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吕太清

金殿内庄严肃穆,三清祖师的雕像立在大殿正中。

璇玑真人摘下了帷帽,和太后娘娘一道来到祖师像前,哪怕性格闲散,到了祖师爷面前还是很端正,连酒葫芦都放在了外面,取来香火上了柱香,而后心头默念,主动承认错误,希望祖师爷不怪罪。

太后娘娘则手持香火站在身侧,默默感谢着老天爷近些年的保佑,以及祝愿夜惊堂往后平平安安。

等到上完香后,三人并未立刻出门。

红玉转眼看去,发现门口有个桌子,上面放着签筒,可以求签,便开口道:

“娘娘,咱们要不要求个签?”

璇玑真人不等太后娘娘开口,就自行走到了小桌后坐下,摆出了陆半仙的模样,勾了勾手:

“怀雁来,本道给你算一卦。”

太后娘娘说实话半点不相信水儿的道行,但算卦这些东西,属于窥探天机,吕太清来了照样算不准,本着来都来了的意思,她还是来到小案前坐下:

“算什么?”

璇玑真人身着白裙在桌子后端坐,很有几分仙风道骨,把签筒拿过来,递给太后娘娘:

“这得看你,你想算什么?”

太后娘娘其实想算,什么时候能和夜惊堂光明正大成亲,但这事儿显然不好开口对水儿说,想了想道:

“算红玉什么时候能嫁人。”

“嗯?”

站在背后吃瓜的红玉,听见这话直接惊了,还以为太后娘娘要把她嫁出去,有些委屈:

“太后娘娘,这不用算了吧?我这辈子跟定伱了,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太后娘娘算的就是这个,红玉嫁人她肯定也就嫁了,为此坚持道:

“就这个,反正她算的不准。”

说完拿起签筒摇了摇,掉了根竹签下来。

璇玑真人拿起竹签,略微打量一眼,可见上面写着句签文——身在山中便是缘。

红玉抬头观望,小声道:“什么意思?”

“嗯……上上签,按照签文来看,意中人近在眼前却不自知,随时可以成婚……”

“?”

红玉还在胡思乱想,太后娘娘便已经眼神一惊,没料到水儿这半仙儿算的还挺准,怕算出什么事情来,起身道:

“算了算了,这都什么呀,咱们出去吧。”

璇玑真人占卜水平还不如青禾,随口一言罢了,也没多说,把竹签放回去,一起出了金殿。

在殿内忙活半天,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璇玑真人出门后转眼望向周边,正疑惑夜惊堂的踪迹,忽然发现两道人影,站在面向山外的龙头石上。

后面的人影,是个七八岁的小道童,手里端着碗饭,正在大快朵颐。

而探出山崖的龙头石上,则站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

道人扮相和道观里常见的道士不同,身着黑白相间的太极袍,头竖紫金芙蓉冠,身侧挂着把带有阴阳鱼的佩剑,头发衣着皆是一丝不苟。

此时道人单手负后迎风而立,眺望浩瀚星河,衣袍随风而动,身体却稳若苍松,因为肩宽背阔,给人一种‘盘踞如龙’之感。

师兄?

璇玑真人瞧见这道背影,表情明显一僵,第一时间就想拉着太后娘娘偷溜。

但身为三仙之一的国师吕太清,既然能站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璇玑师妹在殿中。

三人刚走出金殿,吕太清便回过身来,拱手一礼:

“老道吕太清,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本来还没注意到,听见这声音,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化为了一国之母的端庄娴静。

吕太清无论是在江湖还是朝堂,地位都难有人比肩,但太后终究是女帝后娘,面对臣子不可能有压力,当下只是颔首一礼:

“国师大人也在?本宫事前倒是不知晓。”

璇玑真人见师兄露面,知道肯定不是来拜见太后的,当下也跑不掉,便对红玉道:

“先送太后去茶室歇息,我去聊点事情。”

太后娘娘见此也不过问,和红玉一道去了偏殿。

璇玑真人在外面找了个小情郎,回山撞见师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小,不过神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缓步来到断龙石附近,看向埋头吃饭的小道童:

“这是?”

小道童见此连忙自我介绍道:

“晚辈华阳,拜见璇玑师姑。”

“原来是华阳师侄,倒是第一次见,这是师兄刚收的徒弟?师兄不是不想收徒吗?”

吕太清转过身来,带着徒弟走向后山:

“为兄本想把玉虚山交到你手上,如今你有还俗嫁人之心,为兄除了另谋传人,还能如何?”

“……”

璇玑真人眼神微僵,仅听此言,便明白师兄什么都知道了,她故作镇定询问:

“师兄如何知晓的这些?”

“圣上前日飞鸽传书,让为兄指点夜惊堂,顺道提了下你的婚事,既然圣上有了定夺,为兄自然说不得什么。”

“……”

璇玑真人着实没料到,徒弟把她这师父许配给夜惊堂,能做的这么到位,连娘家都打点好了,当前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吕太清抬眼望向星空,继续道:

“不过,你天资过人,求长生之道不无机会,就此下山,着实可惜。”

璇玑真人听到了师兄话语中的遗憾,想了想回应道:

“道在心中,想求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求,不想求,即便日日待在山上,也不过是虚度年华罢了。”

吕太清摇头:“修行中人想求长生道,便注定所遇之人皆过客,祖师爷定下诸多戒律,便是不想徒子徒孙在追寻大道的路上,留下太多心魔,你既然下了山,就不该再想长生大道。”

璇玑真人知道师兄说的话有道理,颔首道:

“我明白,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便不会后悔。”

吕太清也没劝璇玑真人回头的意思,毕竟大道得自己走,没这个心,说再多也是枉然,转开话题道:

“为兄是出家人,本该一心向道,但仙道贵生,为兄可以不问江湖事,却不能不顾天下兴亡。

“开国之初,太祖尊道家轻佛家,烧了无数兼并田地鱼肉百姓的寺庙,以至于佛家只能到沙州关外苟延残喘,朝廷也不好再去请神尘和尚。

“奉官城是大燕旧臣,开国时没有挡义军的路,已经仁至义尽,不可能再卷入南北两朝的纷争。这大魏,说起来也就为兄一人扛着大梁。

“你天赋一骑绝尘,本来为兄还指望有朝一日,你能接住这担子,如今看来,这事儿只能落在夜惊堂身上了……”

璇玑真人自然希望夜惊堂有朝一日能接下师兄的担子,成为大魏新的护国神师,震慑天下宵小,但目前看来,夜惊堂还得努力一段时间。

师兄妹两人闲聊之间,不知不觉就来到后山处。

璇玑真人遥遥看去,可见竹林深处,有道黑袍人影,在水潭里跳梅花桩。

水潭边缘,还有只鸟鸟,不停“叽叽叽”,虽然听不懂,但璇玑真人接触这么久,还是能明白在笑话夜惊堂。

璇玑真人蹙眉仔细看去,可见夜惊堂面色凝重,跳到边缘还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而后双手叉腰很是郁闷,似乎遇到了没法破解的难题。

璇玑真人还是头一次瞧见夜惊堂露出这种神色,不由疑惑道:

“他在做什么?”

跟在后面的小道童,捧着碗接话道:

“师父给我弄的梅花桩,我说这个人跳不过去,这个哥哥非说可以,然后就跳到了现在。”

璇玑真人可不觉得梅花桩能难住夜惊堂,她蹙眉道:

“师兄,这应该不是寻常的梅花桩吧?”

吕太清在山崖畔负手而立,遥遥看着夜惊堂都身影,平静道:

“圣上在信中说了夜惊堂的情况,悟性有余,但武学沉淀不足,致使章法毛糙,让为兄代为指点。

“这是师父当年给为兄打造的九宫八卦阵,要跳过去,得身随心动、举重若轻,内外均衡如一,也就是百脉皆通、内外趋于圆满的境界。

“为兄当年苦苦琢磨了一个多月,才摸到那一丝契机。夜惊堂天赋同样不俗,目前看来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就能走出此阵,剩下的便是内劲积累,只要底蕴足够,入圣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璇玑真人听见这话,倒是明白了意思——相当于上代道家掌教,也就是她没见过面的师父,按照武圣该有的武道造诣,给师兄出了一道大题,想解题就得有无所不通的知识积累,某个地方有缺陷,就会出错。

夜惊堂在里面跳,遇到问题自然会和师兄当年一样思考缘由,而后调整体魄气脉等等,等把问题全部避免了,百家皆通的境界自然就有了。

这个法子听起来还挺简单高效,璇玑真人想了想询问道:

“我在步入百家皆通的路上卡了多年,师兄为什么不给我弄一个?”

吕太清单手负后,稍微沉默了下,才委婉道:

“为兄当年,和夜惊堂相似,都是年少出山,位列武魁不过短短一两年,虽然天赋有余,但日积月累的武学阅历感悟不足。

“世间武学,为兄只要知其然,便能知其所以然,但起势太快,没有机会知其然,所以师父才授以此法,让为兄自己悟。至于师妹你……”

璇玑真人微微抬手,示意师兄不用说了,她明白意思——自己进去,可能会猪脑过载,还不如稳扎稳打慢慢学的快。

璇玑真人旁观片刻,可见夜惊堂有了难题摆在面前,进步可谓极快,几乎每一次跳过梅花桩,身形都会有极细微的变化。

但身为二圣之一的师兄,当年都跳了一个多月,夜惊堂再离谱也不可能几刻钟过关。

为此璇玑真人旁观片刻后,也没再打扰,悄然离开了后山……

——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深夜。

后山竹林里死寂无声,只有月色透过竹冠,在水潭中留下斑驳倒影。

鸟鸟可能是有点无趣,自个叼着竹枝,在水潭边上搭了个小窝,而后蹲在里面,饿了吃口肉干,渴了喝口山泉,架势如同监督徒弟练功的鸟师父。

夜惊堂在十八根梅花桩上来回腾挪,虽然体魄强健异于常人,但近两个时辰下来,也开始气喘如牛,肌肉出现了酸痛感。

在梅花桩上跳来跳去看起来不费力,但习武一道,求稳远比求快要难。

求快无非使出吃奶奶的力气蹦跶,能多快全取决于肢体爆发力,发力姿势练好,也就没了其他难度。

而求稳则不一样,上到气息下到步伐都会产生影响,其难度不亚于用一个时辰时间,慢慢做一个俯卧撑,还得行云流水保持肢体气息不起波澜,可以说每跳一遍,对身体来说都算一场折磨。

习武是滴水穿石的硬功夫,在梅花桩上一遍遍跳跃,调整身体方方面面,是在打磨肢体气脉的棱角,相当于练基本功。

基本功光练会没用,必须练到融入本能,不用过脑子就能信手拈来,也就是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才算真正登堂入室。

而熟能生巧必然是靠时间熬出来的,天赋再好,也不可能省略勤学苦练的步骤。

为此夜惊堂在练到汗流浃背之后,也没有操之过急想着速成,落在了水潭边洗了把脸,便往山外折返。

在梅花桩上跳了两个时辰,夜惊堂也算摸到了门道,想过去基本上得把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条气脉打磨到圆润无瑕,不然哪怕知道怎么过去,身体也会拖后腿导致出现瑕疵。

按照他的估算,练到那一步少说也得十天半月。

习武以来这么久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忽然被个梅花桩困住,夜惊堂心头难免有点挫败感,行走间也在环视竹林,想找到那小道童的师父,看能不能请教一番。

可惜夜色已深,玉虚山的道士都睡了,连灯火都没了,更不用说人影。

鸟鸟在旁边看了半晚上,此时落在夜惊堂肩头,用翅膀帮忙扇风,沿途“叽叽叽……”,应该是在说——这就不行了?

夜惊堂瞧见此景,倒是想起了小时候在红河镇练功的时候,当时他扎马步举石锁,事后累的躺在地上起不来,鸟鸟也是这般激励,说起来还挺怀念的。

夜惊堂抬手揉了揉鸟鸟,见玉虚观黑灯瞎火,也不好再进去叨扰,悄声无息就下了山,顺着山野往十余里的玉虚峰行去。

玉虚山是道门清修之地,深山老林中虽然有不少人隐居修行,但散落在方圆百里的山野之间,为了不互相干扰还距离很远,走在山间基本上遇不到什么人。

水儿居住的青萍峰,在玉虚山的外侧,没有靠近主干道,说好听点是清幽,说不好听就是偏僻,加上只住了一个人,晚上看去就如同荒山野岭一般。

夜惊堂在山野间起落,很快来到了青萍峰下,遥遥便看到半山竹林中有一点灯火;鸟鸟见状就振翅而起,朝竹林间的小道观飞了过去。

夜惊堂跟着进入竹林,行出不远,白墙青瓦的小道观就出现在了眼前,门前还挂着个灯笼,隐隐能听到其中传来水儿的话语:

“夜惊堂呢?”

“叽叽叽……”

……

夜惊堂也没敲门,飞身而起落入道观中,可见里面除开主屋挂着三清老祖的画像,后院就是常人居住的院落。

后院之中放着张躺椅,璇玑真人靠在上面摇摇晃晃,逗弄站在扶手上的鸟鸟,看起来十分悠闲。

夜惊堂来到院中,听见西厢房里有两道平稳呼吸声,轻声询问道:

“太后娘娘睡了?”

“嗯。”

璇玑真人表情挺冷,坐起身来,把鸟鸟放在躺椅上让它自己摇,转身走向道观后方:

“夜惊堂,你跟我来,我和你说点事情。”

夜惊堂感觉水水似乎是要奖励他,自然没说二话,跟着走向道观后方的竹林,笑道:

“刚才在玉虚山,遇到个小道士跳梅花桩,我就去试了下,结果发现那梅花桩有大学问……”

璇玑真人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自然不需要夜惊堂复述,走在身前轻哼道:

“圣上给师兄送了信,师兄什么都知道了,刚才和我聊过。从今往后,你我尘缘已尽……”

夜惊堂听见这话,眉头一皱,走到身侧拉住水儿的手腕:

“国师大人不准你和我在一起?”

璇玑真人冷艳脸颊上显出三分愁色,也不和夜惊堂对视偏头望向别处:

“师兄年过古稀,即便再厉害,也没法再镇守大魏一甲子。我是玉虚山下代掌教,如果只顾儿女私情舍弃了修行,这国师以后谁来当?”

“我来就是了。”

夜惊堂回应相当干脆,甚至有点莫名其妙: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当国师,一个月有半个月醉的不省人事,剩下半个月找不见人,你就算想当国师,文武百官能答应?”

“……?”

璇玑真人摆出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模样,是想激将夜惊堂一下,让他答应扛起未来大魏护国神师的责任。

目前看来,这目的似乎是达到了,但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璇玑真人本来是装作清冷,现在眼神是真冷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觉得是有点太直接,水儿终究不是大笨笨,本事还是比较大的。他轻咳一声,拉着水儿继续行走:

“我不是说你不能胜任,是不想你为了扛起大梁,过的太辛苦。目前我厉害一点,这些事情自然我顶前面,往后要是我分身乏术,你肯定也得出山帮忙不是,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吗。”

璇玑真人听见这话,才微微点头:

“你明白就好。我整日不务正业喝大酒,都能打进八魁前三,若是认真苦练,不会比你差上半分……”

“那是自然。”

夜惊堂点了点头,抬手勾住水儿肩膀:

“那你师兄那边,我去说说好话?”

璇玑真人已经被徒弟许出去了,师兄也没过问的意思,根本不存在压力。

但这情况若是让夜惊堂知道,那这小子肯定无法无天,把她当小媳妇收拾,她还没处说理。

为此璇玑真人摇头道:“不必,等你能胜任国师一职的时候,师兄不答应都得答应,现在去说,师兄不允你也没办法,还伤了彼此感情。”

夜惊堂想想也是:“那行,我争取明年就把这事儿办成。”

璇玑真人对夜惊堂还是挺自信的,当下也没多说,彼此闲庭信步,来到了后山的一个水潭旁。

小溪自山巅流下,在半山腰的山坳中形成了个小水潭,周边种着不少梅花树及竹子,遮挡的严严实实,宛若一个树屋,水潭旁边还用石头刻了个棋台出来,不过常年无人问津,落了些枯叶。

璇玑真人来到棋台旁,把酒葫芦和合欢剑放下,而后便解开了白裙系带:

“我洗个澡,你在外面帮我望个风。”

“……”

夜惊堂也没多说,拿起酒葫芦抿了口,站在入口处做出望风的架势。

窸窸窣窣~

璇玑真人解开外裙,薄纱质地的白色小衣和蝴蝶结就映入了眼帘,腿上还很别致的套了双白色长袜,长度到馒头下两寸,天衣无缝不说,似乎还有弹性,把双腿包裹的严丝合缝,看起来又烧又纯……

夜惊堂微微一愣,放下酒葫芦,仔细打量几眼:

“这袜子哪儿来的?”

“上次三娘帮忙挑的。”

璇玑真人双臂环胸,略微回眸:

“让你去外面望风,你在这里作甚?”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刚才练功,要不一起洗吧。”说着转身解开了袍子。

璇玑真人就知道会如此,略显不悦道:“忘记为师以前说的话了?我给你,你才能……诶?”

夜惊堂动作相当麻利,褪去衣袍后,就横抱起了水儿,跃入水潭之中。

哗啦~

璇玑真人确实是故意叫夜惊堂来泡澡的,但见夜惊堂这么霸道,心头还是有点虚,蹙眉道:

“你再没轻没重,我真不下山了。”

“想什么呢,洗澡罢了。”

夜惊堂摇头轻笑,落入水中后,就把水儿放下,用禾禾刷马的架势,裹着手绢帮忙搓背:

“搓澡手肯定得重一点,感觉怎么样?舒不舒服?”

唰唰唰——

??

璇玑真人被搓的胸口一颤一颤的,眸子里很是莫名其妙,不过想想还是顺着话道:

“还行,动作麻利点洗完早点回去。”

夜惊堂宛若澡堂里的老师父,动作相当麻利,可能是觉得站着搓不专业,还把袍子铺在水岸边,让水儿趴着侧着,拍打推拿按摩。

啪啪啪——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真在帮她放松,慢慢的也就不绷着了,还有点小享受。

不过随着夜惊堂手指深入虎口,她脸儿顿时红了,稍显羞恼:

“你管这叫搓澡?”

夜惊堂肯定不是单纯搓澡,只是想看水儿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才主动,当下运用听风掌的绝学,认真按摩调理:

“别乱动,马上洗完了。”

滋滋滋……

璇玑真人轻咬下唇,脚儿弓起扭了片刻后,终是有点恼火了,抬手轻砸了夜惊堂一下。

夜惊堂满眼笑意,当下才低头凑向了红润双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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