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攻陷
前边的战斗打的激烈,日本鬼子利用掷弹筒发射的炮弹爆炸产生的轰鸣声,从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
老钱构建起来的前哨阵地是在一栋土质房屋里,依托着断壁残垣作为掩体工事,对日军进行阻击,由四名战士组成,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三支日军三八大盖步枪。
歪把子机枪对天气的变化有着硬性的要求,空气沉闷的不行,仿佛预示着今晚有雨,身上出了不少的汗,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让人感觉到非常不适应。
四名士兵组成的前哨阵地,盯着远处的日本鬼子,日本鬼子的前头部队先抵达,轻机枪便响起来,战斗一触即发。
三支步枪齐齐朝日军前头部队开火,前排的日军倒下去三四个,机枪的子弹横扫而过,打的日本鬼子跳脚大骂,或卧倒在地,或就地寻找掩体,或干脆蹲在地上射击。
老钱在后方观察着前线的战况,“小日本鬼子的火力还真是凶猛,不是跟他们第一次交手了,每一次交手都让人害怕。”
前哨在日军单兵掷弹筒的轰击下,支离破碎,日军支援过来的兵力足足有三个分队,大约一个排的兵力,配置了六门掷弹筒,不少的炮弹,对着老钱布置的前哨砸了下去,瓦片在房顶猛地跳了起来,碎石被爆炸产生的波动震荡起来,结实的墙壁被小口径的掷弹筒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断壁残垣顷刻之间变成一片更加残破的废墟。
老钱微微把身子拱起来,眼神微微眯起,盯着远处的硝烟弥漫的前哨阵地。
一名士兵道:“他们该不会被日本鬼子的炮打死了吧。”
“闭嘴!”老钱抓着一把泥土,定定神儿,在硝烟飘散一阵,日本鬼子的先头部队端着带刺刀的步枪朝前哨阵地冲了过来,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的用力。
一声枪响让紧绷的身体猛然一松,盯着远处的前哨阵地。
还有一名士兵活了下来,正在用三八步枪向日军射击,子弹打穿了一名日本鬼子的身体,其他日本兵则靠近了阵地,发出一阵吼叫,他们就看到五六名日本兵冲进了前哨阵地,就在后方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在那片废墟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望着被日军占领的前哨阵地,瞪大了眼睛,老钱趴了下来,紧绷的身体松懈,“他们无愧于国家,日本鬼子上来了,轮到我们了,准备战斗!”
“是!”
有人在努力。
日军的进攻模式没有发生改变,掷弹筒对阵地进行轰击,接着步兵冲锋,当步兵冲不下来的时候,继续让掷弹筒手对着国军的阵地进行轰击,四排的火力点在日军的掷弹筒打击下,不堪一击,利用歪把子构建起来的火力点,日本鬼子只打了两波,就把火力点给打掉了。
空气沉闷,漂浮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日军的掷弹筒对坚守林家宅外部阵地国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本就只剩下不多的兵力,在打退日军两波进攻之后,仅剩下三人,日本鬼子的士兵开枪发射的子弹从他们头顶飘过,夹杂着摩擦空气的声音,嗖嗖的穿过他们头顶,击打在身后的土墙枪。
他们坚守的阵地上,躺着不少尸体,都是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子弹打光了,就从自己人的尸体上去摸。
日本鬼子穿着黄色的军装从昏暗的硝烟中凸显出来,老钱肩膀被打穿,一只手扣着扳机,大喊:“日本鬼子上来了!”
零星的枪声并没有撕碎日军的凶残,倒在地上的日本鬼子哀嚎,却激发了其他日军的凶狠,他们就像是一群不怕死亡的亡灵,面目狰狞可怕,向老钱所在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在日军冲锋的时候,掷弹筒手也没有停止操控掷弹筒对国军的阵地进行打击,把瓦砾震碎,断墙撕裂,木质大门被炸的碎屑乱飞。
老钱咬着牙,肩膀的刺痛让他的太阳穴的筋不断跳动,身后爆炸卷起来的碎石不断地砸在身上,生疼生疼,日军的进攻又让他忘记了疼痛,活下来的三人组成了一个简陋的阵地,利用步枪对冲锋的日军进行火力压制。
这点火力,想要对日军进行火力压制,谈何容易,老钱意识到了轻机枪的重要性,但机枪火力点被日军一发迫击炮弹打碎,两名机枪声也没了动静。
“小六,去拿机枪,三条步枪压不住日本鬼子!”
老钱扯着嗓子大喊,一只手艰难地拉栓,压子弹,日本鬼子的三八步枪用起来还是非常不习惯,他的动作略微迟钝,日本鬼子就冲了上来。
另一个兵用手榴弹暂时顶住了日本鬼子的进攻,不仅给老钱争取了时间,也给小六争取了时间。
老刘沿着废墟跑到机枪火力点的位置,扒开两具趴在轻机枪上的尸体,把歪把子抱在怀里鼓捣,发现枪声的部位产生了严重的扭曲。
小六内心咯噔一下,抬起头看到日本鬼子压了上来,他喊道:“钱叔,歪把子坏了!”
“什么!”
“歪把子坏了!”
老钱不太相信瞪大了眼睛,关键时刻,机枪坏了。
“老钱,没手榴弹了!”
说话的兵是东四省那嘎达的,逃难过来的,加入国军的队伍有一段时间了,打了几次仗都活了下来,这次怕是活不了了。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叫啥子,没手榴弹咋整,用命去拼啊,日本鬼子身上有,老子还能给你变出来?”
老钱干脆不打了,三条步枪挡不住日本鬼子,他心里很清楚,靠在一块木板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追忆,又扭头看了看说话的东四省的兵,伸手在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一颗手榴弹,丢给他。
“一颗,拿着,我死了,别当孬种。”
日本鬼子冲锋的动静越来越近,炮也不响了,枪声也没有了,只有很远的方向飘过来的枪声,在平原上炸响,就像是惊雷的余音一样。
小六跑了过来,看着老钱:“钱叔。”
他的怀里还抱着枪管被炸弯了的歪把子。
“叫叔就对了,这个,是你雷叔,我死了,你跟着他,去找,夏兄弟。”老钱看得开:“跟着排里,伱们活不下来,甚至都要死在这里,那姓夏的是个人物,一个人,带着一个新兵,把林家宅打了下来,咱们排,几十号人,打了一上午没有打下来,他很厉害,跟着他,你们能活下去。”
“钱叔!”
小六心中一紧。
“把老子扶起来,还记得咱们走的村子没有,日本鬼子不是人,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他们要是真把中国给占领了,都完了,老子宁愿占领中国的是红匪。”
老钱踉跄着站起来,唯一的一只手推开了小六,说道:“老雷,照顾好小六,带着他去找姓夏的,老子给你们争取时间。”
老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绑了三颗手榴弹,是提前绑好的,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了这场战斗,他们挡不住日本鬼子,所以,他提前准备好了。
手榴弹冒着的白烟,似是生命的流逝。
小六眼中含着热泪,老雷拽着他,把他拽走了。
轰隆一声,手雷声音一响,就没有了动静,日本鬼子占领了老钱带着的几个兵坚守的阵地,他们把林家宅再次保卫,日军分队长命令掷弹筒手对林家宅的院子,房屋进行轰炸。
躲在房屋里的四排长和剩余的两名机枪手,以及副排长大眼瞪着小眼,轰隆的爆炸让他们心中一紧。
接着,近处的枪声停歇了,四排长心里咯噔,一颗颗炮弹落在了院子里,轰轰轰,几声爆炸,弹片咚咚咚的打在堂屋外的木质大门上,硝烟飘散,副排长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硝烟飘散中,三名日本兵微弓着身子,三八大盖顶着肩膀,两只眼睛盯着院子的四处。
梯子搭在了两边的房子上,几名日本兵爬到枪头,端着枪扫着院子,察觉到院子没人,他们挥手示意院子里的士兵进攻房屋。
“来了!”副排长心中一冷,黑乎乎的手掌紧握着步枪,盯着进入院子的三名日本兵,把枪口放在了窗户的一角,瞄准在院子里晃悠的身影。
四排长拿来手榴弹,分了三颗放在副排长身边。
接着又去给两名机枪手运送弹药。
日军靠的越来越近,他们走到屋檐下,丝毫没有注意到窗户一角黑洞洞的枪口,两名日本兵去推门,一名日本兵则盯着两侧的房屋警戒。
嘎吱。
门被推开了。
哒哒哒!
架在房间里的机枪响了,两名日本兵猝不及防,身上被机枪子弹贯穿,打成了筛子,鲜血侵染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活着的日本兵迅速蹲在地上,从身上取出一颗手雷。
砰!窗口的枪响了,这名日本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围墙两侧的日军迅速缩回身子,老远就能听到叽里呱啦的叫声,接着就听到日军掷弹筒响了起来,一枚枚炮弹落在了房屋上,久经风霜的房屋不堪炮弹的轰击,开始摇摆不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外墙基本被破碎,泥石飞溅的到处都是。
接着,围墙的日军架起了歪把子轻机枪,枪口对准了一层房屋的门窗,门窗都是木质,在炮弹的轰击下,支离破碎,枪声一响,木质的大门根本无法阻挡无可匹敌的子弹,咚咚咚,子弹打在木质的门窗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接着贯穿木质大门,
猝不及防的副排长来不及躲避,一排排扫过的子弹打的木质大门的碎屑飞溅,冒起尘烟,接着贯穿他的身体,未及时躲避,横倒在地上,血液用身后流淌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四排长跑过来的时候,副排长已经死了。
“日本鬼子来了!”一名机枪手大喊道。
透过门窗上,一个个枪弹孔洞,日本鬼子晃动的身影出现,他们这次没有再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而是拎着枪快速靠近一层,两名士兵拉响手榴弹,丢进先前的日本兵打开的大门,轰轰,两声爆炸,日本兵拎着步枪快速冲进去。
砰砰砰!
枪声,从林家宅里的房子里传出,飘出去很远。
接着,渐渐平息下来,一切又趋于平静。
在日军身后,夏远带着几人穿过布满破碎瓦砾的废墟街道,踩着地面上的碎石和瓦砾,快速靠近林家宅。
枪声的停止让夏远猛地抬起头。
“战斗结束了?”赵世国瞪着眼睛,扭头瞅一眼夏远。
“估计是,我们的动作慢了。”夏远凝声,挥了挥手,加快了前进的脚步,靠近林家宅,发现日军正抬着一名名日军士兵的尸体,从院子里往外面搬。
夏远凝着目光,“进展比我想的要快,本以为四排长能带人抵挡半个小时,没想到战斗会结束的这么快。”
从他们跟过来到战斗结束,日军只用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老钱在外面构筑的阻击阵地未能够抵挡日军前进的脚步,林家宅则更是易攻难守,当然,这是从正大门方向进攻,木质大门排成一排,根本无法抵挡日军的子弹。
此刻,天空灰蒙蒙,阴暗起来、
太阳落山了。
这边的战斗情况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夏远抬头看了看天空,呢喃道:“很好,天黑了,我们的主场到了,老赵,看到那个位置没有,正对着日军大门,去把机枪架在上边。”
他指着一个方向,那是一个断楼,机枪架在上方,居高临下,就不会被废墟里的断壁遮挡。
日军也意识到,天黑了,国军可能会对他们发起进攻,所以,外面的战场只交给五六名日本鬼子清理,其他日本兵则快速进入到林家宅,以及林家宅两侧的房屋里进行布防。
赵世国带着郑大用前脚离开,后脚,夏远便带着书生冲到外面,在废墟里快速移动,贴近在外面打扫战场的六名日本兵。
“丑陋的支那人,愚昧而又落后。”
“看他们的模样。”
“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