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算计蛮精明的

奚成说了来意,要史少华他们帮他老家小装修,砌围墙,浇场地。

这奚成不简单呐,从小泥匠出身,一步步打拚,才三十开外,混到净空二建项目经理的位置,管辖上百个员工,没有几把刷子,那是不行的。

奚成老家在吕城西边不远,典型的吕城方言,和海龙方言不同。

净空县有二大方言区,一个是海龙话,一个是吕城话。该县近百万人口里,说海龙话的占据了约七成,剩下三成,说的是吕城话。

数百年前,净空县所在区域,是一片大海。后来泥沙上涨,形成一块块小沙洲,出现移民垦荒。小沙洲之间逐渐连接,形成了如今的鱼米之乡。

说海龙方言移民大多来自南方,说吕城方言移民大多来自北方。因此,净空县成了南北二种方言移民的交汇点。

因为方言不同,风俗习惯不同,彼此之间经常发生摩擦,口水仗不少,有时动粗。

这二类原始移民,大多是牢改犯,属于刺配之类,所以他们的后代,大多性格火爆,喜欢用拳头说话。

在一些事上,道理和利益,往往在拳脚的范围之内。

用文明的角度诠释,不少净空人,还没开化。

奚成说不会让史少华仨人白干活,会出工钱,工价和工地一样!

地球人都知道,在工地干活,工钱比独户多不少。

按照眼下净空县的建筑行情,工地一般五百元一天,独户一般三百元一天。

阮抱石用诧异的眼神望着奚成,心想精明强干的奚经理,怎么一下子大方了?

史少华、雷虎也没整明白,傻傻地望着奚成。

奚成脸上出现诡异的笑容,慢声细语:“按独户工价,我应该给三百一天。但你们是我奚成认识的建筑朋友,所以和工地一样的价。你们放心干,俺奚成不会亏待你们。午饭和香烟,一样也不少!”

奚成故意把“朋友”二字,说得很重。

打从史少华来到净空二建,就从旁人的嘴里,听到了奚成“铁公鸡”的绰号。

如今别人嘴里的“铁公鸡”,变成了“奚大侠”!

奚成为什么变得如此大方?

为了讨工钱,奚成曾经和高洪等上司吵得惊天动地,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

除了为员工讨薪,奚成自然有自己的算计,因为他的收入,比一般员工,多好几倍。

除了给员工盒饭,奚成很少请员工上餐馆。

史少华懵了,这奚成为什么如此大方?

肯定有什么目的?

铁公鸡不可能一下子变成金凤凰!

史少华认为算计精明的人,往往没有好觉,所以头发很早脱落,容易早衰。

因为晚上躺在床上,还在算计钞票,不神经衰弱才怪。

奚成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不用多想了,干就干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再说高洪暂时不需要史少华他们归队,到奚成家里干一阵,拿到五百一天,喝酒吹牛,吃到香喷喷的饭菜。

雷虎第一个回复,说愿意到奚成家里施工。

史少华望了望阮抱石,见阮抱石不表态,于是表态,说和雷虎一样,也愿意到奚成家里干一阵。

奚成望着阮抱石,心想你可以表态了吧。

阮抱石内心里,不想到奚成府上干活,他想回家里,一边休息,一边弄鱼虾,顺便孝敬父母。

这世上的钱,是永远挣不完的。

阮抱石的打工原则,挣自己份内的钱,只在工地干,不愿到独户干。

可奚成是他的临时经理,早就认识了,虽然感情上不算亲密,但碰在一起,彼此没有闹过不快。

如果不答应,面子上说不过去。

阮抱石淡然道:“既然奚经理需要咱们,那就干吧。”

史少华、雷虎见阮抱石表了态,同学再迟疑,表示愿意到奚成老家施工。

奚成自然高兴,当即掏出三根小熊猫,递给史少华他们,一人一支。

这奚成口袋里放好几种烟,根据对方地位身份的不同,发不同的烟。

平日里,小熊猫是奚成档次最高的烟!

史少华心想,奚成这次老家搞的装修,不是一般的小装修。

否则,奚成不会如此大方。

像奚成这样的人,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坏,中规中矩。社会上大多数人,就是像奚成这样的普通人。不会侵犯别人的权益,但也不愿吃亏。

这叫黄牛角,水牛角,各归各。

年初一吃茨茹,自顾自。

奚成走后,史少华、阮抱石、雷虎商量今晚到哪家饭馆喝酒。

雷虎说道:“前几天我在吕城西北水产路上看到一家新饭馆,叫‘十六铺码头’,看上去不错,我看就到那里吃吧。”

史少华笑道:“这饭馆名字挺好,那就去吃!”

阮抱石慢慢点了点头,这事算是成了。

傍晚六点不到,史少华、阮抱石、雷虎坐在十六铺码头二楼杜鹃厅里,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酒过三巡,雷虎话多了起来。

“明天到奚成那里干活,我看会遭罪。”

史少华笑道:“如果遭罪,那也是咱们自找的,呵呵。”

雷虎望着桌上的几道海鲜菜,眼睛发亮。

清蒸鲳鱼、油浸带鱼、爆炒香辣鱿鱼、粉丝蒸扇贝、炝膏蟹、盐水竹节虾等,让人胃口大开。

阮抱石喝了几口净空啤酒,叹道:“奚成给咱们五百一天,这活肯定够呛。”

史少华说道:“抱石,你家里的建筑机器,明天派用场了。如果缺的话,就让奚成从工地拉。”

阮抱石摇了摇头,沉声道:“尽量不要麻烦奚成,施工器械我家比较全,不需要从工地拉。这样,我们结账时,可以多要点。放在喝酒上,岂不是一桩美事?”

史少华、雷虎听了,频频点头。

一道残阳射进窗棂,洒在三人脸上。

史少华突发诗兴!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吟到第三句“可怜九月初三夜”时,史少华眼角湿润!

阮抱石笑道:“少华,你这是炒冷饭,那是唐诗,我忘了是谁写的,肯定是大诗人。”

雷虎瓮声瓮气:“我把老师教的,早就还给老师了,哈哈。阮哥还能说出是唐诗,我啥也不懂,只知道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