔直视库里斯的眼睛,“作为执行部专员,您的学生,哥哥他做了什么?”

库里斯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听过活祭吗?”

“神族谱系学高级研究课题,将心脏里的神血献祭,以此来开启尘封之地阿斯嘉特。”

“没错,不过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被献祭的血必须是神血,初代种的血。”库里斯捂着脸颤抖着说。

“伊诺斯,他就是被选中的活祭!在共盟医院,他的心脏中被注入了神血,美第奇家族十四世纪留存的大天使欧亚的少量纯血。他本应该被神血同化,最终成为黑绝,不过KTA学院一直在研究神血基因,他成为实验体吃下了抑制神血的药,一起吃下这种药的还有十三人,不过他们都因为神血比例忽然飙升过临界值……”

伊诺尔的眼神忽然暗淡下去,他发现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巨大的风像是在倒灌进他的嘴里,“所以,他是活着的容器,是吗……开启这扇门的钥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哽咽着问道。

回应他的是无根净土外汹涌的漩涡,不停地旋转、旋转。库里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发现其实他什么都解释不了,事实有时候真的很残忍,语言显得苍白而无力。

冰晶之门之中传出巨大的噪音,在那束火的上方厚重的冰层中猛然窜出一个鬼脸,大张着嘴,露出坚硬的獠牙,像是在冲着伊诺尔笑。

巨大的噪音转眼间变得轻柔,像是在吟唱,又似召唤,诉说着伊诺尔听不懂的语言,低沉而肃穆,与库里斯释放无根净土不同,那声音更显威严,如同王座上皇,在下达命令。

伊诺尔的心跳逐渐加速,他的呼吸变得炽热而紧促,心脏像是要蹦脱出来,迫切地想要进入那种鬼脸的嘴中。

他在一瞬间忽然明悟,其实他早该明了,只是以前不停地欺骗自己罢了。

“教授……”伊诺尔的脸上露出笑容,比曾经和哥哥一起被KTA学院收养的时候笑的更加灿烂,“需要这个吧!”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打开这扇门需要它吧,其实我和哥哥一样都是活祭品啊!”他笑的更加热烈,但是那笑却没有声音……

“不是的,伊诺尔,你可以走的,这是你的权利!就算是学院,也不能逼迫你做什么!我们离开吧,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库里斯觉得左边的胸腔隐隐作痛,脱口而出。

他两步并作一步朝伊诺尔跑去,抓住了他的手,“走吧,伊诺尔,我们离开这,这种该死的方式已经害死了你哥哥了!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库里斯抓住伊诺尔的手向那出洞口走去。

神喻疾风

伊诺尔的嘴里轻轻地说,疾风在一瞬间将两人分离。

“教授,是时候结束了,打开这扇门,带走死的欧亚的骨骸或是引爆炸药毁灭祂。”伊诺尔举起了那把匕首,最后看了一眼库里斯教授,将匕首快速插入胸腔,同时划出一个正方形,那种撕裂一切般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意识在慢慢消散,他的身体慢慢向后倒去。

“对不起……”库里斯在心里默默地说,他快速的走到伊诺尔身边,将那颗炽热的仍在跳动的心脏拿起来,放入那具鬼脸之中。它的嘴开始咀嚼,神血流向冰墙之中,形成一条血线,在冰层中流动,低落在那束火上,发出噼啪的响声,火焰逐渐变小,最后一滴血落在上面,终于熄灭了。

冰晶之门在火焰熄灭的一瞬间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张鬼脸像是吃饱喝足了一般,闭上了眼睛,门被缓缓打开。

不可思议的神族工艺,提取最纯洁的物质注入精神之力,成为这儿的守卫,这是一个‘活喻’,

心脏中的初代血是命令它打开门,血液会暂时让它以为是欧亚亲至,库里斯回想起校长的嘱咐,他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教授,需要帮忙吗?”欧亚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库里斯被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到欧亚与魄罗正站在他的身后,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我不是让你们都回去吗,你们为什么不服从命令!”库里斯愤怒地质问道。

“因为……伊诺尔吗?我们都看到了,这不是您的错!”宣尼握住了欧亚的手。

库里斯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他的手在潜水服中握成拳又伸展开来,深深吸了一口痒,通过潜水头盔中的对讲机说“时间只有一小时,一小时一会必须撤离这里。”他递过去一个棕色的铁盒,“还未到苏醒期,但是如果无法获得骸骨与羽翼,就直接毁掉。引爆前至少要避开30米远。”

欧亚在潜水头盔中摆出一个笑脸,库里斯从新带上了头盔。神喻无根净土悄无声息地解除了,光罩在一瞬间消失化为无数的泡沫,急速向着上方升起。四周躁动的水在一瞬间汹涌而来,冲的欧亚与宣尼几乎无法稳定身体,而作为教授的库里斯在此时却迅捷的犹如鲨鱼,在冰壁上借力,快速的钻出洞口,朝着上方游去,同时身后的水压助推器被开启,高速离开。

欧亚抬头看着逐渐远去的人影,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们,他们置身于黑暗里,唯一的亮光是欧亚手中的强光手电。宣尼忽然感觉到了心悸,在那冰晶之门的背后,像是有来自地狱的幽鸣声,让她不寒而栗。

“欧亚!”她冲着对讲机轻轻地喊。

“我在这里。”欧亚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隔着手套却像是传递着温暖,讲手电光照在自己的脸上,冲着宣尼笑。

库里斯翻上冰滩,摘去脚蹼,拔掉那身沉重的潜水服,直扑进驾驶舱中。

所有的无线电设备都在这儿,这里是船长应该时刻呆着地指挥室。

“生命参数正常,氧气瓶还能支撑一小时三十分钟,信号通常,他们已经向着内部深入了。”

曼斯图看着门后侧的大型显示屏说道,此时上面的画面中正显示着一尊尊人头蛇身的冰雕,潜水头盔上方的摄像头捕捉着欧亚与宣尼视野中的画面,并及时传回指挥室。

库里斯点燃一根雪茄,拿起那瓶喝了一般的威士忌猛灌了一口,他的眼睛紧盯着屏幕。

在强光手电地照射下,层层荡漾的博文投在一件不可思议的青铜器上。那是一把巨大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