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除蛇妖洗涮烂柿路

师徒四人继续向西行进,张清边走边在心里琢磨:黄眉儿是阿弥陀佛的侍儿,就这么容易被自己拿下了?人种袋也是先天至宝,就这么落到自己手里了?

他越想越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这一路上收的宝贝有些多得超乎意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只是现在仅凭猜疑,就主动放弃这些至宝,又觉得有些可惜。暗暗下定决心,待时机成熟就赶快穿越到别的世界去,免得到最后落个一场空。

四人向前走了一个月,已经到了春天,看见路前方有一个庄子。唐僧前去借宿,幸遇李姓老者留宿,并殷勤供给饮食。晚上众人喝茶聊天,才知这是驼罗庄,面临两大难事。

第一件是有一只蛇妖时常来吃人吃牛,第二件是三十里外有一座七绝山,共有八百里长,漫山尽是柿子树,无数年积累的烂柿子在地上铺了数米深,臭不可闻。

张清笑道:“可见你们这里有钱,否则还不等柿子落下,早就一抢而光了,谁还嫌臭呢?况且被蛇妖祸害了这些年,也无人舍得搬走,必定收入丰厚。”

李姓老者叹息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那蛇妖。这里曾经有胥吏时常收税派捐,后来被蛇吃了几个,就都跑了,再不敢来。因而此处百姓颇有钱粮,也就不去吃那柿子。为这个缘故,我们就不舍得搬走。若是到了别处,遇上荒年可不就饿死了?”

唐长老闻言,慈悲心顿起,道:“阿弥陀佛!诚所谓苛政猛于蛇也!”

行者听得不耐烦,直接说道:“老丈,我等俱有降妖伏魔的手段。你若是想降妖时,我便替你除了那蛇妖;若是留着它看家护院,我等明日就西去了。”

李姓老者便说道:“这蛇妖近年越发长大了,胃口也大了,吃的人越来越多。长老若是能降伏它时,还是除了它吧!”

行者就朝上唱个喏道:“承照顾了!”沙僧道:“大师兄这是作甚?听见说拿妖怪,预先就唱个喏!就是你外公也未见这般亲热!”行者道:“贤弟,你不知,我唱个喏就是下了个定钱,他再不去请别人了。”三藏闻言道:“这猴儿凡事便要自专,倘或那妖怪神通广大,你拿他不住,可不是我出家人打诳语么?”行者笑道:“师父放心,西行路上见的妖怪也不少了,我怕过谁来?”

那老者满心欢喜,即命家童请几个左邻右舍、表弟姨兄、亲家朋友,共有七八位老者,都来相见。见了唐僧,谈及拿妖一事,无不欣然。

众老喜道:“不知长老如何降妖?需要什么刀枪器械?”行者道:“都不用。只要它敢来,我就能拿住他。”众老道:“那怪大着哩!上拄天,下拄地;来时风,去时雾,你却怎生近得他?”行者笑道:“若论呼风驾雾的妖精,我把他当孙子罢了;若说身体长大,我有的是手段打他!”

正讲处,只听得呼呼风响,慌得那七八个老者,战战兢兢道:“这和尚是乌鸦嘴,说妖精,妖精就来了!”那老李开了房门,把几个亲戚连唐僧都往屋里拉:“进来!进来!妖怪来了!”

那行者夷然不惧,跳上空中与妖怪大战,一不留神却被妖怪吃进肚里。

众老者看见,都吓得魂飞胆丧,叫道:“孙长老没了命也!”张清却笑道:“列位放心,决不妨事。我师兄是只石猴,那蛇妖怎么吃进去的,还怎么拉出来。”

沙僧在旁掩鼻道:“二师兄,你说得真恶心。”话音未落,孙悟空用金箍棒从蛇妖背上开了一个大洞,钻了出来。

那蛇妖受创颇重,掉下地来死了。

张清故技重施,架起一只大铁锅,将蛇妖剥皮剁肉放进去煮,方圆十里香味扑鼻。百姓们都聚拢来,人人吃一块蛇肉,驱赶心中胆怯。

众百姓甚是感激,东请西邀,各各酬谢。师徒们被留着住了五七日,苦辞无奈,方肯放行。各家见他们不要钱物,都办些衣物鞋袜、干粮果品,举着花红彩旗,齐来饯行。此处五百户人家,竟有七八百人相送。

一路上欢欢喜喜,不多时到了七绝山稀柿胡同口。三藏闻得那般恶秽,又见道路填塞,道:“悟空,似此怎生过得?”行者捂着鼻子道:“这个却难也。”三藏见行者说难,便就眼中垂泪。

李老儿与众老者上前道:“唐长老勿要心焦。我等送到此处,都已约定意思了。孙长老与我们降了妖精,除了一个祸害,我们各表虔心,筹集钱粮,另开一条好路,送长老们过去。”张清笑道:“你这老儿,言之欠当。你既然说这山径过有八百里,你等又不是大禹的神兵,那里会开山凿路!若要我师父过去,还得我们着力,你们都不成。”

便拿出德鲁伊的手段,用心沟通周围植物,请求给予帮助。那些植物感受到德鲁伊的精神,同意帮忙,伸出无数树根,将烂柿子清扫一空,腾出一条道路来。张清又拿出从河伯那里换来的白玉盂,放出水来。只见一条小河向前奔涌而去,将沿途冲刷得干干净净。

唐僧大喜,急忙上马,向众人告辞,沿路而行。师兄弟三个紧紧跟上,向西而去。

光阴荏苒,又值夏日炎炎。沙僧一时兴起,念了一首诗:“海榴舒锦弹,荷叶绽青盘,绿杨藏乳燕,行人摇蒲扇。”唐僧夸道:“还是悟净有文采,却不见你二人作过诗来?”

张清很有眼色地取出冷龙,盘旋在唐僧头顶,喷出一口冷气。唐僧舒适地打了一个寒战,又夸道:“悟能不错,却是有眼色。”搞得行者老大无奈,忽见远方有一城池。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叫道:“师父,你看那是甚么去处?”

唐僧道:“我未曾来过,又怎么知道?”行者笑道:“师父原来不识字,亏你怎么领了唐王旨意西去也!”

三藏诧异道:“我自幼为僧,精通千经万典,怎么说我不识字?”行者用手一指,道:“既识字,怎么那城头上杏黄旗,明明书写三个大字,你就不认得?”三藏喝道:“这泼猴胡说!那旗被风吹得乱摆,纵有字也看不明白!”行者道:“老孙偏怎看见?”

张清劝解道:“师父,莫听师兄捣鬼。似我等人,这般遥望,城池尚不明白,如何就见是甚字号?师兄仗着有火眼金睛,故意炫耀也!”

唐僧这才反应过来,无奈道:“悟空,你的眼力甚好,这一路上多亏你了。究竟旗上是何字,可念与我听。”行者老怀大慰,便念道:“却不是朱紫国三字?”三藏道:“朱紫国必是西邦王位,却要倒换关文。”

几人催马前行,不多时,来至城门,下马过桥,进入三层门里,真是个好皇州!六街三市资货多,万户千家生意隆。果然是个帝王都会处,天府大京城。

转过街头,忽见一座门墙,上有会同馆(接待外国使臣的地方)三字。唐僧道:“徒弟,我们进这衙门去。待我见驾,倒换了关文,再出城赶路。”

那馆中有两个馆使,乃是一正一副,忽见唐僧来到,正欲迎接,又见了行者三人长相,个个心惊,齐道:“是甚么人?往哪里走?”三藏合掌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宝方,不敢私过,有关文欲倒验放行,权借高衙暂歇。”

那两个馆使听后,这才放下心来,整冠束带,下厅迎接,命人打扫客房安歇,又办理素食供应。三藏连忙谢过。

二官寒暄罢,带领属下出厅而去。过一会,有管事的送供应来,乃是一盘白米、一盘白面、两把青菜、四块豆腐、两个面筋、一盘干笋、一盘木耳。三藏教徒弟收了,谢了管事的。

管事的道:“西房里有干净锅灶,柴火方便,请自去做饭。”三藏道:“劳驾问一声,国王可在殿上么?”

管事的笑道:“这不是巧了吗?我万岁爷爷久不上朝,偏赶今日乃黄道良辰,正与文武多官议出黄榜。你若要倒换关文,趁此急去还赶上。到明日,就不能够了,不知还有多少时候等着哩。”

三藏听了,忙转头吩咐:“悟空,你们在此安排斋饭,等我急忙去验了关文回来,吃了走路。”张清连忙取出袈裟、关文递上,三藏整理衣装,拿着关文进朝。

不一时,三藏已到五凤楼前,请奏事官转达天听,欲倒验关文。那黄门官来至玉阶前启奏道:“朝门外有东土大唐钦差高僧一名,前往西天雷音寺拜佛求经,欲倒换通关文牒,在外听宣。”

国王闻言喜道:“寡人久病,不曾登基,今日上殿出榜招医,就有高僧来国!”立即传旨宣至阶下,三藏上前参拜,国王见他仪表堂堂,心中甚喜,又宣上金殿赐坐,命光禄寺办斋,三藏谢了恩,将关文献上。

三藏自小习惯封建等级制度,见官就拜。沙僧在玉帝身边呆久了,也认同这种制度。唯独行者与张清从不参拜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