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回 开始破局(三)

招募处,有两个桌子,一个桌子上摆满了白面馒头和一盆大烩菜,里面有肥肉片,桌子前面站着一个歪戴着帽子的人,手里掂着一摞现大洋,而另一张桌子上有一摞纸,后面坐着两个看起来比较斯文的人。

“什么情况”耿亮有点摸不到头脑,赶忙去问旁边的人:“这位兄弟,这里是治安队的招募处么,怎么还分两个口呢”

旁边的人说:“怎么,你也想卖了军?”

“哈?”耿亮对这种名词表示听不懂。

“那个,是读过书的,那个,是没读过书的”旁边的人打量了穿着长衫的耿亮一眼,说:“识字吧?”

耿亮:“读过几年私塾”

旁边那个人点点头,拉着耿亮就去了没有馒头的桌子,递上了一个条子,桌子后面的人拿过来看了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细长木片,给了这个人。

“看咱俩有缘,我算是你的保人,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说完就又跑到一边去了。

这货原来是个掮客!毫无疑问刚才是在抽成。至于找他?怎么可能有用。

很快一张纸递到耿亮面前,耿亮提笔写下“程大利”三个字,籍贯嘛…耿亮没有犹豫写了东北,第一是东北话好学,第二是理由正当,不愿意活在小鬼子底盘的人往关内跑也是常见的。

“读过多少书”招兵的人头也不抬。

“读过五年私塾,还跑过两年单帮”五年私塾,那已经很了不起了,大家族里可以开办私塾,交束脩就可以去读,但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年的束脩如同泰山压顶,根本支付不起,想要培养一个“读书人”来撑门面,往往需要全家人咬着牙供读。

至于送到正式的学校,那更是摸不到边了。

“行!很好”读私塾,非常好,招兵的人抬起头,打量了耿亮两眼,说:“骨头架子不错,在关外之前做什么的?”

耿亮再次思忖一下,说:“在..东北军,当过书记员”

“东北军?!当过兵?那这人应该归我!”一个大嗓门从耿亮耳边炸响。

转头看去,这不是在白馒头桌子前面的歪带着帽子的军官么。

“书记员,你也要?”

外戴帽子的军官说:“要”

“要也不给,你们那是什么地方,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斯文军官斜了他一眼,然后对耿亮说:“别搭理他,我告诉你,他们那都是警队的,穿的是黑皮,咱们不一样,是给县长当差的,穿的正儿八经是军服”一边说一边扬了扬下巴。

“少特么来这套,当过兵的都归我,这可是上面定的规矩!”歪帽子的人伸出手一拉,就要拽人,谁知道耿亮一个反手就甩脱了拉住他臂膀的手。

这下歪帽子军官“呦呵”一声,一脸捡到宝的样子,双手握拳,动了动脖子,大有一副你不走我也给你绑走的架势。

耿亮说:“我可不想去警队”

“去不去的还由得了你?!”歪帽子怒目而视。

这时候,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出现:“干什么呢!”

“小李秘书,你看…”斯文军官站起来对来人说,这时候耿亮才注意到,刚才跟这个斯文军官坐在一起的人不见了,现在出现在了这个小李秘书旁边,原来是搬救兵去了。

小李秘书拿过耿亮的报名表,看了看,说:“东北军当过兵?”

耿亮点头:“书记员书记员”

“当过兵的去警队!早就说好的规矩,还用我提醒么!”没成想救兵不是自己的救兵,斯文军官傻眼了,赶忙说:“他读过五年私塾的,还跑过单帮”

“别废话,让他去警队!”小李秘书撂下这么句话,转身就走了。

耿亮有点欲哭无泪,他说他当过兵,只是想要为自己有个“好身手”做铺垫,省的自己装的那么辛苦,这下好了,装过头了。

歪帽子没给耿亮什么好脸色,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看什么看,走吧!”

之前嫌弃人家,现在不得已在人家手下,小鞋得穿到磨烂了吧,耿亮垂头丧气,就像那个斯文军官说的,他被领走后,直接扔给他一套皱皱巴巴的警服。

耿亮气的鼻子都歪了:“怎么冷峰穿的那身就很制服,怎么我这个,看起来跟垃圾堆里捡来的似的”

“去那边!”管军需的人,又扔给耿亮一杆快散架的老步枪,耿亮拿起来一看,“膛线都快磨没了,还是没改良过的汉阳造,这得是清末的产品了吧!”,用力拉了拉枪栓,“这么涩,多少年没保养过了”

军需官嗤笑了一下:“保养?枪油钱,你出哇?”这个军需官听起来还是晋地口音,可见这治安队人员是有多杂,不过这对耿亮来说是个好消息。

“老哥,跟你打听个事啊?”耿亮拿起一包烟,凑了过去,谁知道军需官挥挥手就像赶苍蝇一样:“走走走,一边呆着去,当额这闲呢,跟你拉话话,走走走。”

也是,军需官哪里会缺你这包烟?走哪不是好酒好烟伺候。

………………

冷峰顶着“王医生”的脸混出医院后,立刻赶往了道观,虽然人多,但是这是目前来看唯一的线索,老五不肯来,原因竟然是,冷峰撤出医院的时候,老五接了一个大单子,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宵夜,他没空搭理冷峰,忙着包馄饨呢。

冷峰给了他两块大洋,说摊子他包了,谁知道老五说:“我收他们定金比你早,这人得讲信用不是?不然等你们都走了,我拿啥吃饭呢?这样事儿吧!你先过去,我楞一会儿就能赶上你”

“不愧是顾云飞师弟”冷峰对老五白拿他两块大洋还不办事的行为如此评价……

来到道观附近,冷峰观察着能够藏人的地方,发现毫无价值,这里几乎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藏,又好像不可以藏。“这些地方人口多,人多眼杂,是躲避的忌讳处,可是这里人口流动又很大,大隐隐于市也是不难”这就是不能用地图挨个找的原因,这人不是物件,他会动啊,又不是拍偶像剧,一大桶乒乓球冲着脸哗啦扬过来,还能准确找到画了一个红点的球,还能一脚踢飞?!

快天亮的时候,老五头上冒着热气就来到了冷峰身边,冷峰对他能找到自己并不在意,而是说:“哎?能找到大致范围么”,顾云飞师兄弟们找人的能力冷峰领教过了。

“大致范围…让我想想”老五考虑了一下,认真的摇摇头:“找不着”

冷峰:“那你怎么就能立刻找到我啊?!”

老五一脸理所当然:“师兄说你喜欢在房顶啊,我只要站在高一点的地方找找,或者拿望远镜一看就能找到你啊”

“噗”冷峰差点绝倒在地,因为他现在真的,在房顶。

老五:“明天你不回医院啊?”

冷峰:“回去干嘛?成亲啊?”

老五:“那他爹还不得到处找你啊,你就不怕把事情搞大啊”

“他都不怕,我怕什么,敢绑我女朋友!哼”

老五挠挠头,说:“可是,你现在是耿亮啊,俩事根本搭不上啊,卢家闹大跟你现在也没关系啊”

是哦,卢家藏了冷峰的女朋友,冷峰代替耿亮留在这里,现在要定亲的是耿家和唐家,跟卢家有什么关系?卢家闹得再大,也没有“耿亮”出头闹事的份啊。

“那就让这两件事搭上!”冷峰斩钉截铁的说:“这两件事情是在一个局里,想破局,我就先从把事情都搅在一起来办”

老五迷了:“不都是把一团事情拆分成好几个事情来破么,混在一起的,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