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最后的怜悯
我做不到。
噩梦一样呢？
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是我的弱小吗？
不，我太强了。
正因为如此，我讨厌用力量解决事情。
一旦那样做事情就会变得没有趣味。
一旦用上力量，就连我自己也会感觉到恐惧。
对自己的恐惧。
我是那个恐怖的东西吗？
对没有疑问，是的。
因为我是...神。
————
爱丽丝坐在床边，右手抚摸着奇牙的头发。而奇牙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抵抗，任由爱丽丝蹂蹑着雪狼族引以为豪的长发。
“望，你觉得她这次能走到哪一步？”爱丽丝问着躺在床上的史莱姆。
“谁知道呢？”史莱姆女王翻了个身，“以往一样，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意义啊。”
“我们可是魔女之家的成员啊，”爱丽丝笑嘻嘻的说，“至少那么久远的时间里，姐姐大人无论如何也有了长足的成长了呢。”
“成长的只有力量罢了。”
望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无奈。
“是啊，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的死神，”爱丽丝轻轻摸着奇牙的耳朵，“快点吧，姐姐大人，魔女之家的成员还没有全部到齐呢...”
“你还记得吗？有哪些人...我可基本都忘了。”
“当然，要说‘记录’的话，我不会输给任何魔女。”
决定了，我们现在就是魔女之家的家人。
成员总共有...十二人
敲门声响起。
“我进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漆黑的影子毫无声息的进入了窄小的房间。
“啊，好久不见，铃。”
爱丽丝开心的迎接来着。
一只不亲近人的黑猫。蹑手蹑脚的样子十分滑稽，在看到屋内还有除了爱丽丝以外的人的时候瞬间想要离开，不过当看清是奇牙和望的时候又十分不情愿的停下了脚步。
短发下面没有人类的耳朵，取而代之的是耷拉着的猫耳，身后黑色的尾巴不安的绕着圈子。
“好久不见...爱丽丝。”
雷诺大叔的女儿，铃。
身高几乎和爱丽丝同一个水平，如果是和身材高挑的黑音相比的话，铃甚至只能堪堪到黑音的胸口。
“身体好些了吗？”爱丽丝伸出手抚摸着铃的脑袋。
“比起这个，黑音呢？”环视了一圈屋内，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的影子，“没看到她？”
“这个嘛，去找自己的姐姐去了。”爱丽丝没有说谎。
“什么？那家伙竟然有姐姐？”铃一副十足惊讶的样子。
“是啊，能够找到自己的家人真是好呢。”
爱丽丝目光十分温柔，不过她抚摸铃的样子始终给人一种强烈违和感。
“嗯，我们也是家人。”铃点头，“既然那家伙不在，我就回去睡觉了。”
“去吧，别让雷诺大叔担心。”
黑猫点点头，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能够找到家人就好了呢...”爱丽丝自言自语的说。
————
我做不到。
黑音手中，魔剑·零式变化而成的镰刀的光芒已经开始暗淡了。强大的破坏力仅仅是靠近野草就能将其灼烧，要是正面受了哪怕一下，哪怕是魔王也要受到极大的伤害。
但是打不到。
云图夸下海口说的只要黑音碰到她一下，就会告诉她全部。
这一条件，也是建立在‘打到’的基础上。
然而黑音连靠近都做不到。
她很弱吗？
不，肯定不是，能够被称为死神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不是仅仅靠着死神的能力。她是强者,即便面对的是深渊的王也不可能输。
但是面对云图，她的一切仿佛都被看穿了一样。
任何攻击都会被预知一样，最后被躲开。
“你在怜悯我吗？塞西莉亚·博得里安？”云图的细剑丝毫不乱，在黑音身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伤痕，“你的实力不止这么点吧？”
“你才是，艾德里安娜，”黑音勉强扯起嘴角，“不是早就可以给我致命一击了吗？”
说着，用镰刀的逆刃出其不意的一击突刺。
“知道你为什么打不中吗？”云图却轻松的躲开了她的攻击，“因为这些招式我早就看腻了啊，塞西莉亚。从以前开始你就没有赢过我，从最开始，从第一次我们选择武器作为彼此的对手的时候！”
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没有再以黑音的武器作为攻击对象，而是招招瞄准黑音的手脚。
无论是防御还是闪避都不奏效，就连防御和闪避的方式都被预知了，黑音只有胡乱挥动镰刀，阻止艾德里安娜靠近。
“没有用的！”
云图在镰刀挥舞的空隙，一击突刺直指黑音胸口。
然而她还是失算了。
黑音朝着细剑迎上来，任由细剑刺穿自己的胸口。
她又想起了森林中，在一旁注视着黑音战斗的场景。
黑音，从来不会在意自己受到的伤势。就像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死一样——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艾德里安娜的剑，即使真的是神，也可以一剑毙命。
“白痴！”艾德里安娜想要松开细剑，但是已经晚了。这瞬间的停顿已经足够黑音行动了。
死神的长发陡然间卷住了她，这一下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黑音却也不好受，细剑穿过的地方和以往不同。伤害比起望的魔剑更高——或者说，这把细剑本身就是有从内部瓦解一样东西的能力。
痛苦，前所未有的痛苦从胸口蔓延到全身。
忍着这股痛苦，黑音举起了战斗中早已满是鲜血的右手，指尖对着云图。
鲜血四溅。
只是感到一阵风，黑音的手贴着云图的脸颊擦了过去，停在云图右肩。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我，不需要怜悯...”云图冷冷的说。
“...如果，我满是鲜血的手上还流淌着最后的一丝怜悯的话...”黑音任由血低落，“那就让她滴落到你身上吧。”
“我赢了，艾德里安娜。”
拔出胸口的细剑，黑音脱离的跪在地上，束缚云图的长发破裂——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来维持了，那些长发就像欢迎一样，消散在空中。
“...你赢了，塞西莉亚。”
云图，低下头，似乎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
“那就告诉你吧。”
我诅咒的过去。
——艾德里安娜之章——
最为辉煌的人类世家，博得里安。在莱因哈特·博得里安的领导下，脱离了王国建立了一个仅仅属于‘博得里安’的神话。数量仅仅五百的魔物骑士团横扫了整个人类的军队，即便有着最新锐的炼金武装，人类也没有办法与这近乎无敌的魔物骑士团对抗。
艾德里安娜便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与她一同出生的，还有比她小半岁的妹妹，塞西莉亚·博得里安。
同父异母的两人，除了近乎完美无瑕的脸之外，没有一丝相似。
白色长发无论在哪里都是是耀眼的存在，即便是雪地的民族也很难有如此纯粹的雪白长发。艾德里安娜是优秀的，从小就被寄予了厚望。精通兵法，战史，即使年仅七岁，有着就算是成年人都难以达到的高度。这一切都是天赋，因为她觉得无论什么，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很快学会。
少女并未因此自傲，她一直贯彻着一个想法。
当下的，不过是权宜的目标，她真正的目标是...
“我要飞上天空。”
她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与自己有着同样目标的，小小的黑色身影。
塞西莉亚·博得里安。
被隔开培养的姐妹两人，出生七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塞西莉亚好厉害，好像懂得很多其他东西，比如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塞西莉亚好厉害，知道大人们想要的东西，她甚至会用什么秘密来要挟母亲...
塞西莉亚...
“塞莉亚，我们的愿望真的能够实现吗？”
“我们的话，只要相信肯定能够做到的，只要有‘Icanfly’什么的信念的话...无论什么都能做到。”
“‘Icanfly？’，塞莉亚，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哪一国的语言？”
“是英国和美国的，艾丽娜。应该是...我会飞的意思？大概....”
我想要飞，从这里，飞到最遥远的地方去，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我想要飞，飞上天空，飞得比谁都要高，直到最接近月亮。
“从这里到月亮有多远呢？”
从这里，到你那里有多远呢？
塞西莉亚...塞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