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色已晚

白煜端起桌上的茶杯,用盖子压了压茶叶,喝了一口,他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老县令和郑妍儿对他“只要什么都不做便不会犯错”的职业态度很认可,也不管他。

郑妍儿起身道,“案宗我已经看过,跟你说的情况差不多,多说也无益,我们直接去镇上看看吧。”

老县令也是站起来,拱手笑道,“除妖司办案雷厉风行、从不作空谈,早点除去妖物,镇上的百姓也早得安宁,下官先替百姓们谢过郑姑娘。”

郑妍儿跟着老县令出了衙门,白煜默默跟着,各自骑了马,直奔小镇的方向而去。

只有三个人,也没带捕快,据老县令所说和案宗上的描述,一般的人去了小镇都会生病,捕快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成了累赘,索性不带。

“狗县令,你又来做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快走!”......

到了镇上,三人进去没多远,被一群人拿着扫把、木棍、木叉之类的拦住了,并且越来越多,人们恨恨地盯着老县令。

什么情况?白煜疑惑。

郑妍儿也是狐疑。

老县令有点尴尬,“之前下官来小镇查案,没发现妖物,却发现一个奇怪现象,镇上的人们几乎每天都会一座神庙祭拜,下官去神庙看了看,发现神庙里供奉的是不知名神灵,下官回衙门查了一下,也没有这个神灵的记录,于是下官猜测,这是野神邪神,人们生病或许于此有关,下官便让人一把火烧了神庙。”

郑妍儿明白了,“烧了神庙,镇上的人们还是生病?”

老县令点头,“因此,镇上的百姓对下官有了一点怨恨。”

这是一点怨恨吗?白煜憋着不笑,县令大人啊,这镇上人们看你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大家稍安勿躁。”

白煜站了出来,“朝廷很重视大家,特意派了本官和旁边这位姑娘一起来调查此案。”

确实很重视,这案子也就搁置了几个月而已。

“本官是谁?本官是京兆府刑部的特派专员。”

“本官身边的这位姑娘,别看她长得清丽漂亮,她可是除妖司的除妖师,除妖司大家应该晓得吧,天下便没有除妖司除不掉的妖物。”

果然,在除妖这方面,没有什么比除妖司这块金字招牌更具有说服力,人群逐渐停止了骚动,眼神里有了希望和期待。

“刑部的这位大人和除妖司的女大人,你们两可以进来,这个狗县令不能进!”

“他不能进!”......

白煜压了压手,示意安静,“县令大人烧了你们供奉的神庙,属于判断错误,作为一县之父母官,其实他比谁都着急破案,比谁都更关心你们,而且县令大人之前来这里查过,有了一点线索,本官和郑姑娘查案,也需要他的协助。”

听得此话,人们迟疑了起来,不再那么坚定驱赶县令了。

白煜道,“早点破案,便少一些人病死,你们也想早点破案吧?”

人们逐渐放下了扫把、木棍、木叉,缓缓让开一条路。

老县令感激地看了一下白煜。

郑妍儿也不禁侧目,除妖她在行,可跟平民百姓沟通她一窍不通,这个司务还有点用,看在这么“懂事”的份上,她手里掌握的贡纸“把柄”暂时就不用了。

三人先去看望了生病的几户人家。

郑妍儿又是把脉又是用银针试探,专心做事的样子更显得清丽了。

老县令问情况。

郑妍儿轻轻摇头,“不是中毒,仿佛身体很自然的枯竭。”

白煜奇怪,“这些病人的年岁不大,怎么会自然的枯竭呢?”

郑妍儿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一般而言,这样的情况只发生在年岁很大的老人身上,我们除妖司信奉的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般的妖物,很难瞒过我们除妖司的探妖盘,待我试试。”

郑妍儿玉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只玉盘,仿佛小罗盘,上面有指针。

白煜目光在她黑衣黑袍上转了转去,也不知她从哪儿掏出这只玉盘。

莫非有什么储物器具?

可是,在临福县学的藏书馆和晋南侯府的暖阁看了这么多书,没见过哪本书提过所谓的储物器具。

从大乾太祖皇帝远征北荒那册书便看得出来,战线过长,粮草供应不足,退兵......

若是有储物器具这种东西,怎么会粮草供应不上。

所以说,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想想也是,储物器具肯定和空间有关,时空时空,时间和空间这么高端的领域,应属于神仙,在没有神仙的情况下,谁能造出这种玩意。

绝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锻造师能打造出来的,锤子敲两下就能打造出来,那“二向箔”估计也能敲出来。

“没有妖物,或者妖物不再范围内,又或者妖物的品阶过高,超出了探妖盘的感知上限。”

郑妍儿蹙眉地看着玉盘,上面的指针动也不动。

这不是废话吗?白煜虽这样想,心里却提高了警惕,若是没有妖物或者妖物不再范围内还好说,这要是妖物的品阶过高,超出了探妖盘的上限,那便危险了。

“看来除妖司也不是万能,还得靠我的真本事,侦察之眼,给我查。”

他意念一动,双眸清凉,整个世界仿佛出现了不同的色彩。

只见,小镇笼罩着灰白的衰败之气,有一个地方更是黑气浓郁,他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他伸手指向黑气浓郁的方向,“那是什么地方?”

老县令顺着他所指看去,低声道,“那就是神庙所在地,听说小镇的人们为了求得神灵庇护,把神庙重建了。”

出问题的就是神庙!白煜心里有谱,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说侦察之眼比探妖盘管用吧?这不就把压箱底的本事暴露了吗?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感觉毛骨悚然。

他的侦察之眼发现了妖物,可是,郑妍儿的探妖盘却毫无反应,这说明什么?

说明妖物的品阶过高,超过了探妖盘的上限!

该不会撞大运了吧?白煜心里直冒冷汗,“郑姑娘,能问一下你的探妖盘上限是多少品阶的妖物吗?”

郑妍儿感觉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我的探妖盘在除妖司算是精品,最高可以查探七阶妖物。”

七阶?白煜感觉小腿肚子抽筋,本能就想把腿就逃,离这个小镇越远越好!

七阶妖物什么样,他没见过,但他见过没有品阶的大蛇妖,没有品阶就那么凶猛,七阶妖物,他都想象不出来恐怖到什么地步。

要知道,妖物的品阶跟大乾皇朝文官武官的品阶是反过来的,七阶妖物相当于大乾皇朝正三品的大员,也就是六部尚书那种级别!

白煜抬头看了看天,“看这天色已经快黑了......我们还是先回金河县城,在驿站里住一晚,明早再来这里查案吧。”

“不用这般麻烦,小镇应该有客栈吧,没有也无妨,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便可。”

郑妍儿撇了一眼白煜,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这样跑来跑去多耽搁时间,你们刑部司务别总想着怎么过的舒适,这是查案又不是游玩。”

老县令笑道,“这小镇还是有家客栈的。”

本官这也是为了咱们三的小命着想啊!白煜暗自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