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钱不是问题和钱是问题

作为特邀嘉宾,空当然没有排队的必要。

不止不用排队,他一会还要上台去描述自己和那维莱特的共同奋斗,最后将那维莱特单方面对大鲸鱼的吊打,用自己丰富的冒险经验描述成“虽然那维莱特更胜一筹,但大鲸鱼总是用一些能够影响到枫丹的攻击,于是那维莱特不得不硬吃下来”,最后虽然赢了,但也因此而身受重伤。

他要描述那维莱特对民众无私的爱,以及那维莱特因为这种爱而不得不死的无奈。

这不是很困难。

空的经验丰富,他不需要真的编个这样的故事,从自己的旅行经验之中完全可以寻找到相应的模板和案例。

最后无非是换一个名字而已,情况几乎都不需要多做修改。

“那我们呢?”派蒙似懂非懂,“你的故事里全程都是那维莱特和大鲸鱼的决战,那我们在干嘛,打酱油么?”

“我们难道不是在打酱油么?”空反问道。

除了和达达利亚对了一招以外,他们也确实是在打酱油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啦,但民众需要的不是这种答案吧?”派蒙两手一摊,“他们需要的是我们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支援那维莱特的理由。”

“你是打算出卖公子,告诉他们愚人众在那个时候和那维莱特站在了对立面,还是要为我们编一个对手呢?”

出卖公子,那就是给愚人众加了一堆buff,最后卑鄙的愚人众阻拦了旅行者去帮助那维莱特,逼迫那维莱特陷入绝境。

“你们不能这么做的,我们是朋友对吧?”

达达利亚屁股刚坐下,立刻弹射起步。

罗摩有意要把那维莱特塑造成伟大的英雄,这也是天下所有统治者的通病。

一个英雄,他生前或许每一个民众都会知道他的好,但皇帝是很难真的按照他们的功劳去给出完全合乎道理的奖赏的。

功劳越大,我就越是要沉默,乃至是让他犯错。

可一旦他死了,皇帝就会猛然从被奸臣蒙蔽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痛呼自家国之栋梁的失去,悲痛地给对方上满那些早就该给出去的东西。

死去的英雄,才能够得到最公正的对待。

活着的英雄就很难说了。

能够给英雄公平的,只有更大的英雄。

但皇帝是血统传承,这一代的皇帝可能不怕任何一个英雄,但他不能确保自己的孩子就能够压制住这个英雄。

与其赌自己的继承者的能力,不如让事情在自己这一代解决,不把可能存在的麻烦留给后世之人。

那维莱特就是这样,天大的英雄。

达达利亚不关心罗摩的心路历程,但他知道,那维莱特是眼下枫丹唯一的英雄。

如果空一会表演一下“对,我没能帮上那维莱特,抱歉,我太弱小了,没能突破愚人众的阻拦”,然后枫丹人大概率就要做点事情了。

拿神之心和推动战争是俩码事,尤其是枫丹的神和那维莱特其实都没死。

一旦民众的情绪被鼓动起来,事情就会很难看了。

“伱在怕什么嘛,罗摩又不会真的对愚人众和至冬发动战争?”派蒙看了一眼达达利亚,“你说对吧,空···?”

“很难说祂不会顺势真的宣战。”空若有所思,“我们理解不了一个神经病的想法的。”

“但祂让我登台,肯定是需要我说一些事情的。”

“我能够说出去的,也只有去佐证那维莱特为何会死在最后的战争之中这件事情而已。”

可既然祂需要我做事情,这狗贼怎么不直白地交代我?

难道罗摩也有神秘的想法?

不应该啊,罗摩那里是这种人的。

“总之,你就稍微修改一下措辞吧。”达达利亚苦笑道,“我都不请求你说谎了,你扪心自问呢,当时的情况我哪里能够拦得住呢?”

罗摩确实履行了契约。

为了和愚人众达成更深入的合作,祂将自己登神的资料和技术送给了愚人众,进而从愚人众那里得到了一些另外的成果。

博士进行了针对性的研究,最后确定了这份资料有些价值,但不多。

罗摩公布的技术里面,大多数是祂如何成功的,而不是这份技术更加具体广泛的应用。

以博士的科研能力,花费一点时间当然是看得出来的,这就纯粹是狗运。

技术的成分肯定有,没有技术,什么样的运气都不可能促成这样的成果。

但要说这份技术能够实施拷贝再利用,那就纯粹是个笑话了。

罗摩自己都是靠着运气成功的,这个世界上去哪里找第二个好运气的人?

然后执行官们看向了达达利亚。

如果说运气好的话,这位执行官末席的公子,何尝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呢?

但达达利亚委实不是个轻易能够取用的素材,再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对达达利亚进行魔神实验,这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同僚给推出去送死了。

博士有这个心思,不过他确实没有这个权力。

末席执行官也是末席,你可以让他去执行危险的任务,简介把他给送走,但你不能明着让他去死。

有这个权力的,只有女皇。

冰之女皇当然不会同意。

执行官里鱼龙混杂,别说是至冬人了,这里面有不少压根就不是人。

忠诚作为筹码,在这种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最后达达利亚又回到了须弥,成为了罗摩的实验品。

即使是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觉得,罗摩肯定藏私了。

你能够给出去的技术,如果是你手上最新最全的技术,我就当场倒立洗头!

他们不用倒立洗头了,毕竟罗摩确实藏了。

交易是对等的,他们给出来的东西,决定了罗摩给出去的东西。

有关非罗摩的提瓦特人如何成为魔神,罗摩的研究当然是有进步的,祂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经验值得参考。

罗摩的成功一多半是树王在牺牲和补全,才让祂早期的不彻底研究能有一个完美的成果。

但如果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五百年乃至更早之前就开始布局准备帮忙的神,那他当然也是有机会完成凡人取代神明的伟业的。

他们有么?

有就不用和罗摩合作了。

达达利亚的融合实验十分成功,愚人众亲手挑选的素材然后送到了罗摩手边,他现在接受着双方的保护和观察。

虽然没有了散兵,但须弥和至冬还是达成了某种有关造神的合作。

他成功了,随后就被放出来去战斗然后融合体内的力量。

这也是正规的发展,如同罗摩那些直接窃取赤王然后一步登天的情况,反而是一种无法被效仿的奇迹。

罗摩早期的计划也只是种树。

通过埋藏种子,利用元素力去修改每一个人的身体,让他们失去人类的身份,变成特殊的元素生命。

虽然失去人类的身份有些不太好,但讲道理,提瓦特世界的人类身份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再者失去人类的身份也不是当不了人了,枫丹这么多亚种人类,照样也是人类七国之一。

一如骨王的世界一样,纯种的人类真的是一点牌面的没有,但凡是个异种,等级潜力都比纯种的人类能看的多。

非要说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的话,罗摩也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祂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世界的问题,是世界创造了这个不给人类太多特殊力量的局面。

但仔细想想,提瓦特世界也不欢迎人类,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甚至压根就没有人类,纯粹是法涅斯当了一次殖民者,把原住民锤进了海里,腾出了空间给人类居住。

祂强的不像话,这个世界才会承认人类为主的规则的。

否则提瓦特世界也不欢迎人类,既然不欢迎人类,不给人类预设太多的道路也很正常了。

有了一定成果的达达利亚兴致勃勃地来到了枫丹。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听说了空的目的地是枫丹,于是按照自己的经验,眼珠一转就提前出发了。

以经验来说,旅行者到的地方必然会出现某种灾难,而这通常都是愚人众火中取栗,拿走神之心的好机会。

达达利亚的算盘算的噼啪响,唯独没想到的是刚到枫丹他就被某桩陈年旧案给缠上了。

他当时也很意外,甚至想过是不是要拿自己在至冬的身份证明拍在这些沫芒宫派来的工作人员的脸上——你们好好看看,我多少岁,那个什么少女连环失踪案又发生在多久之前。

它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当年不再至冬在枫丹杀人是吧?

但考虑到当时空还没来,达达利亚也不想要和沫芒宫闹得太糟,沫芒宫也没有强制措施,只是通知了这件事情,暂时偏向于观察。

当时达达利亚也就接受了。

后来突然情况急转直下,他就被人给扔进了监狱。

整个故事的发生让达达利亚没有任何的准备,他即不知道枫丹人是什么脑回路,非要认为自己和一桩陈年旧案有不可割舍的关系,更加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就敢把自己送进来的。

愚人众呢?

我是珍贵的实验体,是执行官,快点出来救一下啊?

仆人在看戏,唯独没想过去救人。

达达利亚委实不想要回忆自己的枫丹之行,这总让他有一种梦回璃月的错觉。

还没有开始行动,一切的计划就在人家的桌子上了。

费尽心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然后神之心迷迷糊糊就来到了自己同僚的手中。

一切结束了。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神之心在你手里?我也不知道。

行吧,反正结果是好的······htcns?

尽管知道空不会这么做,但达达利亚还是认真地规劝了一番,甚至不惜回忆自己的痛苦经历。

他委实是有点不想要去纳塔了。

反正无论他去不去,显然空去了就一切就有可能。

同样的灾难,总不能在他身上上演第三次吧?

“给钱。”空对着派蒙使了个眼色,“我们好久没有工作了,已经没有摩拉可花了。”

“这算什么。”达达利亚两手一摊,“我是很想这么说,但自从和罗摩做交易之后,潘塔罗涅就暂停了我的权限,北国银行不对我开放了。”

“为什么?”派蒙歪了歪头。

没要到摩拉,这倒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如果达达利亚真的给钱了,他们反而是要拒绝的。

请一顿饭,那倒是可以去吃。

“我现在是和罗摩交易的直接负责人,他们担心我一时心动,许下了把愚人众卖过去的承诺。”

达达利亚两手一摊,“你也知道我花钱比较豪迈,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有点放不下······所以现在,他们限制了我的消费。”

“你的消费观念,可不只是豪迈这么简单吧?”派蒙斜睨了他一眼,“完全就是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啊。”

在璃月的时候见到了两个对摩拉毫无观念的奇才。

钟离是知道摩拉的价值,也知道每一件东西的价值,理论上说,祂完全有能力精准地计算把每一次的花销计算到个位数,精简到一个极限。

但这人不愿意去算,祂看到东西需要选择的第一反应是我这么有钱,都买下来也无妨,何必去算呢?

最后表现出来的就是“我全都要”,谁来付账?

请把账单寄到北国银行。

而公子是另外的一种加直观,他完全没把摩拉当作一种有价值的东西,任何能够用摩拉解决的事情,哪怕其实并不需要摩拉,他的第一选择都是摩拉。

在他手中的所有筹码里,他唯独最看不上的就是摩拉。

这两位的理念其实都是有钱,有钱才能不把钱当钱,才能觉得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好问题。

“哈哈,也许真的是这样?”达达利亚抓了抓头发,“但总之,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北国银行被潘塔罗涅掌控,过去他不能够拒绝为愚人众的行动负责买单,但对我的事情是得到了多数执行官的认可的。”

“所以现在的我,毫无疑问也是个穷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