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集 里库之河
虽然凤迎雪不在，但是天璇星足够让补剂马车高速地飞奔起来，齐封头发、胡子、眉毛都快横着往后飞了！月娥上神很给力，月光正追着马车一路向东扫去，躲在深色草丛里的玄狮们纷纷现了形。自狮驼城往东几百里后，黑风草原开始慢慢有了一些变化：落草越来越稀疏而且颜色也越来越浅，地面开始出现砂砾和一堆一堆的杂草，地势也在逐渐走高。小七拉着补剂马车离地三尺空中奔腾，略过草尖、几近无声。齐封手把缰绳控制天狼急奔的方向。他惊叹于小七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小七被送到番郡开始齐封就让大女儿齐雯雯当它的犬者，亲自驯化它。直到他投在了黑角真君门下打起二皇子尹震的主意，阴谋败露失去了一切，如今重新感受三界最强犬兽，他心里多了一分骄傲。渐渐地他开始理解女儿为什么会喜欢他了，人形态帅，犬兽形态强，就连璇玑都开了！齐封暗暗下了决心，既然赵起梦已逝那么自己一定要抓住时机重回番郡的番主之位。如今的番郡可不是当初番郡，本部地盘大了很多倍不说，西荒也有了分部，而且西荒分部里驯化的是苍狼天尊苍之文的天狼营。在第一次对抗法族的战争中，番郡的犬兽大队以及天狼营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也令天宫更加重视番郡。除了调拨更多的天兵保护以外银两的调拨、天宫大事的参与、番郡番主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仙鹤族族长赵起梦重任番郡番主之后被提拔为天尊，位列仙族新十大天尊。光想想这些事情齐封的脸上都笑开了花。现在小七又是繁眼大神的灵兽，还是女儿齐雯雯的心中之人，得要好好护住才是。作为最高犬者，得要教它一些犬兽技能才是。小七偶尔回头看见齐封在后面傻笑，它懵了！“齐老爹，还有多久到无语者地界啊？”“估计还有一两百里！”“我觉的应该没有真远了，你看看这旁边，草少了，都是些砂砾滩了！”“是啊！”齐封也是看了《东游记实录》，将上边的手绘地图记在了心里，他低估了小七的速度，很快便到了黑风草原与无语者地界的交界地带。越来越多的白骨让小七慢慢停了下来。它化作人形一边喘息一边弯身检查白骨，“齐老爹，这些都是玄狮的白骨，看来这些玄狮已经死亡多时了！”齐封瞟了眼天上的半弦月，下了马车走到旁边。“我想再往东走我们就见不到活着的玄狮了！只要过了东边的里库河那边就是无语者地界了！到河边我们就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林怀书点点，他早都做好了心里准备。“不就是不说话么，简单得很，以前我待在家里可以七天半月不出门！”他这话说的林一个世界的他吧！“不说话是简单，但是一直不说话很难，更难的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林怀书在狮王宫练过，几乎半个时辰都没发出声音，那又有何用，现在是要穿越无语者地界。“齐老爹，我们继续向前吧，穿过里库河，穿过这没有声音的地界！”齐封手一拦，说：“稍等！”“怎么，你担心我发出声音？”“不是，我想问你你犬兽的法天相地你还有什么法术未曾修炼？”林怀书掰着手指头认真数起来。“巽术，只有巽术未曾练过！”齐封想了想，说：“那我就教你巽术吧，不管用不用得上，你先把法天相地给学全乎了！”“好，谢谢齐老爹，不，谢谢师公！”白眉会吐血！“这是犬者的分内之事，不用谢！”巽术是御风之术，靠的是灵力生气、运气、走气，控制气流的大小、方向。说到底考究的还是灵力的运用。林怀书有了原神，另有璇玑加持，生出来的风格外强劲。齐封急得金鞭甩得啪啪地响，沙地上抽出了不少深痕！“小七，你得收着点，风太大不好控制不说，而且浪费灵力！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想把对方吹跑了！”林怀书也是笑不活了。在齐封仙法口令和招式的归置下，小七的巽术逐渐成形：原神积聚灵力，璇玑放大威力，炎魔之力与古冰之蛮让小七能够口吐冷热两种巽风，一会儿将草丛冰住，一会儿又将白骨烧成灰烬。“玄狮们，你们都安息吧！”齐封和林怀书都很满意。两人吃了些点心补充了体力之后继续向着东边的里库河奔去。在“无声”的奔跑中，林怀书心中一直记挂着凤迎雪，没有她在身边心慌得不行。他应该想不到此时的凤迎雪正在晋阳的城主府里与凤莲、凤瑶、凤觅三个姐姐研读《灵鸟心经》。“《灵鸟心经》里有关于凤尾石的详细记载，但是反向凝结凤尾石的描述就两句话，说是：昔有鸟族女仙悔之......以九天玄火自噬.......高温逆行血脉，方凝拇指大小凤尾石......！”凤迎雪听了很开心，说：“这不是小事儿一桩么，不就是自噬么，九天玄火我有，随时可以来，不过你们三个里头谁来接？”“我来！”“不，我来！”凤觅站了出来，挡在两个姐姐面前，“还是我来吧！”凤莲一把将她拉开！“我是老三，大姐、二姐不在了，怎么轮也该轮到我了！”凤瑶摇摇头，“这不是选宫主，是选九天玄女，怎么还排起大小来了？三姐，我们不认！”凤觅也是不同意。“要不让十一来定吧，毕竟她才是现任九天玄女！”凤莲的主意获得了三人中的两票，凤觅也没法，说：“行，十一，你来定吧！”凤迎雪想了想，眼睛盯在了凤觅身上，“我觉得......要不就觅姐吧，因为她对这事儿最上心，以后要是当上了九天玄女她一定会尽心尽责、不辱使命！”凤觅疯狂点头！“是是是！”凤莲、凤瑶一脸不服但也没有办法，谁叫幺妹是九天玄女呢！“三姐，四姐，一会儿我施法的时候你们也帮我添把火，早干早完事儿，以后觅姐就是我们灵凤鸟的天命之人，我也乐得去找我的幸福！”凤迎雪说着都开心。“行，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的，十一！”姐妹四个来到院子当中，两人在旁盘腿坐下，两人面对面执手而坐，她们二话不说马上开始施法成事。火性灵根本就同源，再加上她们是血亲姐妹七彩灵力在她们四个之间形成了临时法阵：十一是法力核心，凤觅将自己的身体形成了法力的负高压场，凤莲、凤瑶两人就如同两个风暴之眼，她们俩将滚烫的火焰不断输给了凤迎雪。四人全身冒着火焰，在院中法力联动也是蔚为奇观。天下九焰在凤迎雪的原神当中高速旋转、融合、升温，温度已经超过八千度。凤觅只是浅浅地握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灼热难耐，但是为了当上九天玄女凤觅在努力地忍耐，眼神里透露出极度的难受。凤迎雪用灵凤心语跟凤觅说：“觅姐，忍着点，等我凝结出凤尾石你也就能受住这九天玄火了。”“好.....我...会坚持.....的！”她说得很艰难！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凤迎雪身上已经超过万度，两个姐姐不再给十一加温而是转而将灵力输给了凤觅。她们担心她会承受不住这样的高温！嘭！！！四人的临时法阵被巨大的力量弹开，四姐妹倒落一地。抬头一看，来人是白眉天尊，絮止随即也在一旁落地。“絮止，难道你就任由凤家几个丫头在这胡闹？你们以为九天玄女是过家家？想当就当，不想当就能随心所欲地让给别人？九天玄女是娲神娘娘座下神女，她要化作神鸟守护天穹及天地平安，并不是人人可当！”絮止拱手顿首，“左相，这不怪她们，是我的主意！只是决定的匆忙还未向你禀明。我自然知道九天玄女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已有了执念，必须将十一身体里的凤尾石拿出来，不管天命也好、宿命也罢，我不想再次失去她！实在不行就让我来吧！”白眉见到絮止这么说态度软了下来。“絮止，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着她们胡闹！历来的规矩是，只要九天玄女还活着就不可能换人，即便是十一能够血脉逆行凝结出凤尾石，凤觅也不能真正成为九天玄女，从古至今、自始至终三界只能有一个九天玄女！”絮止有些激动了！“白眉，你个老家伙！当上左相了不起了呗！现在学会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说这不行那不行，你就是看不得我家十一好好的吧？其实就是不希望她去打扰林怀书修行，我说得没错吧？”这话让凤迎雪呆立原地！她也在等白眉的回答。“这话倒也对了三分！”絮止上去拉住白眉的衣领，说：“三分？我看我是三分，你是七分，即便是十一与小七再恩爱你比我更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你所希望的是她嫁给尹震，而小七能娶了齐雯雯，我说的不错吧？”凤迎雪赶紧上前将娘拉开，“娘，你怎么能当着我们这些女儿的面对左相动手动脚，这是违反天规的！赶紧松手！”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在她眼中打转了。一个三分，一个七分，一个是自己娘亲，一个是他的师傅，只怕与林怀书的事情麻烦了！絮止不想在幺女面前太过失礼，还是松开了手，这是带法力的，若是不松手凤迎雪是扯不动的。“絮止，十一也是天命之人，这个我早都跟你说过，林怀书也是天选之人，她们各自有命，如何能在一起？”“那就去掉十一身上的天命吧，不管是我的命，还是这几个丫头的命，你随便选！你上通玄古下知未来，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办法的！”白眉愁得眉头都挤到一块了！“你好好想想！你若是能成了这事儿，我撮合你与云娘的事儿！”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几个女儿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絮止，你胡说些什么！”“白展仁，你喜欢云娘这么多年了，你当我瞎的么？”凤迎雪赶紧补刀，“是啊，我也都看出来了！”“我也是！”“我也看出来了！”“我没看出来，但是我觉得有迹可循！”这几个人跟娘亲的配合简直绝了！白眉嘴里发苦，赶紧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用力一抹嘴巴，说：“你们这是要挟天宫丞相，这可是死罪！”凤迎雪上前扯住他的长眉说：“白眉，你偷恋有夫之妇，这算不算死罪呢？”“不算！我连手都没牵过！动动心思犯了哪个天条？”絮止这下端了起来。“不犯天条也合情合理，但是云娘是我红云山的人，你想要跟她有结果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白眉心里苦啊！“絮止，这是两码事儿啊！”“一个关系到我的十一，一个关系到我的义女赵一凌，对我来说都事关女儿们的幸福，都是一个事儿！”白眉索性蹲下了。看似他在喝酒其实他在想法子！絮止给了几个女儿一个乐观的眼神。这些年来她没少通过这种半软半强的方式在白眉身上办了不少为难的事情。“哎！行吧！你让十一去找一找娲神娘娘的仙魂，她若能同意或许能够试一试也不一定！”凤迎雪和三个姐姐欢呼雀跃了！絮止也面露笑意！“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想要召唤娲神娘娘的远古仙魂必须齐集仙魔两族远古十二兽的兽魂，就像当初我们为了抵抗法族进攻而复活魔皇且芒一样！”凤迎雪一听立马泄了气！这也太难了！十二兽不但涉及仙族还要有魔族的支持，要想仙族六大兽支持已经不容易，再要魔族因为九天玄女的事情同时聚集六大兽魔魂恐怕比登天还难。凤迎雪胸口有些疼！“娘，要不算了吧！我还是当我的九天玄女吧，等到打败了法族的大进攻，我去补了天穹那个窟窿！”“不行！”絮止说得斩钉截铁！“十一，你凭什么让我这当娘的再次尝试失去女儿的痛苦，我可是怀了你两次的！”当娘的更心痛！“姐姐们难道就不是娘的女儿么？”“话虽如此，但也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她们也是您的骨肉！”这话让絮止破防了，她瘫坐在地痛哭起来！白眉赶紧去过扶她，他懂絮止的心思。絮止最爱、最心疼的还是这个幺儿！“行了，你们几个就别再刺激可怜的娘亲了！十一，办法已经告诉你了，实现的方法得你去努力，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去见一见力达，或许她也有同样的想法！”白眉到底是白眉！凤迎雪泪流满面，双膝跪在了娘亲和白眉面前。“是女儿不孝，让娘亲和仙人受累了！”她以额头点地磕了三个头，每到地面额头上的凤尾金印都闪闪发光！......此时的背星，黑风草原与无语者地界交界的里库河西岸。林怀书与齐封站在马车前眺望河对岸。对岸绝美的景色让林怀书心生别样的欢喜，若是凤迎雪在她一定会爱上这里。白色的沙洲，色彩缤纷的直杆树错落分布、一片接着一片，树叶片片飘落，层叠于砂砾地面，在月光下都美如童话世界。齐封的眼神要比他焦虑很多。他用手势表达意思：对面的地面根本就不能踩上去，厚厚的枯枝和干树叶一定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林怀书用解读齐封唇语，知晓了他的意思。怎么办？齐封给出了他的意见——用巽术召唤类似自然的风，将路上的树叶吹开，吹出一条可供通过的路！林怀书回意，难道就不能飞过去么？不能，树木太多容易撞到，而且河对岸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在一切未明了之前不要轻易开启璇玑！嗯！林怀书点头同意了齐封的话。年纪大些的人总是要稳重、谨慎很多，他得多学学。小林用手和表情做出游泳的姿态，齐封摇摇头！游水的声音太大，不行！御泥术？还是摇头！深空星动，动静更大！齐封站在河边仔细观望，想了许久。一阵子之后，他回头望向林怀书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化成巨大天狼跳跃过去，在落地之前召唤巽术，以巽风吹开地上的枯枝干叶，同时实现软着落！林怀书惊呆了！这河水很宽，如何跳跃？变大身形，但是又不能太大，以免撞到对面的树木！这是在考验自己狼犬形态的本领？那马车和齐封怎么办？齐封接着比划，意思是说驮在狼背之上，平衡由齐封自己来控制。绝了！这根本就是杂技好么！齐封怕林怀书理解错误，召唤出浅浅的法力于指尖，在空中写出巽术的核心心法，也画出了天狼变大身形驮着马车跳跃里库河的烟尘手绘！林怀书看懂了手绘烟尘画面，也记下巽术的心法，心里、上都有了记录，甚至他通过的功能在里头做了动态模拟。在的帮助下，他在河对岸的地上做了虚拟标注，落地的最佳点位和允许范围都一一计算、确定清楚。再回头看看这边，他输入数据到也算出了天狼最佳尺寸、助跑距离和各阶段速度！科技与法力的结合是无敌的。林怀书化作天狼版小七，帮着齐封将补给马车放上了自己的天狼背脊窝当中，孤提灯在轻轻摇晃。这一跳太多精彩，可以记入小七的犬兽成长大事记当中。对于身体的绝对控制和法力、法术的动态组合，小七已经有了新的心得，即便不开璇玑，它也已近乎完美的方式一跃而起，高高飞过水流端急的里库之河。在飞跃到河水上空之时，林怀书注意到了河水深处有一只巨大的河兽在睁眼看着自己一跃而过，河兽从水底冲出水面，它的尺寸比天狼还要大几倍！它想要在空中将天狼咬住拖入水中好好每餐一顿，不过小七及时收起了爪子躲过了这凌空一咬！好惊险！天狼后背发凉，也把背上的齐封惊出了一身汗！空中之时，齐封拍了拍天狼后背，示意它赶紧开启巽术发出风力！小七口吐真气，一股巽风急速向前，与月光一起扫过树林，直直开出了一条可见砂砾的月光之路！落地了！天狼法力全开，踩着真气，避免了与砂砾地面的接触。小七连续向前奔跑了上百米才在一棵白皮树前停了下来。刺激！但是有惊无险！这也说明技不压身，学了总会有用武之地！它连忙化作人形将马车慢慢落于地面，落地后的齐封笑着为他竖起了大拇指。林怀书回头看看里库河，真是后怕啊！幸亏没用御泥术，要不就给河底的河兽当饭吃了。巽风吹开了树叶，但是树叶依然在落，而且经过这么一吹，落得更多了。齐封示意赶紧往前走，这条月光之路或许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树叶重新覆盖住。林怀书借助手上的血红扳指放出增强版的龙息术将自己和马车都包在里头，这样他们行车之时声音就会减少到几乎听不到。齐封是佩服的！到底是番郡犬兽之首！小七，牛！月光一路跟随马车，扫过干燥而绝美的无语者地界。他心里有些发麻！这个名字终究还是出现了！狼爪软垫很厚，爪尖已经被它强力收入，触碰在龙息术的地面，基本不会发出太多响声，甚至还没有超过里库河河水奔流的声音。越是往前小七越能感觉地势在以10度左右的坡度在升高，而且越往前坡度会越大！不是费力，而是劳心！天狼都不敢喘粗气！它狼眼有了动静——一只眼睛是红的，一只眼睛是白色，因为他同时开启了炎魔和冰霜，它让殇血在体内流动，这样会让它法力大增！正在走着，路上突然出现了人影！小七差点没直接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