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当鬼也要当个饱死鬼，毒死总比饿死强吧。”黑眼镜托着下巴笑的一派邪气，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在胡说八道，不过现在的我和他又不熟，既然他不说，我也没什么立场追问下去。
“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见气氛有点冷场，胖子打了个哈哈，“哥们你也是来这倒斗的？”
“不是，我是来旅游的，顺路下来溜溜。”黑眼镜一本正经的道。
吴邪嘴角抽了抽，“那行，你继续溜你的，胖子，咱们先走。”
“哎，真就这么走啦？捎上我呗，往下走可就这一条路，不然不叫你走~”
“你不是来旅游的吗？”
“是啊，不小心掉海里，游着游着又不小心踩着了机关，然后不小心掉进了这个斗里，不捞一把哪对得起这么多不小心。”黑眼镜咯咯一笑，吴邪抽抽嘴角，“废话少说，我三叔在哪里？”
“耶？小三爷比我想象里的还要有趣一点。”黑眼镜噎了一下，随即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胖子在后面嘿嘿直乐，“黑爷这回玩脱了吧，要蒙人怎么也得先琢磨个说得过去的理儿吧。”
“你认识我？”黑眼镜笑的更灿烂了，从佛像上翻下来搂住他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胖子顿时一阵恶寒，连连说道，“黑爷的大名道上谁不知道。”
“先说说我三叔在哪？是他让你来的？”
“谁知道呢，刚下来就散开了。”黑眼镜闻言放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邪。“不过我倒挺好奇小三爷还能找到这来，看这样子，三爷的担心倒有点多余。”
吴邪心中一凛，知道黑眼镜这是对自己起了疑心，毕竟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表露出的样子绝对不是不是这个时候的吴邪该有、或者说能有的。
不过关于这一点他早就想过，现在的他不可能永远伪装成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与其等之后露出马脚被人识破之后再想办法圆谎，还不如他自己先展露出其中一部分，至少以后一旦有人察觉还能有个回旋的余地。
也不是没考虑过干脆就由着他们的意思趁着入局还不深不再趟这浑水，老九门的这场局牵扯的太大，就是他努力了那么久也不敢说自己就真的看懂了参透了，重来一次，要真能什么也不想老老实实的做个古董店小老板也没什么不好，这辈子他绝不会再好奇什么未知的答案。
但他做不到！
和他有关系人全在这场局里，涉水太深，他吴邪就是再混蛋也做不到在见证了这一切后还继续当成什么也没发生的躲在他们身后。
天真无邪？那代价太大了，潘子赔上了一条命，闷油瓶赔上了十年的自由，那不适合他。
既然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既然有机会重来一次，他吴邪又何惜一身？
就算到最后仍然逃不过一场笑话，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的看着，然后从现在就开始后悔。
“我姓吴，我是吴邪。”吴邪看着他，毫不示弱的道。
“你打算在陪他走一趟？”胖子的口气里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
吴邪“啧”了一声，大刺刺的往后瘫在了凳子上，“放在以前没准还真有可能，我现在要是还这么说你信不？”
“不信。”胖子很实诚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后面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王盟被他们的谈话吵得抬起了头来。
他揉了揉眼睛。
听上去好像自家老板又打算阴人了，貌似阴的还是熟人。
自打上回回来以后自家小老板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无所谓。
他打了个哈欠又趴回桌子上。
只要记住听老板话跟老板走就成，不扣工资怎么都成，嗯，工资最重要……
“呦呵~胖爷也在这玩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自带三分飘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王盟一个激灵又抬起头，四处找起了声源，就见着一个穿得像黑客帝国、墨镜更像黑客帝国的家伙站在门边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家老板，而且自家老板貌似脸色一下子僵住了。
债主？
不过不知道情况并不影响小伙计尽职尽责的为工资奋斗，他摆出一张笑脸，“小店专卖各种古玩杂件，价格公道，质量保证，您看要点什么？”
“质量保证？”黑眼镜目光扫过后面架子上那一件件看上去就像古董的“古董”，虽说这样的做工在赝品里面也算是上等货了，但这也得分谁去看。
他看向吴邪，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一看就知道是在嘲笑他。
吴邪黑着脸瞪了王盟一眼，他没说真正的好东西根本不会摆到明面上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能弄到手的那些所谓的“好东西”根本就入不了这货的眼。
于是可怜的小伙计就这么很无辜的被自家老板在心里的小本子上狠狠记了一笔。
“黑爷之前不是还说不把事儿放到明面上来吗？”胖子忍不住问道。
黑眼镜走进铺子，蛮有兴致的四处打量，没接他这茬。
“小三爷这店收拾的不错啊，啧，要不怎么是有钱人啊。”
如果不是碍于这货还兼了个自家师傅的名头吴邪恨不得送他一对白眼。
真论起有钱来就是那个老格盘的闷油瓶子理论上讲也比不上他——毕竟他不至于每隔几年就忘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
不过一想想他开的那家眼镜店吴邪又立刻觉得淡定了。
就凭这经营态度他能有钱才怪！
“我三叔叫你来的？”吴邪吸了口气，镇定的道。
黑眼镜有些意外，然后笑了笑，“潘爷让我接你过去一趟。”
胖子愣住了，但吴邪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的变化实在太快，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家里人早晚会起疑心，事实上就是能拖到现在都是托了。
不过他看了黑眼镜一眼。
就是不知道他这师傅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了。
“解决了？”胖子见吴邪过来随口问道。
“嗯。”吴邪走到床边，“多谢。”
坤子摇了摇头，“本分而已。”
“……”
吴邪有点明白为什么黑眼镜说他死心眼了，这种严谨过头的性格确实和那家伙合不来，他强烈怀疑黑眼镜是自己受不了才顺手推到他这里来的。
“不管怎么说还得谢谢你。”
“就是，都是自家人客气个屁，要不是你咱们小天真可就危险了。”
“胖爷过奖了。”
“胖子你跟我来一下。”
吴邪率先出门，在走廊等了一会以后胖子才跟了过来，他转头确认了坤子并没有跟上来才开口问道，“是上午那些人？”
“嗯，不过还不能排除有别的盘子插手了。”吴邪从裤兜里掏出根烟点上，“你那边呢？”
“我他娘的倒真希望他是小哥……可小哥不会玩枪啊。”
吴邪歪头看向胖子，他用胖乎乎的手指不停地挠着脑袋，脸上的笑有点勉强，吴邪也递给他一根烟，胖子接下，一边点一边道。
“嘿，见笑了，以前在巴乃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倒真有点想……”
两个人人手一根烟在走廊上默默站了一会后胖子才恢复了原来没心没肺的笑脸，“叫我啥事？”
“你的人能不能借我一部分？”吐出一口烟，吴邪道。
“听你的意思你是要大换血？”胖子压低了声音，“多少人？”
“三十来个，手得干净，嘴得严，手段也不能太差……这件事甚至不能让潘子知道，人必须得是信得过的。”
胖子皱了皱眉，“这可不容易。”
“具体操作有我，你就说你有没有这么些人？”
胖子低头想了想，“有。”
“那好，你分批让他们来杭州，我会派人接应，该做什么到时候我再通知他们。”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这么大的事你瞒得住吗？”
不是他瞧不起吴邪的能力，实在是吴邪身边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仅有的几条线虽然保护他不会受到外界更多的危害，却在限制着他、从根本上掐断了他发展自势力身的可能性。
“二叔那里是瞒不过的，不过我有把握他不会通知潘子。”
“为啥？”
“因为我姓吴。”
很简单的答案，也很无奈。
潘子名义上是吴三省的人，但他所忠于的吴三省内里却是解连环，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怎样的协议，但吴二白却不可能真的把死忠于解连环的潘子当成自己人。
在这个大前提下吴邪想要在盘口里安插自己的人吴二白又怎么可能会阻止。
事实上他不仅不会阻止反而很有可能会顺势推一把，让吴邪可以更快的把盘口的实权掌握在手里。
——当然，前提是吴邪真的有这个能耐。
这倒不是出于不信任或是其他什么更加阴暗的想法，只不过人都有私心，都会下意识维护跟自己更加亲近的一方罢了。
“啧，贵圈真乱。”胖子摇头晃脑的道。
“你最近也小心点，我估计潘子已经盯上你了。”
“啥？！”胖子差点跳起来，“不带这样的！”
“你今天写下来的地方太敏感了。”吴邪皱眉道，“普通的油斗还算好说，你怎么把咱们以前走的地方都写出来了？”
“咱们走过的那些地方东西都不寻常，怎么了？”胖子有点急了。
“你以为三叔他们研究‘它’的事情研究了多少年？！我猜他们从你给的地点里看出什么来了。”
“娘的，你们这一家子肚子里这花花肠子怎么都弯弯绕绕的！”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猜他顶多也就怀疑你接近我是想套到什么消息，这种人太多了，如果你表现的够好我想他还有可能直接跟你谈合作。”
“得，你们家这些人胖爷我玩不起，搞不好啥时候让人给卖了还帮忙数钱呢。”胖子不屑的道。“你说的事胖爷记着了，到时候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