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你确实是很有用的
市长？
戈登心里咯噔一下。
坦白的说，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作为把整个身心都献给哥谭，每天在外面的日子比在家里的时间要多出好几倍的工作狂魔戈登来说，他是真正意义上做到了爱哥谭更胜过爱家人，爱自己。
这许多年来，戈登面临的问题又何止是工作的繁忙和家庭的不能兼顾的问题。
力有未逮啊。
作为一个警署的局长，戈登有太多太多的时候，总是想要做些正确的事情，却总是苦于没有更大的权力，每次都被那群猪一样的家伙掣肘，那简直是太难受了。
如果真的能有坐到那个位置，戈登别的不说，以后再想做什么事情，起码不用等那个根本不敢在哥谭生活的蠢猪的签字了。
“可是……林恩，你的想法是……”
如果说这句话的人是蝙蝠侠，准确的说，是蝙蝠侠的另一重身份，布鲁斯韦恩的话，那事情的后续发展就会比较正常。
布鲁斯会公开支持他竞选，出钱出力出名望，疯狂的给他拉选票，然后合情合理又合法的让他坐稳那个位置。
以前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讨论过这个事情，不过蝙蝠侠出于曾经想以正常方式拯救哥谭时遭受的惨痛失败的顾虑，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反正，他做的事，也和什么权力不相干。
现在想来，貌似真的只有林恩有这个“立场”来提出这样的提议了。
只是……这回有顾虑的人变成了戈登了。
想也知道，林恩提出来的办法，那能用合法的方式达成可就奇了怪了。
戈登不得不慎重考虑。
他是个守法的人，是个尊重法律的人，是个想以正常的方式拯救哥谭，不至于使自己掉入泥潭，偏离心中坚守的那种人。
很不幸，林恩，他的朋友，就是那种……出淤泥而涂抹均匀的选手。
“林恩，我不知道你想怎么做，但是……”
戈登非常严肃的看着林恩，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希望，也不想你用犯罪的方式把我送到那个位置去。”
想了一下，虽然林恩一向没长心，也不太可能因为他这一句话就受打击了，但是戈登不会这么对待朋友，他一向是一个温柔的人：“林恩，我知道你也是为哥谭出力，为了保护自己的家长……我知道你也很痛心，但是……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会那样坐上那个位置的。”
戈登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一直看着林恩的眼睛，这是他表达尊重的方式，他知道林恩肯定会明白的。
但是能不能理解，戈登不敢保证。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恩完全没有怪声怪叫的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像是个正常人一样。
这简直太反常了！
“哦~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林恩重重的点头，表示理解。
“恶人做事，还是要有恶人的方法。戈登你就是太善良了，明显和哥谭的整体气氛不搭。
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去办了。”
林恩说着就若有所思的往出走，戈登最怕听到的就是林恩这种“我明白了”、“我懂你意思”之类的说法。
他敢保证，林恩肯定没懂！
他懂的一定不是自己说的那个意思！
“林恩！林恩你去哪？林恩！回来！”
林恩往出走的位置，并不是门，而是窗户。自从这厮会飞了之后，他的行动路线比以往可放肆多了。
有窗户绝对不走门。
戈登也不能跟着林恩一起跳下去啊，只能看着林恩消失在了窗户外面。
“糟了……”
几乎是一瞬间，戈登就仿佛看到了哥谭的种种惨状发生，而每一个无比凄惨的画面正中心的位置都站着一个狂笑的林恩。
他能去做正经的事就有了鬼了！！
不行！
得阻止他！
戈登连忙掏出手机，给蝙蝠侠打电话，他们三个人虽然是朋友，但是戈登一向认为，蝙蝠侠和林恩的脑回路好像总是更合一些，也许蝙蝠侠能劝得动林恩。
“没人接？”
这真是比奇怪更奇怪的事情，蝙蝠侠的电话从来不会没人接啊！
“难道……不会的。”
戈登摇摇头，想了一下，又把电话打到了布鲁斯韦恩家里。
秒接，不过接通电话的人是阿尔弗雷德。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阿尔，是我听错了吗……我……”
“啊戈登！我忘了跟你说了。”
林恩的脑袋突然倒着出现在窗框的上沿：“如果你想找那只老蝙蝠的话，他被我打晕了，现在就在我家。
拜拜~”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林恩撂下这么一句话，又消失了。
而屋子里的戈登还抓着电话，沉默片刻后才继续说道：“阿尔，你听清了吧。嗯……我也认为你找错人了。”
让林恩去救蝙蝠侠，这和杀了蝙蝠侠好像是一个意思啊。
……………………
离开哥谭警署之后，林恩没有了继续畅游哥谭的想法，这破地方还世界性的大都市呢，到处都是哥特式的建筑，整天都是黑乎乎的没个太阳，吸血鬼来这隐居一年都能出门300来趟，有什么可逛的。
还是做点正经事比较好。
“让我看看……啊！是这个方向。”
……
法尔科内。一个不算古老，但确实已经远去了很久很远的名字。
林恩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法尔科内家的老宅，虽然因为死人太多，价格又太贵，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它还是迎来了它的新的主人。
而且还是林恩的熟人。
企鹅人，奥斯瓦尔徳.科博特先生。
作为哥谭现如今实质上的地下霸主之一，科博特喜欢这样的地方。
至于死人不死人的，这有什么，他一向都是走到哪。哪就会出现成堆的死人。
宽敞的办公室，名贵的整块杉木打造的书桌，昂贵的地毯，华丽的茶具……
搭配上一个不怎么合适的，有些陈旧的木椅子，科博特此时就坐在这张椅子上，轻轻的用手抚摸着椅子上的某一个伤痕。
这是哥谭的“传说人物”林恩留下的。
科博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个疯狂的家伙，那个让人恐惧的笑脸。
事实上，科博特那天见到了两张那样的笑脸，同样的癫狂，同样的让人感到恐惧。
如果换做其他人，那个夜晚可能会成为一个无法忘记的噩梦，纠缠不休，让人逐渐崩溃。
科博特不会。
他喜欢那种无法无天的感觉，喜欢那种，明知道那不合常理，但依旧发生了的事情。
他管那个叫：命运。
“这真的非常令人着迷啊……”
当当当~
科博特日常幻想自己成为那个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人，那是支配一切的权力，是万众瞩目的目光，是尊敬，是俯首，是很不服气，但不得不服气的威严。
国王可以判处你有罪，因为证据证明你有罪，那不叫权力，那叫法律。
国王明明可以判处你有罪，但他高兴，他不在乎，于是他赦免了你，那才叫权力。
企鹅人觉得，林恩就是哥谭最有权力的那个人。
当当当~！
敲门的声音总是很烦，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正处于幻想时间的科博特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他很想发火，把敲门的人打断腿扔出去。
可他现在不是小混混了，是大人物，所以他没有那么做。
“进来。”
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水晶地球仪，科博特感受着地球仪上的纹路，很有一种掌握着世界的感觉。
“科博特先生。”
门口进来的是他的管家，是的，科博特先生现在有自己的管家。
“什么事。”
“有客人来访，他说，是您的老朋友。”
“呵。”
曾在哥谭摸爬滚打，真正毫无背景，从低层一步步爬上来的科博特，的确在哥谭有很多很多的熟人。
因为自己的样貌，因为他那条断掉的腿，他还得到了企鹅人这样的称号。
他很不喜欢这个称号。
所以，在他站上了高台，在他成为了大人物之后，每一个来找他叙旧的人，每一个来投奔他的人，都被他偷偷的杀掉了。
因为他们会让他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自己还是企鹅人的时候。
选择法尔科内的老宅作为自己的新家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曾几何时，他科博特还只是法尔科内附庸的附庸的手下的手下，想见一下这位大佬都难如登天，而现在呢，他就坐在法尔科内家里，用法尔科内最喜欢的钢笔玩飞镖，把法尔科内最珍爱的红酒兑饮料喝……
这样的感觉真是让人着迷啊……
感谢林恩。
再次，感谢林恩。
“今天我心情很好，就不见什么老朋友了。”
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见血，实在不太行。
“是的。”
管家完全没有什么建议和意见，他只是遵照科博特的命令做事而已。
转身就要离开，反手要把厚实的木门带上的时候，科博特看见了门上的弹孔。
“等一下。”
关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科博特的眉毛抬起，伸手去摸了一下椅子上的刀痕，试探着问道：“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说了。”
低眉垂眼的老管家回到：“他说他叫林恩。”
“你说什么！！！”
科博特的脑袋上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差点。
差点他就把自己送地狱里去了。
“请他进……不行！我去请他进……”
“小~企~鹅~~”
木门的侧面，突然伸出来一个脑袋和一只手，笑嘻嘻的和科博特招了招手：“你不想见我吗~？”
管家低下的的脸上，眼睛瞪大的好像牛眼。
企鹅！？！
这是禁词！
提到这个词，会出人命的！
管家以为，就像上次那个看纪录片看到南极的倒霉鬼一样，下一秒可能一根高尔夫球杆就甩过来了。
还是赶紧躲……
“哇哦！林恩先生！”
管家：？？？
努力的向上翻转着眼睛，管家看到了自己服务的主人，哥谭最大的地下势力首脑之一，令人恐惧的奥斯瓦尔徳科博特先生，一脸笑容，一瘸一拐的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低下了他的脑袋。
科博特的脸上，出现了管家从没见过的表情。
那是，讨好，几近乎于谄媚的笑容。
林恩……是叫林恩。这个年轻人的脸，以后一定要记住！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管家心领神会，不等科博特的手落下就退出了房间。并且，他肯定不会因为什么送上茶水之类的事情再次打开这间房门。
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管家站在门外，想了想，又退出一段距离。
这个距离，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
“林恩先生，你……”
“你还留着那张椅子啊。”
林恩也一眼就看到了当初在警署大厅里，他按着科博特坐下的那张椅子。
“你是懂搭配的。”
一屁股坐在了待客的靠背椅上面，林恩也是叹了口气，环望着四周，略带怀念和感慨的说道：“这里好像没怎么变样啊。”
当啷~
正在给林恩倒酒的科博特手微微一抖，酒瓶磕在了托盘上一下。
“林恩先生……以前也为……也和法尔科内阁下合作吗。”
“不是啊。”
林恩酒杯，用一种很奇怪的笑容看着科博特，把他看的心里发毛，连笑容都纠结了起来。
强自镇定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科博特努力撑起一张自然的笑脸：“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哈哈哈，我不太了解法尔科……”
“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才会住在这里。”
林恩一口喝光了杯中酒，低头看了看，笑了。
指着地上的某一个痕迹，林恩开口道：“法尔科内，就是死在这里。”
他伸手指向科博特：“当时，他坐在这里。”
又指向旁边：“我坐在这里。”
从桌上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我当时和他说了好多的话啊……”
“呵……呵呵……你和法尔科内是……朋友？”
“不是。”
林恩的笑容再次奇怪起来，他看着科博特：“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再次饮尽杯中酒：“法尔科内就是被我杀的啊~
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唔！对！他当时，就像你这样，突然就歪倒在椅子上了，哈哈！”
该死该死该死！
科博特的瞳孔都有点涣散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
不是传说是坐在气球上的人干的吗！气球不是蝙蝠侠坐着的吗！蝙蝠侠不杀人，我还以为那是和众多被安在蝙蝠侠身上的传说一样，是个谎言……
哦……的确是个谎言。
杀人的那个，正坐在我面前，摇晃着红酒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林恩先生……”
科博特鼓起勇气：“您没必要杀我，我还有用，我肯定能帮您做事的，我很有用的！”
“啊……”
林恩点头：“对啊……你，确实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