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十几块金光闪闪的牌子这一亮，骄阳朗日下更又格外晃眼。李小白只不由一怔，似给人拿了什么符咒一下镇住，这有什么话一时自也说不下去。

“公子有所疑虑，自也是人之常情。我等只是秉公办事，也没有对公子不敬之意。”

铁木罕淡淡一笑，“当然也希望公子不要让我们难做……镇上已经备好了车马，还有不少好酒。公子只要随我们一起，舒舒服服坐在车上，就当散散心，没几天也就到了我们的地盘。大家相安无事，也就是了。公子也不希望闹出什么不愉快来吧？”

李小白听他这早有安排，准备的还挺充分，好像料定自己会跟他走一样，心想对方这要是一开始就莽撞硬来，自己倒还能有由头把他们收拾一顿、把人赶走了就是，可这回对方这不软不硬地来这一套，倒叫自己很难一口回绝，看来对方这大内统领也真有些不简单，转念只道：“那是……看来你们这考虑得倒还挺周到，我要是不跟你们走，是不是有点不识抬举？不过我这人就是喜欢不吃敬酒吃罚酒。你们不声不响，也不知把我的小木船给藏在了哪。我本来还想着在河上荡舟慢饮小酌一番，你们这可把我的酒兴也弄没了。你们先说说，这事要怎么算？”

刚才对方一众随行人等已有些按奈不住，这会儿听着他这意思显是要挑刺，一时有耐不住性子的，随即纷纷喝声怒嚷了起来。

“这事也好办。”

铁木罕面带笑意，朗声把周围嚣嚷压了下去，又拱了拱手道，“公子勿怪。是在下见那小木船松松散散，未免公子不慎行驶到半，掉落了河里，这才叫人把它给拆了。公子要是想泛舟酌饮，倒也简单。我这就让人再重新拼一个出来，陪公子过了河，待公子回去收拾些细软什么的，这也好安心随我们一道上路。公子觉得呢？”

李小白愣了愣，没想对方把这些事也都考虑到了，一时还真抓不出什么把柄来，又想倘若叫对方跟了自己过河，倒也有些麻烦，支支吾吾着道：“你们这也太客气了点……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你们走！你们最好回去告诉你们那位皇帝，就说让他注意身子，该吃的就吃，该喝的就喝，也不用太想念我。我这……”

正说话间，忽见来路小道上一行丐帮之人匆匆赶来，领头几个正是金、肖两长老，还有一个张麻子，身后还跟了少有几十个人，暗叫不妙，随口又道：“真没想到，你们还有帮手来了……这可不是冤家路窄，好巧不巧，好事成双？”

铁木罕听他言语有变，转头瞥眼只见几个老叫花子正往这来，待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不远那边张麻子便嚷声叫道：“我就说这小子会在这，准跑不了！不过这回怎么好像还带了帮手？”

金、肖两位长老自也瞧见李小白身边还围了十几个人，只一时也分不清是敌是友，看着也不太像是跟李小白一伙的，随即当先快步赶了上来。两人昨天都给李小白伤得不轻，回去躺了一天，也仍并未痊愈，听了张麻子等报说李小白在‘怡香苑’守了一夜，不久才出了小镇，两位长老也顾不得身上有伤，便带了人往河边这赶，这会儿手中都拿了根竹棒。

“你们是什么人，跟这魔头什么关系？”肖长老一挥竹棒，指着铁木罕等人道，“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别在这碍事！”

铁木罕倒也听人说起过，丐帮这两位长老与李小白前不久刚刚才动过手之事，只淡淡道：“这位公子是我们的朋友。两位……”

话刚到这，李小白听着不大对，便打断道：“我跟他们可都不熟。两位长老，我看他们跟你们倒像是一路的，还以为是你们新收的一帮弟子。不过看样子，你们才应该是朋友罢？”

铁木罕等人个个粗衣粗布，不过看着一身还算平整干净，与丐帮中人的一身补丁、破破烂烂，还个个有些蓬头垢面的模样，看来虽有几分相似，却也自是各有所别。李小白这一下把话拉扯开，两拨人听来似乎都有些不乐意。

张麻子这时一边奔来，一边叫道：“他们这些乡下人不像乡下人，城里人不像城里人，看着倒有点像不知哪冒出来的匪盗流寇，跟我们丐帮怎么会是一路的？”

铁木罕等一行听了这话，更是有些冒火，纷纷呼喝骂嚷；丐帮众弟子自也不甘示弱，闻言也一边拥上前来，一边叫嚷更凶。两拨人这一照面，就莫名的都带着些火气，一时间各自互相叫骂不停。

李小白暗暗有些好笑，看来这一时半会儿也是走不了，索性放下了怀中抱着的两坛酒，找了块石头在河边坐下，若无其事般自顾大口大饮了起来。

“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只要别妨碍我们跟这魔头算账，那就随你们。”

众人扰攘一阵，金长老这才开口道，“要是你们跟这魔头有什么勾结，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这位公子是欠了你们银两，还是伤了你们的人？”

铁木罕倒也沉得住气，这时只道，“不过据我所知，好像每次都是你们先生的事，先动的手。这位公子大人大量，也没怎么跟你们计较。他要是当真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你们不知感恩戴德，也该适可而止，总不能还得寸进尺罢？”

李小白听他这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不由顿生知己之感，若不是身份有别的缘故，就凭这几句话，倒不妨可以跟对方痛饮几杯，只也不出声，忍不住自己先又大喝了一口。

“你算老几，我们的事也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

肖长老一声怒喝，竹棒连挥，说着便直取李小白而来，“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这荒郊野外，该不算你们丐帮的地盘。”铁木罕晃身挡在了肖长老之前，单手便与他竹棒拆斗了起来，“你们也别欺人太甚！”

金长老见状，料来这人倒也不简单，随即挥起竹棒欺身而进，口中喝道：“你非要找事，那也是你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