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大结局（18）

兰兰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有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只有三次通话记录，并且三次都是和兰兰通话，还都是在兰兰失踪当天。

第一次通话是兰兰在中午刚出门时；第二次是在下午两点左右，这时兰兰正在逛商场；第三次通话是下午三点整，这时兰兰从商场南门出来。和兰兰通话的这个号码，在兰兰失踪后的第二天就停机了。

显然，这是凶手专门用来作案的手机号，查询之后发现这个手机号果然属于“黑卡”，没有实名登记，通讯公司里也没有机主资料。其他4名小姐的手机通话记录中也存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电话号码，并且每个号码都不一样。

这种“黑卡”通过正规渠道已经很难办理，但是通过线上店铺或虚拟运营商，却可以找到大量可供选择的货源。

因此，这个线索没法继续追踪下去。

永城警方调取了兰兰失踪前光顾的商城监控，一番查找后，负责观看监控的警员半开玩笑地告诉李竹道：“这个兰兰消失得有点玄乎，搞不好是有什么灵异事件。”

李竹道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却又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大白天的就在大街上消失了？

监控显示，兰兰从商场南门出来后，走向了车水马龙的路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兰兰走出了监控范围，然后凭空消失。

商场南门东侧25米外有一处监控，探头恰好能拍到商场南门前面的部分区域。经仔细查看，画面中的确没有兰兰的身影。西侧距离商场最近的探头，安装在附近的一家宾馆门前，这个探头能拍到从商场南门出来、往西走的整个人行道，这条人行道上也没有兰兰的身影。

兰兰从南门走出商场，既没有往东走，也没有往西走，难不成长了翅膀飞走了？

与其相信鬼神之说，不如相信人性的贪婪，以及为满足欲望所作的各种突破想象的无底线犯罪。很多时候，人性比鬼神还可怕。

李竹道坚信这当中肯定有警方忽略的地方，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在监控遍地、人流如此密集的地方神秘消失。

于是，李竹道和刘朝贵、小吴直接去了那家商城。

监控里，兰兰独自一人从商场南门进来，离开时，也是一个人从南门走了出去。在此期间，兰兰分别在卖女士内衣、化妆品和首饰的几家店铺里有过停留。

这些店铺和兰兰有过接触的导购员告诉李竹道，兰兰在这些店铺里只是挑选了一下商品，简单询问了价格，最后却什么都没买。兰兰离开以后，导购们也都再也没见过她。

李竹道从商场南门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停留片刻后，先是往东走了二三十米，抬头看到了南门外东侧的监控，接着又回到商城南门，继续往西走了一百多米，最后才看到宾馆门前的探头。

商场南门外，东西两侧的监控相距近150米。

“请队里的同志再查一查，南门外是不是还存在监控盲区，兰兰应该是在这个盲区内消失的。”李竹道对刘朝贵说道。

技术人员很快有了反馈：商场南门前的确有一段长约50米的监控盲区。

这个盲区立即成了排查重点。

如果兰兰大白天在盲区的街道上被绑架、抢劫、掳走，肯定会被街上的行人或沿街店铺里的职员顾客看见，不至于一个报警的都没有。就算果真如此，现在警方上门询问，不可能也人人都睁眼说瞎话，说当时没看到什么突发的暴力事件。

所以，李竹道推测，兰兰很可能进了盲区里的某家店铺，然后在这家店铺里“消失”了。

于是，这一行三人开始走访盲区内的店铺和人员。

盲区内有四家比较大的店铺。

一家是网吧，入口设在一楼门面，二楼才是经营的游戏区；一家是卖米粉的餐饮店；一家是渔具店；还有一家是咖啡店。餐饮店和咖啡店的服务员们告诉李竹道，她们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兰兰。渔具店和网吧的顾客通常都以男性为主，尤其是网吧，大部分顾客都是学生，店主和前台也说没见过兰兰。

其他的店铺里，也都说没见过兰兰。

刘朝贵将这些店铺老板和店员的个人信息都发回警队，队里的同事们筛查过后，告诉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案底，也就是说这些人犯案或者撒谎的可能性不大。

对这些店铺的走访无功而返后，盲区道路上的窨井又引起了李竹道的注意。兰兰不可能长出翅膀上天，倒是有可能掉进窨井钻了地。这一段路面上，恰巧有些地下窨井的井盖是缺失的，路面上只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圆形口子。

李竹道立即找来负责这个路段的环卫工人。在环卫工人的指引下，三人钻了下去，仔细搜查了每一口窨井，结果仍旧令人失望，窨井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行人、摊贩、店铺、窨井，盲区内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已经排查了。不在监控范围内，盲区里也没有，难道横穿马路走到对面去了？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马路对面也是一个大型商场，但这两个商场中间隔着一条双向12车道的宽阔道路，并且道路中间还有绿化带和护栏，没有人行道，想要横穿过去十分困难。

为以防万一，李竹道还是让小吴查看了对面商场的监控，但结果仍旧不出所料，对面商场的监控并没有出现过兰兰的身影。

李竹道蹲在盲区内的马路牙子上抽着闷烟，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距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车门一开，从车里伸出一双套着黑丝的长腿，然后这双长腿蹬着一双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进了他背后的商城，李竹道这才恍然大悟，然后将烟屁股狠狠砸在地上：“这么简单居然都想不到……”

盲区内没有公交车站，兰兰从商场南门出来后，既没有往东走，也没有往西走，而应该是在马路边上搭乘私家车或出租车走了。

盲区范围内这段道路的中间是绿化带，车辆不能调头，并且道路是东西走向，兰兰从商场南门出来后，在她所处的道路这一侧，只能搭载由西向东的车辆离去。

李竹道等人立即回到警局。

根据“黑卡”电话和兰兰最后一个通话记录的时间，技术人员首先排查了这个时间点左右通过这一路段的出租车。李竹道认为，凶手极可能就是通过“黑卡”电话将兰兰约上了车。

被排查出来的出租车有将近30辆，将这些出租车司机的个人信息都调取出来后，警方认为他们的嫌疑并不大，因为他们都是男性，而包装着“炒肝”的塑料袋上的指纹，已经将犯罪嫌疑人直接锁定为秦荣荣这个女人。

但秦荣荣也有可能搭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商城南门外接兰兰上车，警方不得不将这几十个司机都请到警局来，让他们辨认秦荣荣和兰兰的照片，但他们都说没载过这两个女人，也不认识她们。这些司机的手机里面也没有和兰兰，或者和“黑卡”电话的通话记录，并且他们每天的行程也都完全可查。

这就只能继续排查私家车了。可让人头大的是，在兰兰失踪的这个时间段，经过这一路段的大小私家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让人抓狂的是，该路段的监控画面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车牌号。

李竹道和一众办案人员坐在办公室里，一筹莫展地盯着屏幕里快速闪过的一辆辆车，无语到了极点。明知道秦荣荣和兰兰就在其中，却没法找出她们具体是在哪一辆车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得了重度便秘，让人憋得慌。

理论上，兰兰的失踪，只存在乘坐私家车离开这一种可能性了。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

办案就像是找钥匙开锁，以前都是有了锁，却找不到钥匙，现在好了，开锁的钥匙算是找到了，但锁却出现了上千把……

李竹道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里一闪而逝的车辆，车辆川流不息的画面不断涌入脑海：速度……距离……速度……

李竹道突然灵光一闪，找到了筛查出那一把锁的绝妙办法：

“盲区路段的长度是固定的，并且这个长度不大，只有50米左右，车辆行驶通过这一路段的速度也基本相同，这就意味着每辆车经过这一路段所花费的时间也基本相同。”

“其中一辆车在盲区内接走了兰兰，那就说明这辆车在盲区内肯定会有过短暂停留。如果计算出每辆车经过该路段的时间，明显花出较多时间通过这一路段的那辆车，就应该是接走了兰兰的那辆车，秦荣荣也应该就驾驶着这辆车。”

顿了顿，李竹道又补充道：“秦荣荣名下没有登记车辆，她开着的这辆车很可能来路不正，或者登记在别人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