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月光（下）
“咱俩不合适。”余升想了想说。
齐玟双手微微颤了一下，眼眶里晶莹剔透。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哪一点？”齐玟不死心地问道。
余升看着面前几乎要哭出来的齐玟，心里有些不忍。
“我想知道为什么。”
余升上前握住齐玟的手，认真地看着齐玟的眼睛，说道：“玟玟，你是个好女孩，如果我没有结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可是，我现在自己都一地鸡毛，而且我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
齐玟拼命地摇着头，拒绝听余升的话。
“你不是要离婚了吗？我等你，你一年不离我就等你一年，你要十年我就等十年，我可以等，你要多久都可以。”
余升很感动地打断齐玟，害怕自己会被说服。
“傻瓜，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
齐玟的眼泪冲破眼眶，奔流而下。
“我不要，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三年了，以前看你和林欣那么恩爱，我不敢跟你说，现在你都要离婚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你还小，婚姻不一定是想象那般幸福甜蜜。”
余升苦涩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结婚的时候和林欣也很幸福，可是结婚后生活就是油盐酱醋茶，终究有一天，有个人会觉得腻，有个人会觉得累，那个时候或许你就坚持不下去了。”
齐玟猛地摇头。
“不会，我不会像林欣一样，不会的。你喜欢玩游戏，我可以陪你玩，你喜欢去旅游，我也可以陪你去，我会做家务，你想吃什么我会给你做，我最近还学了几个新菜，就想找机会做给你吃。”
余升轻轻擦去齐玟脸上的泪水，想答应，却又不敢承诺，也无法给出承诺。
“我相信你，可是，婚姻不是玩游戏，不是做菜，婚姻是柴米油盐，是小孩…”
“我喜欢小孩，我吃的也不多，跟你在一起能吃饱就够了。”
余升看着倔强的齐玟，心里知道根本劝不动。
“可是…我变了，我累了，所以，你放过我吧。”
齐玟却怎么也没想到余升会这样说，所有的坚持瞬间支离破碎。
如果自己的追求会伤害余升，齐玟宁可放弃。
“升哥…”
余升摇了摇头，左手摸了摸齐玟的脑袋，摸了摸说：“傻瓜，再哭就不美了。”
齐玟抓住余升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脸颊舍不得离开。
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想抱抱你。”
没等余升拒绝，齐玟便冲进余升的怀里，紧紧抱住。
这次，余升再也不忍心推开怀中痴情的女孩。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秒…”齐玟靠在余升怀里问。
“你这又是何必？”
“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你喜欢过我，哪怕是假的都好，好不好？”
这个问题，余升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齐玟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笑了起来，问道：“升哥，当我男朋友吧，就今天，一天就好。”
余升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傻瓜，这又何必呢？”
齐玟低着头，晃着脑袋，执拗地说：“我不管，你没拒绝就算是答应了，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余升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齐玟的脑袋，想起恋爱时，林欣也是这般单纯、可爱，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得走了。”
余升说着就要离开，齐玟一听，立马急了，扯住余升的衣袖。
“升哥，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不能！”
看着齐玟焦急的样子，余升有些不忍。
“就当是最后的诀别吧，我最后的一个要求，好不好…”齐玟说。
“就一下午，一会余泽放学了，我还得去接…”
还没说完，齐玟就冲了过来，伸出小拇指，笑得灿曳如花，纯净又明媚。
“好，说定了，拉勾，你今天下午是我的，不能反悔。”
余升笑了笑，伸出手跟齐玟拉了一下。
拉完勾，齐玟很开心地抱住余升的胳膊，两只脚跳着小碎步，急匆匆地拉着林欣喊道：“走走走，抓紧时间，老板结账！”
余升任由齐玟拉着自己跑出饭店。
到了大街上，齐玟又停了下来，急得直挠头：“怎么办？要去做什么？”
余升看着正在找方向的齐玟笑着问：“想好去哪儿了吗？”
齐玟一脸认真地看了半天，也没冒出个话来。
余升看着单纯的齐玟笑道：“以前天天吹牛，自己多厉害，黄话连篇，现在呢？怎么没主意了。”
齐玟很不好意思地摇着余升的胳膊撒娇说：“哎呀，哪有这么戳自己亲爱女朋友的短处的，我在想嘛，赶紧想，赶紧啊啊啊…”
余升看着齐玟，心里有些好笑。
以前齐玟平时总是表现得多么有经验一样，一到真正恋爱，其实根本是个感情小白。
可越是这样，余升越不忍伤害她。
“还没决定？”余升看着急得跳脚的齐玟，不厚道地笑了笑。
齐玟可怜巴巴地盯着余升摇了摇头：“好难！想做的事太多了，你帮我好不好？”
“要不，去看个电影？”余升问。
齐玟先是一阵开心，又是一阵摇头。
“不要，看一场电影一下午就结束了，太不划算了，我还想做好多情侣该做的事呢。”
“看一半不就行了，体验一下？”余升说。
齐玟顿时恍然大悟，开心地拍起了手，又抱了余升一下。
“男朋友你太聪明了。”
余升被叫的一阵脸红。
“走走走，快，来不及了，出租车，出租车。”
齐玟一边拉着余升追出租车，一边喊。
看着齐玟这么认真的样子，余升有些心疼。
因为余升知道，一下午的体验有多幸福，分开时候就有多痛苦。
齐玟这么专情，等到离别的时候，恐怕会承受不住。
想到这里，余升又有些后悔答应齐玟做她一下午男朋友。
两人急匆匆冲进电影院，站在牌子前，齐玟又纠结起来。
“怎么这么多电影…真是的，看哪个好呢，急死人了。”
余升笑了笑：“不如看这个？你们小女生不都喜欢吗？青春偶像情感片。”
齐玟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要，你不喜欢这类…嗯…看这个吧…帅…”
余升看了齐玟一眼：“你喜欢科幻片？都是大老爷们，还有几个光头，看背景还挺血腥的。”
齐玟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你喜欢我就喜欢。”
余升一阵心疼，这个傻丫头，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
“你确定？最后一次机会看这个？而且已经开场半小时了。”
齐玟一边点头，一边拉着余升往售票处跑：“就这个了，就这个，快，买票和爆米花，走走走走走。”
两人在女售票员和一众路人诧异的眼光中冲进了放映厅。
看了二十分钟，好不容易等到小高潮，看得激动地不得了的齐玟叹了口气，拉着余升又往外跑。
期间，齐玟还偷偷亲了余升一口，说是完整体验情侣生活。
玩了一圈出来后，齐玟拉着余升来到游乐场，开了会碰碰车，又玩了会游戏。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齐玟累的满头大汗，却兴致高涨，拉着余升又往步行街跑，碰到好看的好玩的就进，恨不得所有的都尝试一遍。
不知不觉，很快便到了余泽放学的时候。
余升看了看手机，停住了脚步。
齐玟手一滞，回头看着余升，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起来。
“时间到了吗？”
“还有十分钟，我就得去接余泽了。”
齐玟笑了笑，挽住余升的胳膊，脑袋靠在余升肩膀上。
“那你现在还是我的。”
齐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抓余升明显抓得更紧了一些。
看着齐玟，感受着身体上的力量，余升有些伤心，但这时候除了答应齐玟之外，做什么都没用。
“我们拍个照吧。”
齐玟说着拿出手机，踮起脚尖，歪着脑袋凑到余升边上。
余升微微弯着腰，配合着齐玟。
突然，齐玟抱着余升的脑袋，对着余升的嘴唇亲了上去。
“对不起…”
余升笑着摇了摇头：“还要拍吗？”
“要！来来来，你拍。”
余升接过手机，尽可能满足齐玟最后的要求。
“快拍，快拍。”
余升笑了笑，又拍了几张。
“我得走了…”余升将手机递给齐玟。
齐玟呆了一下，接过手机。
“最后一张…”
说着，伸出剪刀手，一手拿着手机，看着镜头，笑得却没有那么灿烂。
“1，2，茄子…”
看着照片，齐玟有些低落，冲上去又抱住了余升。
“还有什么想做的？”
齐玟抱着余升舍不得松开，想了想说：“给我买颗糖吧，超甜的那种。”
“走。”
余升点了点头，牵着齐玟走进小吃店。
“哪种糖最甜？”余升问导购。
导购看了看齐玟，指着几种糖果说：“这几种要甜一些。”
余升转头看向齐玟：“喜欢什么口味？”
“草莓的。”
余升抓过一把糖果称了称，递给齐玟：“给。”
齐玟摇着余升的手，说：“你喂我吧，好不好。”
余升顿了顿，拿出一颗剥开糖纸，将糖果小心放进了齐玟嘴里。
进嘴的一瞬间，齐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真甜，谢谢你，男朋友！”
余升摸了摸齐玟的脑袋，心疼地说：“对不起…”
齐玟早已泪流满面，冲上去对着余升就是一口亲了过去，也把嘴里的糖送到余升嘴里。
齐玟擦了擦嘴，笑道：“甜吗？”
看着齐玟的样子，余升心情复杂，有些后悔没有拒绝，让这个单纯的女孩受到了更深的伤害。
“甜。”
齐玟开心地笑了笑，挽着余升的胳膊，拉着就走。
“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余升终究是没有拒绝，又或者是不想拒绝。
其实这一下午过来，余升不止一次地想要时间停止，可是理智在不断告诉自己，那是错的。
最后的几分钟，齐玟抱着余升的胳膊，沿着繁扰的街道随意地走着，没有吵闹，没有不舍，出奇安静。
随着余升停下脚步，齐玟没有哭闹，反而爽朗地笑了起来。
“时间到了吗？”
“嗯。”
齐玟伸了个懒腰，笑道：“唉，谈恋爱真的好累啊。”
“后悔吗？”余升问。
齐玟认真地摇了摇头，装出不符合自己体型的豪气，拍了拍余升说：“好想这一下午能有一辈子那么长，就好了，不过我也很满足啦，谢谢你了。”
余升心一软，伸手紧紧抱住齐玟。
齐玟愣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随即满足地笑了笑，也伸手紧紧拥住了余升。
仅仅几秒钟，齐玟拍了拍余升。
“升哥，时间到了哦，再不松开，我可就要舍不得了哦。”
余升尴尬一笑，松开了齐玟。
“有什么打算？”余升问。
“我么？等你包养啊。”齐玟开玩笑说。
余升笑着摸了摸齐玟的脑袋。
“多保重。”
齐玟歪着脑袋，脸颊紧紧贴住余升的手掌，感受着余升最后的那丝温柔。
齐玟没有再矫情，对着余升挥了挥手。
“嗯，走啦，谢谢你，我最爱的下午男朋友。”
和两年前双吉门口一样，两人挥了挥手，分头走开。
刚走出几步，齐玟回过头，又跑到了余升跟前。
齐玟不敢回头，怕自己舍不得。
“祝你幸福…下午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