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生事端 千羽发怒

宴席上,因为千羽妶的身份,所以她坐在最高位,她的右手是老相君,左手是林丞相,林氏坐在林丞相下首,然后是林如画,接着才是嫁出去的林如诗和和他的妻主莫野,而老相君的下首则坐着林丞相的侧夫赵氏和庶子林梓萌。

林丞相林樰只有一个侧夫,而这个侧夫则是老相君的远房侄子赵梓,因爹娘双亡投靠林家被林樰看中才娶做侧夫。

据说为此林氏与林樰闹的很僵,直至后来赵氏生下林梓萌,才失了宠,他性格本就柔弱温顺,这么多年竟也不吵不闹,带着林梓萌在偏园生活,今日因老相君生辰,这才出来走走。

千羽妶浅笑着,和林丞相说笑,根本不曾去看对面的林如诗和莫野。

林如诗穿了一身浅红衣衫,头发挽成坠马髻,松松垮垮地斜插着几支翠玉簪子,脸上涂着淡淡水粉,面色有些苍白,却为他的美平添了三分柔弱,面上是得体的笑,此时正与莫野谈笑,可是眼角不时瞟过来的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林氏恭顺地坐在那里和老相君说话,不时说一些有趣的事引得老相君呵呵地笑,旁边的赵氏也时不时地开开口,眉眼间是温和的笑容。

林如画是林如诗的胞弟,可相貌却是远远不及林如诗的,但毕竟是一父同胞,他的美是一种娇俏的美。

此时他一双杏眼不时地瞟来瞟去,当看到千羽妶时,便娇羞地低下了头,头上赤金的流苏簪子撞在一起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音,两只手的手指上绕着打转粉色的裙带,显得更加小巧可爱。

可是千羽妶的眸子却暗了暗,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厌恶,随即迅速隐了下去,转头接着林丞相的话头,可是那一丝厌恶却被座下的一双褐眸尽收眼底。

千羽妶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白玉骨的扇子,冰雪蚕丝织就的扇面上用浸过桃花汁的千蚕丝以双面交织绣的方式织就出朵朵桃花,因为是双面绣,所以摇扇时,桃花仿佛在缓缓绽放,当真是桃花扇,芙蓉面。

这把扇子价值千金,历时半年才制好,会双面绣的顶尖绣夫就请了十几个,世上仅此一把,是去年千羽妶生辰时女皇送的。

在座的都看得出来这把扇子的价值,然都是一笑而过,女皇疼爱这个胞妹已不是一日两日,先皇先皇君在时,还曾以为千羽雪有断袖之癖,后来户部侍郎之子薛采儿嫁给千羽雪为侧夫,先皇这才放了心。

“在下祝老相君福如东海”“祝老相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祝老相君……”

千羽妶看着那些巴结林丞相的官员,轻蔑的笑了笑,这些墙头草,还真是让人讨厌。

“本王也在此祝老相君寿比南山。”千羽妶端起银杯,站起了身,虽讨厌,但是面子还是要做足的,一众官员也连忙起身端起杯子,林樰也起了身端起杯子敬千羽妶。

“今日王女来参加老身的,老身万分感激,招待不周,还请王女见谅。”老相君起身,诚惶诚恐道。

千羽妶笑了笑道:“老相君说笑了,林丞相乃我国栋梁之才,老相君又是德才兼备,德高望重,本王和女皇陛下都很是重视,”她特意将‘德才兼备’‘德高望重以及‘重视’’语气加重,林樰和老相君一听,顿时没了声,脸色也有些沉,而千羽妶就仿佛没看见,仍和宴客们说笑。

正在说笑时,突然听到一声低呼,千羽妶转头看去,只见赵侧君搂着一个男孩,神色恐惧地望着地下,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毫无血色,看得出他已经恐惧到极点,却强撑着身体,护着怀中的人。

“蛇!有…有蛇啊!有蛇,有蛇啊!侧夫君,侧夫君您没事吧,”赵氏的小侍七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连忙拉过赵氏和被赵氏护在怀中的林梓萌,没有了阻挡,众人清晰地看到就在桌下离老相君的位置最近的地方,两条男子手指粗细的花斑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向众人所在的位置爬过来。

林如诗吓得躲进莫野的怀中,眼神却紧紧跟随着千羽妶,而莫野也是护着林如诗后退了三步,脸色有点难看。

这蛇一看就是有剧毒。

林如画面上惶恐,躲在林氏身后,眼睛却时不时看一看身边的小侍,杏眸里闪过一丝失望和愤怒,随即掩过,速度很快,却还是被两双眸子看到了眼里。

因为老相君早已在第一声惊呼时便被林樰拉过护在身后,所以没事,而千羽妶也退到人群前,那蛇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便爬到了千羽妶面前,她面色微沉,俊颜上仿佛结了一层薄冰,站在她旁边的人只觉全身冰冷,腿脚也有些发软,这就是皇家人的威严,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两条蛇慢慢地盘起滑腻的蛇身以便蓄力,然后瞬间一跃而起,大张的嘴里露出两颗尖长的蛇牙,让人心尖一颤,然后想到:被咬一下一定没办法活命。

两条蛇同时一跃,千羽妶也出了手,白玉桃花扇子随意一甩,扇面上渐渐绽放的桃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妖娆的弧度,同时扇子边缘闪过一丝银光,随着银光一闪,那条蛇竟一扭蛇身,躲了开来,并迅速地想要缠绕在千羽妶手腕上,可惜千羽妶又是一挥扇,把它从中斩断。

另一条蛇也被上前挡在千羽妶面前的子语所斩杀,四段蛇身在地上蠕动,断口出流出腥臭的蛇血,子月也上前在蛇身上撒了一些白粉,蛇身突然剧烈蠕动起来,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血水,然后消失。

千羽妶又一甩扇子,扇面上还是那一朵朵妖娆的桃花,洁白无瑕,可是刚才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人们心中,那朵朵桃花顿时变得妖娆诡旎。

她轻轻地笑了,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空洞而震慑人心。

她怎么不知道,那些人明明可以出手,两条蛇而已,可她们却在一旁看着笑话,还认为她真的是从前的千羽妶吗?那么,从现在起,她就要让这些人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她千羽妶了。

“辰王女,您没事吧?管家!”回过神来的林樰怒吼了一声,话音一落,林府的老管家便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疑问地看着众人。

“你怎么做事的!居然让两条蛇爬了进来,你该当何罪!”林樰在老管家刚进来就先声制人,让大家以为只是一时疏忽而造成这样。

“林左丞相!你这是何意?今天若是咬到王女你该当何罪,据本上官了解,这种蛇可是剧毒无比的花斑蝮蛇!”林樰一听月上官这么说,顿时住了口,她也知道这蛇肯定不是一时疏忽溜进来的,而是被人捉来的,可是她怎么能承认,林家寿宴出现毒蛇,还差点咬伤女皇最疼爱的胞妹,轻则落个疏忽大意,重则甚至是谋害王女。

“咳咳,王女赎罪,林家一定找出那个放蛇之人,交由王女处置。”老相君在一旁拄着拐杖,林氏扶着他走向前,一双眼垂着,不似刚开始那般神气。

“有雄黄的气味,”子月从刚才蛇出现的地方站起,揉了揉鼻子,她刚才在那里闻到了一丝呛鼻的雄黄味,这说明这蛇的确是被人放进来的,为了不被蛇咬到,特意弄了雄黄,蛇最怕的便是雄黄。

林樰扫了扫宴席,那些官员早已在管家来时就走了,毕竟这是林府私事,又事关辰王女,最好还是不掺和为好。

林樰其实还是有些不想查的,如果是府中人所为,那该如何是好?

千羽妶见林樰不想查,便凉凉地开口道:“老相君也是好运气啊,这两条蛇出现在老相君座位附近,也幸好被赵侧君发现,不然……”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抬头,果见老相君的脸气的发红,林樰的脸也黑似锅底,她是个极孝之人,平时对老相君百依百顺,不然一个寿宴会请到那么多五品官以上的官员,为的就是给爹爹长脸。

“不可能,谁会害爷爷!”林如画看到爷爷和母亲的脸色都变了,顿时从林氏身后站出来说到,连形象都不顾,林氏看到这儿,皱了皱眉,眼睛快速扫了一圈大堂,顿时大惊,眼睛看着林如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把拉过林如画道:“画儿莫闹了!”

千羽妶把林氏刚才的小动作清楚地看在眼里,讥笑了一下道:“林三公子未见过人心险恶,这么说也是情有可原的,林三公子,人心险恶,你又怎知那些心思恶毒之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她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双勾人的凤眸盯着林如画,眼角邪肆地向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