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解甲归田
冬日的暖阳,格外的温暖。经历了昨晚的送别,大伙都异常疲劳,这一站是死活不下去了。外边响起其他战士的声音:“同志们,快出来吧,外边没人。”听到这声音,才有一节节车厢冒出一个个战士的脑袋。车站外,鞭炮齐鸣,烟火的声音隆隆作响。车站内相对安静,除了悬挂的灯笼外,看不到一个人,下了车站的战士,双手插在袖口,吐着白雾。“外边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快下来去上厕所吧,憋死了。”战士们才纷纷跑到外面,晒太阳的晒太阳,上厕所的上厕所。大老刘拉着炊事班的几个同志,往外边走:“上厕所去。”号令员的声音传过来:“车站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登车出发!”他们上厕所用不了多少时间,车站外都是野地,大多数人都就地解决,解fangjun的卫生纪律相对比较严格,大伙就地解决完,都会用泥土掩埋。十分钟后,坐上火车,继续出发。三十八军计划是前往黄泛地区,所谓黄泛地区,便是黄河泛滥的区域,1938年南河黄花口堤岸遭到破坏,黄河水沿贾鲁河入颍河及西淝河注入淮河,淹没南河、徽安及苏江三省所属四十四县。这些地区受到灾害,留下大片荒芜的土地。不少部队的任务,便是开垦荒芜土地,种植粮食。坐火车,况且况且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到了终点站,没有运兵汽车,他们还需要步行前往目的地。一走便是大半天,最终停在一片低矮的村子前。村子的房屋破坏的比较严重,不少房屋倒塌。战士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连长和指导员被叫去开会。没多久,胡顺纯便回来,带着集训队的城垣前往村北角,和军部的文职干部碰面,“你们是集训队吧,这是你们的屋子,你们暂时先在这里吧。”文职干部给他们集训队分了三间房。集训队成员并不多,也就两个排左右,外加一个炊事班。集训队的成员比较特殊,大都是某方面比较突出的,比如有的战士枪法好,有的战士体能方面突出,有的战士格斗方面厉害,还有的战士投弹能力较强,上级便把他们统一组织起来,组建集训队,针对他们的这些方面,着重开发。枪法好的战士,就往神枪手方向努力。格斗和体能方面突出的战士,就往侦查员方向努力。投弹能力强的,就往远程火力支援方向努力。“先把房屋修缮修缮,这要是下雨,我估计外边下着大雨,屋子里得下着小雨。”大老刘把夏远身后的锅放在地上,看着乱糟糟的房屋,以及透着天空的房顶,对胡顺纯说道。“上级给了大伙两天时间,把房屋修缮好,床褥、火炉什么的,该弄好的弄好。”胡顺纯点头,示意大伙开始忙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黄泥,弄点黄泥,跟稻草搅和搅和。”“我去找点木材。”大伙很快忙碌起来,夏远没有闲着,跟着大伙去搅和黄泥。三三五团的战士们分批次的安排在村子里,下午没有什么其他任务安排,上峰要求他们把房屋修缮好。要不然今天晚上睡觉要冻死人。黄泥弄好,搭配着捡来的石头,往坍塌的墙壁上糊。没一会儿,大伙便热的大汗淋漓,脱掉衣服卯足了劲儿干。到了傍晚,房屋四面墙壁修缮的差不多,房顶需要木材,周围的木材比较少,还需要从很远的地方拉过来。夜幕降临,寒风在广袤的大地上吹拂。战士们盖着被褥,进入梦乡。翌日,又是忙碌的一天。上峰新的文件命令又下达,要求把枪支弹药全部集中保管,运兵车辆来开农作用的工具。交枪的时候,不少战士都一些不忍,他们与枪作伴多年,吃喝拉撒,入睡都是枪不离手,而今把枪上缴,大伙心里都空落落的。一系列改革下来。部队的枪炮都集中保管,炮架改成了运梁车,驮马、骑马都成了运粮食的工具,或者用来耕地犁田。枪械上交,开垦荒地,种植粮食。战士们双手插着袖口,呆呆的站在那里。此情此景,他们才恍然发觉,原来战争已经过去了。为新中国的和平建设,奉献力量,便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念头,粮食成为大家努力的方向。但是,部队由多年的紧张艰苦的战斗生活,突然转入和平建设,在思想上和生活习惯上都是一次大的转弯,虽然不像历来胜利之师那样‘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但是建设国防军的任务,一时还不能实行。枪械上交,部队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上交枪械的第三天,轰轰烈烈的开垦天地运动,便热火朝天的开始了。荒芜土地上,涌入几千甚至几万,扛着锄头、犁耙的战士。汗水从脸颊上滑落,滚落在泥土地里。尘土飞扬。战士们脊背朝天,干的热火朝天。这样的日子,一持续,就是一个多月。荒地开垦有了成效,一亩亩良田在战士们辛勤的劳作下,在荒芜的土地上扎了根。引水的同志挖来水渠,把生命之源引进良田之中。夜幕降临。夏远看到胡指导员坐在门口,脸上带着愁容,走上前问:“指导员,怎么了?”胡指导员摆摆手,“没什么事情。”“哦。”夏远没再继续追问,走进屋子里,大老刘正在烧热水,他看到夏远走进来,便招呼:“臭小子来的可真是时候,洗脚盆呢。”夏远拿出床下的洗脚盆,盯着房间:“班长,其他人呢。”“哦,去连队了。”大老刘给夏远打了盆热水,“快洗吧,洗完钻被窝。”“哦。”夏远点头,脱掉鞋子,把脚泡在水里,感受着温热的水包裹着脚掌,他好奇的问:“班长,是不是家里来信了。”“嗯。”大老刘看一眼夏远,笑着说:“想家了?”“还好吧。”夏远沉默下来。他倒是不怎么想家,以前的他可没少往外边跑,一年都不回家。大老刘自然把夏远这幅状态,当做是想家的表现。“想家呀,正常,谁第一次出来的时候都想家。”大老刘坐在夏远身边,“我教你个办法,想家的时候,就去外边看看天空,别看家不一样,但是天空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夜晚的时候,天上的星星,跟家里的很像。”他笑着说:“还有月亮,月亮也一样。”夏远脸上露出笑容,“班长,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呢。”这时,班里的一名小战士跑了过来,神情有些焦急。夏远认得他,叫肖和平。“班长,常振宇想要复员。”肖和平跑进来,脸上挂着急迫。“啥,复员?”复员,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词。复员就意味着他们要离开部队,回到家乡。连部门前,聚集了不少战士,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大老刘跑过来,便看到炊事班的战士围着常振宇。常振宇蹲在地上,痛哭着,他的手里抓着一封信件。“怎么回事儿。”大老刘跑过来,拉开人群。一名炊事班的战士说:“老常家里来信了,想要复员回家。”大老刘看着蹲在地上的常振宇,眨眨眼,盯着其他人:“你们呢,是怎么想的?”其他人低下头,显然常振宇的复员行为,给其他人带去不小的影响。有人说:“班长,现在没有仗打了,我爹让我回家结婚。”大老刘没多说什么,简单的问:“你们走了,祖国谁来建设。”有人接他的话,说:“回到家乡,我们可以留在家乡建设祖国。”大老刘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上级同意,我没有任何意见,现在仗打完了,和平年代到来了,你们的选择我赞成,这要求不过分。”大老刘转身就走了,他心情有些烦躁。夏远走到他身边,问道:“班长,你家里人呢。”大老刘掏出旱烟,划一根火柴点燃,他嘬了一口,吐出烟雾:“家,部队就是我的家。”路过门口,大老刘停下脚步,看着胡顺纯。胡顺纯还坐在门口,抬头也在看着他,大老刘挨着胡顺纯坐下,低头看了眼胡指导员脚底下的烟头,忍住心里的烦闷,问道:“胡指导员,看来你都提前知道了。”“仗打完了,部队安定下来,家书一封一封的来。”胡指导员道:“咱们连的情况还算好,连里边的人大都是从西广、南河那边走出来的,距离这边比较远,都是通过寄信,在徽安的,一些家里人都来部队探望了。”“新中国建立第一个念头,都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回家过过年,年后结婚,生个孩子。”胡指导员缓缓说道:“其实也好,也好,新中国建立了,和平年代到来了,是该回家陪陪家人,处理处理家事儿了。”大老刘抽着旱烟,“常振宇回家复员,是连长的意思。”胡指导员点头:“是啊,先看看情况,上级也在准备相关事宜。”大老刘笑着说:“那是好事儿啊。”胡指导员笑哈哈的说:“那你还抽烟。”大老刘指着地上的烟头:“你不也一样。”胡指导员道:“就是感慨,咱们都是一块出生入死,从枪林弹雨里跑出来的,情同手足,这回家复员,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是啊,我倒是希望他们都回家,回家就证明了,咱们的牺牲没有白费。”大老刘在地上敲敲旱烟,敲掉烟丝留下的灰烬,说道:“这是好事儿。”“是啊。”夏远在一旁听着,颇有感慨。大老刘扭头看着夏远:“你小子,听得这么认真,听得懂我们讲的啥不。”“咱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懂。”在开垦荒地期间,干部战士考虑未来生活的事儿多了,都开始琢磨下一步工作领导该怎么安排。以前为了推翻蒋光头的反动统治,争取自由解放,他们自愿参加了革命队伍。绝大多数的战士在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献出了自己的青春,现在新中国成立了,没有仗打了,有的想留在部队,参加建设国防军。而有的想听取家里的建议,专业复员,回地方去。这段时间,家信一封接着一封的邮到了部队,来部队探望亲人的老人、妻子接踵而至,要求战士回归故里,成家立业,过那种‘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太平日子。复员,也就成为了上级高度重视的一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干部们的婚事。而有的干部,特别是团以上的干部,大都是跟着部队打了好多年的仗,年龄不小,以前忙于战争,解放全中国,没有时间。现在和平的日子到来,家里催着结婚的事情,一桩一桩的落在头上。有的干部忙于求偶、结婚。在以往长期的战斗岁月中,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赶走敌人,国便无法存在,没有一个和平的国,就没有一个安稳的家。因此,许多干部都曾立下‘不解放全中国,绝不成家!’的誓言。现在新中国成立了,和平年代到来了,他们便开始想着有个家庭。这种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得到了军的领导机关高度支持,要求各级组织部门负起这方面的责任。有人风趣的对他们说:“该给发个老婆了。”在战争年月,部队实行供给制,不管是枪、炮、子弹、银元,都是需要依靠上级发放,干部的婚配大豆油组织部门成全好事,现在就更忙了。三十八军梁军长,同样对下级的婚事着急,梁军长被人誉为虎将,又是铁匠出身,行事雷厉风行,看起来很粗,可炮声一停,他为底下的干部们想的非常仔细。因此,在组织干部们婚事的事情上,梁军长下了很大的功夫。同时,应上级要求,部队也在进行调整,为和平年代到来,缩减军队的一些方方面面做准备。复员,是很好的一项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