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他是史诗本身

“我记得aomg好像就是被宋旻浩oppa送回家的。”刘知珉咬着手指回忆,“被打败的人一起团结起来对抗最终大魔王……这是什么热血漫剧情……”有如此想法的不止她和朴彩英,台下不少观众表情都很微妙。微妙归微妙,但真没多少人认为,宋旻浩连请两个人气导师来feat的行为有多下作。不知不觉间,大家已经默认,陆景桓不是靠常规手段就能战胜的选手了。如果对手是他的话,什么样的操作好像都不会显得太出格。台上mc金振彪提醒大家第一轮舞台的第一次投票已经开启,打算支持宋旻浩的选手可以速速投票。后台陆景桓已经就位,和bewhy、西出口等一干助演嘉宾站在一起,做好了随时上台的准备。“oppa加油~”作为伴舞,noze上台的地方不在这,挪位置前轻轻抱了抱陆景桓。尽管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卢小猫对肢体接触的接受度确实有所提高。习惯了她脱敏式的频繁抱抱,陆景桓拍了拍小猫的肩膀作为回应,看着她抿嘴离开。收敛住笑容回头,却见李遐怡和孙承完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陆景桓歪起头,眉毛一高一低,张开手臂半开玩笑,“你们也要?”“真的可以噢?”李遐怡小脸微红,但步子坚定,轻轻凑过来环了陆景桓一下。“oppa加油!”“遐怡也加油~”“内……”明明是出道更早的人,李遐怡却像个愿望成真的迷妹,完事之后还忍不住跺了几下脚。陆景桓名义上的“妻子”反而扭捏起来,凑上去把他的手臂打开,“被工作人员误会了怎么办……”孙承完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遍布后台的stuff,虽然没几个人在看这边,但她就是莫名发虚。陆景桓看着眉目低垂的女孩,正要说什么,被挤过来的西出口等人打断。“我也要我也要!”“我也!”bewhy和西出口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活脱脱的双人版情比金坚七天锁。“阿西……南桐滚出克!”“哥不能这样噢,真的南桐会生气的呜呜呜~”拇指哥bewhy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却还是故意曲解。“强烈建议,直男装南桐,最高判处以死刑。”轻松的嬉戏完全不似总决赛的氛围,眼见时间差不多,陆景桓才收拢住大家的注意力,飞速找回竞赛状态,做好上台准备。孙承完看着他松弛的背影,心底的紧张也跟着慢慢放松了下来。跟在这家伙的身后,好像置身于再宏大的舞台都不会紧张。“总决赛第1轮比赛的后攻舞台会是什么样呢!?“请大家和我一起欣赏,ygteam的rapper——nomad的舞台!”……“说唱就是车子票子马子——你这些东西有几个人愿意听?”“在歌词里卖卖惨走走心路历程就得了呗,你还真把说唱当艺术搞?”“我看你是飘了才对!被那些傻逼粉丝吹捧得美滋滋的,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艺术家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吧?”“40首?就是400首它们也没有意义!”“口水歌怎么了?你这些个demo不会有半首口水歌挣钱!”“景桓,不好意思,公司不同意发行这些……玩意儿。”“公司待你可不薄啊……解约?你是不是不想混了?”“我们不需要什么音乐天才,只需要听话的提线木偶,公司怎么安排你就写什么歌,瞎动什么脑筋?”“红是好事,但红过了头就不是好事儿了,你仔细想想吧景桓。”“嘿,假正经这么久,终于绷不住了吧桓哥?以后一起嗨皮,skr~”“老地方见桓哥,我给你留了俩最得劲儿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陆景桓勐然睁开双眼。还好,眼前虽然一片黑暗,但并不安静。宽阔的演播厅里即使所有人按捺住声响,但依然有些许声音传出。陆景桓多怕眼前的是梦,以至于接连掐了两下大腿来确认。好在,大腿的痛感和耳返里传来的工作人员提醒在告诉他,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一片黑暗中,陆景桓嘴角上扬,洋溢起无声的笑容。尽管完全出乎意料,但他终究是等到了这么一天。等到了,唱起这首歌的这么一天。一道聚光灯打下来,他缓缓收敛住表情。灯起,音乐紧随其后奏响开来,观众的欢呼好似山呼海啸。陆景桓一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一边在短短两秒之后就开口。这次的舞台不一样。不但前奏短到过分,而且伴奏也与平时截然不同。小提琴、钢琴、铜管乐器……管弦乐队的现场伴奏,让整个舞台充满了古典韵味。观众们一边感叹陆景桓帅气的长相,一边惊讶他今天焕然一新的舞台装扮。【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huanyuanapp】像是专门配合古典味道的伴奏一样,陆景桓今天的穿着打扮好似自十八世纪穿越而来。他外面是一件纯白色的马甲,内衬的衣服胸口处有褶饰,袖子宽大袖口束紧,且同样有皱边。繁琐的两件套被盖在一件长及膝盖的大衣上,下着一条马裤,且搭配硬皮长靴。除了靴子,陆景桓一身都是白色系,看起来复古而又纯粹。没等大家感叹他的服装大变样,陆景桓已经悠然开口。“区区一个私生子、孤儿,由妓女生养;“父亲离家逃荒,生在加勒比海的中央。“无名的荒岛,四面海水茫茫,他从小见惯贫困、苦难和肮脏;“到底是怎么长成英雄,和学术的榜样?”他的声线明显不同于往常,腔调也偏古板端正,倒挺符合今天颇为古典的舞台氛围。发声的不光有陆景桓,还有不知何时站在舞台各个地方的bewhy等人。他们只在个别歌词处才出声,除此之外就一直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好似在自家后院踱步一样。他们的服装风格赫然和陆景桓相差无几,一样的纯白,一样的复古。“十美元上,是少年丧父的国父的头像;“他凭借坚韧不拔,行走在人生路上;“凭借聪慧的头脑,依靠自立自主自强;“才十四岁的时候,就有人聘他掌管贸易商行。”头四句唱完,下四句陆景桓的声音就变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大家觉得他连体态和表情都发生剧变,好像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用不同的音色来rap,是陆景桓在《双城记》里就展现过的技艺。只是今天他更疯狂,更淋漓尽致,几句就换一个腔调,一个人唱出了一支小队cpyher的气势。“日复一日,目睹黑奴惨遭屠戮然后装舱;“运过波涛重洋,他终日警惕、戒备、提防;“内心渴望,能否真的归属某个地方;“如果值得,他愿意去讨、去借、去换,甚至偷抢。“……然后飓风袭来,留下了遍地残骸;“少年前途堪忧,未来染上一片阴霾;“他拿铅笔抵着太阳穴,连接痛苦的脑海;“写下第一首诗篇,是平生苦难的告白。”陆景桓唱到这的时候,略微一停顿,扫视了台下的众人一眼。他再次开口时,管弦乐队的伴奏也逐渐恢弘起来,好像在迎接一段徐徐展开的史诗。有dean的整段backup打底,陆景桓带着些许旋律唱道:“一传十,十传百,他们都说这孩子是天才;“要送他到本土大陆,要为他筹笔钱财;“他们叮嘱他好好学习,别忘记自己从哪里来。”“这世界正等待你登台,what‘syournameman?”唱到最后,陆景桓消失不见。最后一句是bewhy和西出口在朗声发出质问。歌曲行进到最高潮,旋律与唱词都蓄势待发,重新被追光灯找到时,陆景桓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明明还是那身衣服那张脸,整个人的神情却充满了少年朝气,浑然是个莽撞而热血的年轻人。“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本该是激扬高亢的段落,陆景桓却只是轻轻唱出一个名字。“我名叫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他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比平时纤细了一些、音调高了一些,还带着点怯场的颤音。可尽管声音发颤,陆景桓的眼神却很坚定,毫不动摇地看向远方。“这世间未竟的事业千千万。”“而我才刚开始,你们尽管等着看。“尽管等等看——”陆景桓在舞台上展现的,不符合任何一位观众的预想。可他们没有闲暇感叹这份意料之外,因为这个舞台紧凑得过分,不给任何人分心的机会。不容观众分心,观众们也不舍得分心。陆景桓与助演嘉宾、伴舞严丝合缝的紧密配合,眼花缭乱又精彩至极,显然是严格练习了许久才打磨而来。“他十岁那年,父亲离家出走,把庞大的债务留下;“两年之后,他们母子俩双双重病,终日躺卧病榻;“两人气息奄奄,屋里恶气扑鼻浑浊不堪……”声音先引人注目,孙承完这才在vip观众席面前的舞台出现。女孩的嗓音娟秀,好似在娓娓道来一件伤心事。一脸怜惜地看向舞台中央的陆景桓,她和李遐怡及合唱团一起唱下最后一句,“亚历山大痊愈了,母亲却再也没有醒来。”优美的女声在传统的hip-hop歌曲里至少也得贯穿一整个副歌,可在今天的舞台上只是一丝点缀。因为今天的陆景桓是一枝独秀的绝对主角。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没人觉得冗长和乏味——他不光加了旋律,而且又换了个音色和唱腔,这回浑厚而正气凛然,一听就是光伟正的正牌英雄。他完全就是音色的万花筒。“过继到了表亲家,可是表亲却又自杀;“除了心头伤疤什么都没能给他留下;“他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你必须坚韧不拔。“于是他潜心苦读,看完了一座座的书架!”当唱到“坚韧不拔”时,台上所有人都在低语。孙承完、权革、合唱团……他们站在各个方向,向陆景桓投来一道道希冀的温柔目光,整个身体都不约而同偏向他。“他本该虚度光阴,但幸好头脑敏锐;“他本应丧命,或者赤贫一生徒劳枉费;“他奋力打拼,为亡母的房东记账做工;“交易那些买不起的商品来谋生,生活从不轻松;“他嗜读着碰到的每一本书;“计划着看不见的未来会如何发生,他从不服输。”众人从各个方向围过来,把陆景桓簇拥在中间。陆景桓看着远方,下了一个重要决定。“航船的船头一路指向彼岸——“就去纽约吧,在纽约一定能向前看——”大家重复着陆景桓的最后一句,有的高亢有的婉转,有的坚定有的温柔,有的是用唱的,有的是用念的,更有的是用吼的。“在纽约,你一定能向前看。”“在纽约,你一定能向前看。”“在纽约,你一定能向前看。”男声与女声在合唱段落里混在一起,不光分声部而且涉及转音、变调,像交错丛生的灌木,展现出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陆景桓的助演嘉宾看似多了点,可对于一部宏大的叙事作品而言其实简陋得过分。可就算是在这样的条件下,陆景桓也依旧铺排开了一个徐徐展开的史诗。这需要极其强大的团队协作能力和信念感,才能让观众端正态度,进入舞台表演的氛围中。而陆景桓做到了,带着一堆临时凑来的队伍做到了。无论孙承完还是李遐怡,又或者是权革等人,都不是这些段落的主角,而是这些精彩段落的一份子。和声是灌木,陆景桓的verse是大树。他的表演不是因为古典的交响乐奏乐才变得恢弘有力,变得极具史诗感。他就是史诗本身。给陆景桓助演的好像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个充满了希望与眼泪的团队。这个团队为“史诗”齐声唱着:“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我们正等待将你欢迎;“你永远不后退,永远不会停一停。“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当美利坚将你歌颂的时候。“谁又能知道你艰辛的历程?“谁又知道你曾将规则变更?“因为你,世界从此再也不同——”陆景桓从朋友们的簇拥中间走开,缓缓走向另一团簇拥——台下的观众。离观众们近在迟尺,把各种亢奋激动的声音听进耳朵里,陆景桓的发挥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他好像从来不会失误一样。“航船已经进海港,你是否发现了他?”陆景桓轻声道:“你们尽管等着看。”“又一位外乡人,从底层向上攀爬。”他重复道:“你们尽管等着看。”“敌人毁了他的名声,国家遗忘了他。”bewhy念出了自己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solo歌词。“我为他而战。”西出口紧随其后:“我为他而死。”权革缓缓道:“我信任他。”孙承完代替陆景桓站在舞台中央,环视周遭一圈,轻轻吐出三个字。“我爱他。”观众们疯狂的簇拥中,陆景桓把麦克风反手背在身后,就这么用嗓子朝着天空嘶吼。“这世间未竟的事业千千万。”“而我才刚开始,你们尽管等着看!”一开始是歌手们,到最后连观众都忍不住跟着合唱。“what‘syournameman?”“what‘syournameman??”“what‘syournameman???”“what‘syournameman!!??”陆景桓也都囔着重复了一遍,“what‘syournameman?”恢弘的管弦乐伴奏已经停下,台上的其他人都放下了麦克风。伴舞们再没有任何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的背影。背影的主人仰天大笑,“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他好似进入忘我之境。“我名叫亚历山大-汉密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