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水能载舟
冷无霜,出手了。可杨忠,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你还手啊!”冷无霜的剑在距离杨忠,仅有一寸之遥的时候,停下了。朝着杨忠厉声呵斥。“来吧,如果只有杀了我,才能让你心中畅快些的话,你动手吧!”杨忠本就对冷无霜有着亏欠,但他从来都没有解释过,也不屑去解释。“你,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冷无霜,脸色铁青。用剑指着杨忠。杨忠保持沉默。“为什么?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难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要跟我解释的吗?”“对不起无霜。”“对不起?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们男人说这三个字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逃避,意味着推卸责任,我二十年的青春,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杨忠你个懦夫。”冷无霜,发泄内心的情绪,一剑横劈出去。杨忠没有闪躲。噗嗤!剑光扫过杨忠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血流如注。很快浸湿了杨忠的半个肩膀。“你,你为什么不还手,我……”冷无霜,看着杨忠肩上不停渗出鲜血的,质问道。回应他的依旧是杨忠的沉默。哐当!冷无霜的凛冬掉在地上。而她也抱住了杨忠。任由对方肩上,渗出鲜血,浸透自己的白袍。杨忠傻傻的站着,两只手,本想贴紧冷无霜的后背,最后还是松弛了他下来。他没有勇气,也害怕给不了冷无霜,想要的幸福。在旁边“看戏”的杨封、武乾坤两人,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父亲是真的呆头鹅啊!”武乾坤年纪要比杨忠还要大上,三五岁,都看不下去,杨忠的做法。“感情这种事,关键还得看我爹自己怎么想,我们在这儿干着急也没啥用。”杨封吐露了心声。当事人是杨忠,而非他们。“杨忠你知不知道,我这二十多年,是怎么度过的?你回答我!你到底知不知道?”向来冷漠坚强的冷无霜,也没有收敛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脸颊上,有泪水划过。“无霜,我已经有一个妻子,我这样做,对你和她都不公平,我……”“杨忠,你混蛋,你当年为什么不说这些,当年为什么抛下我一走了之?”在冷无霜心底,早已把杨忠当做她生命的全部。当年的事,但凡杨忠肯顺从他。向她解释,她都可以不在乎。偏偏杨忠,选择了一走了之,突然消失在了冷无霜的世界。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的心狠,一段感情,说放下就放下,说开始就开始。其实冷无霜错怪杨忠了,当年杨忠选择离开,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冷无霜。二十年前,杨忠为大夏开疆拓土,建立旷世功勋,功高震主,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杨忠才会选择离开冷无霜。那个时候,夏渊就开始对杨忠起了杀心。狡兔死走狗烹,再加上,家里人都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过得安稳点。权衡利弊之下,杨忠选择了默默离开冷无霜,独自一人去承受这份心灵上的折磨。殊不知,他的一时疏忽,却让冷无霜,为此苦苦等待了他二十多年。那时候的冷无霜,正值二八芳华。女子,二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她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时光。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青春更宝贵。所以,杨忠的出现就像是惊鸿一瞥的过客,而冷无霜,却用了二十年的青春,去静候这个闯入她世界的良人。“无霜,你若是不嫌弃,跟我一走……”杨忠鼓起勇气,被冷无霜刺中一剑,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他做出一个决定,不能再离冷无霜而去,他已经好好用余生来弥补,对冷无霜的亏欠。“傻瓜,你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如果你这样说,我……愿意……”冷无霜,脸上带着泪水,但他的笑容是甜美的。汗!一旁的杨封跟武乾坤,是真心的觉得心累,为杨忠的情商之低,感到悲哀!这世上,怎么能够有情商如此低的人?不过好在几经波折之后,杨忠总算是开窍了。“安儿,乾坤,我们走吧。”四个人起上路。经过,半个月的“游山玩水”,当然整个过程,都是杨忠跟冷无霜,在撒狗粮。“小安,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武乾坤,背靠着一棵大树,有气无力的说到,杨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舒适的躺在草地上。那表情,别提多享受了。“你别提了,狗粮都给我喂饱了,不过你马上就要到了,最多一天时间,就是你的武岗山了,我还有几天呢!”杨封有气无力的吐槽了一句。不久又开始了,艰难的路程。走了大概,半天,只剩下了杨封、杨忠、冷无霜。说实话,杨封现在脑子还转不过来,出去一趟,不仅白捡一个爹,还白捡一个妈。敢情这是搞批发啊?“安儿,你和你母亲,就是住在这里吗?”看着这样的一个落魄、穷困的小木屋,杨忠的鼻子一酸,忍不住落泪。“嗯,娘,我回来了。”“娘!”杨安喊了几声,屋内始终没有回应,杨封焦急的破门而入。屋里半个人影都没见着。“你们是谁啊?为什么闯我的房子?”一个双鬓斑白的女子,提着一篮子野菜,回家恰巧碰到了杨封。“娘,是孩儿!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了。”杨封重重的跪在杨母面前。“你是……安儿?”杨母喜极而泣。“你真的是安儿?”“娘是我,孩儿回来了,您看旁边这个人是谁?”起初杨母并没注意到这个男人的面孔,可是当他看清楚之后,彻底愣在原地。这……这不就是那个她朝思暮想,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的男人吗?杨府上下尽五百口人,被尽数抄家,她并没有忘记。是那个男人,用生命才换来了,自己与孩子的平安。“夫人,我回来了。”“忠,真的是你吗?这二十多年,为什么杳无音讯?”“对不起,夫人,先进屋,这件事我会将前因后果,告诉你。”杨封则是坐在外面,抬头仰视着天空。什么时候,他才能够领悟剑术,突破第九境。什么时候,他才能挥出剑断星河的终极奥义。什么时候,他才能剑道有成。离开,这个世界,他有三种办法,目前可行性,最强的的、也是最快的。吸收,剑魔独孤败天留下的剑气。最快时间内,重回剑道奥义。剑道杨封有经验,他并非一窍不通的小白。缺少的是剑意,若非这个世界,缺失了剑气、剑意,他早就修成剑道奥义。“爹,娘,孩儿想离开一段时间,如今天下太平,您二老也不用担心,就让孩儿去闯荡一番吧。”“安儿,爹知道你,非池中物,无论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爹支持你。”“安儿,你的事迹,娘都听你爹说了,你做得很好,你是娘的骄傲,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娘永远支持你。”“孩儿,拜谢爹娘,爹娘多保重,有时间,孩儿会来看娘的。”说完,杨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重新回到,断脉山。曾经的断脉山,是一个喧闹的地方,这里住了,五万大军,而今的断脉山,空空荡荡,偶尔只能看到,几名巡逻的士兵。杨封进入双脉山。当初的那道剑痕。进入那个,堆积了几百柄废剑的地方,只有杨封才知道,这个下方并不废。当年,独孤败天就是从这里踩着百剑离开的。这些剑废在这里,每一柄剑上,都留有脚印。这成百上千柄剑,搭建成一道道天梯。让独孤败天,真正意义上的,触摸到了天。透过山顶的那个洞,似乎还能够隐约看到,当年的独孤败天的无上风采。借来成百上千柄剑,最终踏剑登穹顶,破天而去的场景。有些人,有些事,等了一辈子。杨封耐心的拾起地上的每一柄,早已被废弃的剑,吸收里面的剑气。另一方面,飞鸽传书给,姜夔和藏剑,让两人去寻天下铁匠,让他们造剑,并且越多越好。杨封不知道,这一天会什么时候,早点儿准备,未雨绸缪。一直到深夜,下起了倾盆大雨,才让杨封退出吸收剑气的状态。“啧啧!果然还是吸收剑气,剑道修为来的快。”感受到,体内的剑意树苗,竟生出绿色的嫩芽,杨封脸上笑开了花。“雨,好大的一场雨。”山顶的那道,像圆月般的缺口,注下一根“水柱”。那是完全由水,构成的水柱。一剑破开水柱。刹那间,水柱又再度合拢。这样的现状,让杨封感觉什么。他凝视着,烈阳剑上,残留的水珠。滴答!滴答!这山,从底部到顶部,至少有百丈。一根水柱,像是贯穿了整座山。扎根在底部的水柱,因为冲击力,被冲开了。水柱呈伞状。杨封闭眼冥想,猛然间,抽动腰间的烈阳剑,挥出一剑。平平无奇的一剑,这一剑,没有招式、更没有剑气。就是一记基础剑术,横劈。波光粼粼。剑体切割水柱的那刻,钝了。无往不利,或者说,奇快无比的剑术,慢了。在切割水柱的时候,水成了阻力,水阻拦了剑。消耗、抵消了杨封,挥剑的力道。当剑术不再玄奥,剑想杀人,就取决于,剑本身的锋利程度,以及挥剑的那个人的挥剑力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可以吞没一柄剑。一滴水,只能在剑体上停滞,它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当一根水柱呢?它就能让原本锋利的剑,变得迟钝,让剑的速度慢下来。甚至当水,发怒的时候,它能吞没一柄剑。当烈阳剑的剑体,完全没入这根连接山顶与山底的水柱时。一股吸力,或者说,水柱内,产生了一个漩涡,而那个漩涡,形如宇宙黑洞。不断的卷着烈阳剑体,锋利、无坚不摧的剑体,出现了弯曲,杨封握剑的手,再也握不住了。吧嗒!那股巨浪,吞噬了剑体。轰!“这水柱……另有玄机……莫非这是一条全新的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水懂得顺势而为。但忍让并不代表懦弱、胆怯,相反水也会发怒,你见过滔天巨浪吗?一叶扁舟,都卷起的巨浪吞没。那就是水的力量。杨封从地下,找了几柄没有剑气的剑,然后去接触水柱。这些剑都毫无意外的别卷入了巨浪内。“按道理来说,水压不应该是往下的吗?为什么这剑会被往上摆弄?”……进入水柱内的剑,基本都被绞碎了,除了一柄烈阳还在坚挺。闭目冥想,杨封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举动,进入这根水柱。他感觉领悟剑术的契机就在眼前,一旦错过,可能就要很久以后了。不容的得他多想。当杨封的手,穿过水柱的时候,水压挤压得他的五指变形。重力。水柱内,除了吸力,还有一股重力。一塘水,看起来古井无波。可一条江、一片海呢?大海中的一叶浮沉。天上云卷云舒。潮涨潮落。杨封不知道要多大雨,才能有这样的奇异景观出现。进入水柱的他,身体被挤压变形,肉身不断被拉扯。四面八方的水,想要把他压成齑粉。“心静如止水。”呼!杨封知道这种感觉心带给他的,只有整颗心彻底静下来。他才能够领悟,水的载舟之威,覆舟之能。两指为柄,剑气为锋。“覆舟之能,载舟之威!”往后他的若水剑术,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上善若水,水利万物。所言乃是水顺势而为。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即是水势,水势不可违。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水可承万舟,水喜怒不形于色,当它发怒的时候,可卷起万丈狂澜,将水上扁舟,尽数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