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一章 内疚和开解

艾米莉帮着洁洁去应付那些被拦在警戒带外的媒体,瑞德对着巴士车窗上画着的那些图案和数字进行拍照。

杰克和罗西从后车门登上巴士,六具乘客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车厢中,有的倒在座位上,有的背对车头方向,趴在过道里,所有人的脖颈处无一例外被补了刀。

“凶手上车后用枪强迫司机改变了原来的线路,开到这条僻静的小路上,他一定事先做过勘察,确定过附近的环境。

然后他要求在这里停车,或许一开始包括司机在内,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想要抢劫,直到.”

“直到他一枪打死了司机。”罗西接着杰克的话继续说道,“有人惊慌失措的想要逃跑,背后中枪,其他大部分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勒内萨夫妇的结婚戒指。”一直站在车头,看着司机尸体的霍奇纳说道。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司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他这次拿走了什么?”杰克有些头疼的看向这一车的尸体。

凶手看似残忍疯狂,行凶之前却计划周密,他大场面也算见得多了,但看着这一车厢的受害人尸体,仍旧感到毛骨悚然。

很多时候,更让人害怕的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威胁。

“这还重要吗?”霍奇纳丢下这句话就直接转身下了车。

罗西和杰克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见他快步走进小巷,罗西连忙追了上去。

杰克也在两人之后下了车,稍稍放缓脚步跟在两人身后,这时艾米莉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问道,“他怎么了?”

杰克摇摇头,除了之前那次夫妻感情失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霍奇纳如此失态。

他们跟在两人身后,在小巷口停下了脚步,这时罗西已经追上了霍奇纳,一手搭在了他肩膀,强迫对方面对自己。

“出什么事?”

霍奇纳深吸一口,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开口。

“‘死神’今晚打电话到我的酒店房间,向我提出了交易,就像他当初对汤姆·肖纳斯做的那样。”

“所以你拒绝了?”罗西终于明白霍奇纳为何如此失态了。

霍奇纳点头承认,“我拒绝了他并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正如同你看到的,他搞了一场屠杀作为回应。”

“所以你觉得这都是伱的错?”罗西微微侧头,看了眼正大光明在巷子口偷听两人,又看向眼前的霍奇纳。

这时瑞德也凑到了杰克和艾米丽身边,眼中满是担忧。

“是是的。”霍奇纳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中满含着热泪。

“啊哈,拿着,你可以用我的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罗西拔出了自己佩枪递了过去。

“我被你感动了,别客气,拿着吧,你挂掉了电话,实际上是你杀掉了他们,所以现在就来把这事了结了吧。”

见霍奇纳有些窘迫的抬手抹去快要溢出的眼泪,罗西还在不依不饶,“别担心,没你我们也能解决这个案子的,快动手吧。”

在两人身后的巷子口,杰克抬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艾米莉,这种事有罗西一个人就够了,他们上去七嘴八舌的安慰只会起到反作用。

“大卫!别!”霍奇纳狼狈的向后退了一步。

“十年了,我有十年的时间来跟进这个案子.”

罗西的神情渐渐转冷,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那是因为肖纳斯和他做了交易,所以杀戮停止了,是他暂时了结了这个案子,遣走了BAU,十年来,你在FBI处理了多少案子?你自己能数得清吗?”

“可我一直记着这个案子,我一直在独自做着侧写,如果.”霍奇纳说话时已然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如果什么?我之前都退休了,著书立作,赚了一大笔钱,享受着生活,如果有人在我签名售书的时候被杀了,我是不是也要内疚自责?”

罗西这番话虽然有些偷换概念,但之后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如果你想落得和肖纳斯同一个下场,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随你的便,但我要告诉你,这正是凶手想要的结果。

但他利用的并不是你的良知,亚伦,而是你的自负!”

罗西放缓了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劝慰,“那些人的死与你无关,那都是凶手干的,我们该做的不是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我们只是警察,在其位谋其职,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人来抓捕他们,你觉得杰克为什么在我们出发的时候就提出邀请CSI来帮忙?

因为他从不认为心理侧写是万能的,破案才是目的,面对‘波士顿死神’这种级别的罪犯,放下你心中的那点傲慢吧。”

霍奇纳低头半晌,脸上浮起一丝羞愧,小声说了一句,“把枪收起来吧。”

罗西故意眯起眼睛和他对视,一副有些不太确定的样子,“真的不需要了?”

霍奇纳差点破“涕”为笑,自嘲的摇摇头,看向了正在朝着他们走来的众人。

“真是有够煽情的一幕。”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杰克和艾米莉笑得像个反派。

艾米莉还安慰似的上前抱了抱霍奇纳。

“我老婆总说我是个煽情的高手。”罗西洋洋得意的自夸。

瑞德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哪一个?”

“每一任。”罗西丝毫不以为忤。

——

事情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的过去,但霍奇纳至少不会再自怨自艾,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破案。

和刚刚赶到的罗素和他的小伙伴们交接完现场,BAU众人准备返回局里连夜分析案情。

期间那位漂亮的娃娃脸女研究员摩根·布罗迪还和杰克沟通了一下她的研究进展。

“我找到了曾经给乔治·福耶做手术的外科医生,根据他的回忆,乔治·福耶当时确实命悬一线,是急救车的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他。

胸口那一刀十分致命,血液进到了肺部,几乎把他给淹死。”

杰克很是失望,他还以为自己的判断没错。

“但是。”摩根·布罗迪眨动着长长的睫毛,笑得很甜,原来刚才只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用软件还原了他身上的所有伤口,然后传回了本部,法医罗宾斯博士偏向于支持你的判断。

一个人自残时下刀的角度和用力方向是不同的,此刻他正在用猪的尸体做对比实验,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替我谢谢罗宾斯博士。”杰克感激的和女孩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