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所谓人类

血肉捐的队伍里面,两个男人注意到了道路两旁树木的树干部位,有一块巴掌大的树皮被撕了下来,正正好是约定中的图案。

两人没有任何言语和眼神上的交流,配合却极为默契,撞开身旁的鬼武士,然后朝地面扔下几颗黑乎乎的弹丸,接着拉扯草绳,将呆愣在原地的其他人拉到身边。

弹丸落在地上炸开了大片的烟雾,拔刀出来的鬼武士刚想冲进去,将胆敢反抗血肉捐的人类揪出来毒打一顿,但弥漫开来的烟雾似乎对鬼武士的嗅觉,有着极大的刺激性,光是靠近那片烟雾就不停地打喷嚏,更不要说是冲进去了。

道路两旁的“鬼杀队”冲杀了出来,几分钟后,又有一群人从鬼武士刚才离开乌鱼町内奔了出来,拿着棍棒镰刀锄头,红着眼睛往鬼武士的身上招呼,看上去,人数不占优势的鬼武士们已经进到了包围之中。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为首的男人身体空翻一周,手中的血棱刀发出圆形斩击,直劈一名鬼武士的脑袋,气势上恍若是要将对方一分为二。

谁料鬼武士上一秒还因嗅觉受到刺激,打喷嚏打得全身颤抖,下一秒还是能涨红着脸接下了这一击。

“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也就你们人类会用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如浪花翻涌般的刀光击退了男人,鬼武士的双眼露出几分不屑,挥刀从平面发起快速直斩。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因为作为比你们更为高等的存在,作为一名武士,我们只需要一把刀就可以斩断你们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叮!”

“你觉得凭你们这样软弱无力的斩击就可以杀死我们?哪怕是穿上同样的铠甲,拿上同样的刀,使用同一个呼吸法,武士依旧是武士,奴隶依旧是奴隶!”

“......”

“叮!”

“你们人类可以宰杀牛羊,烹调蒸煮,撕咬咀嚼,然后吞咽下它们的肉进到肚子里,怎么?那换做你们沦落到同样的境地就不愿意了?”

“......”

“叮!”

“你们就算把他们救下来了又如何?你知道每个月送往江户城的人类有多少?比你一辈子见到的人都要多!用完餐后堆积的白骨能将一个乌鱼町铺满!哪怕没有他们,将军大人的日常餐食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你救得了他们,你救得下所有人吗?”

男人终于回答了鬼武士的问题,回答言简意赅,只有短短的12个字:

“至少,我们救下了眼前的他们!”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击之潮!

犹如潮水一般的多段攻击在男人的怒吼声中挥舞而出,刀刃相交、错开、再相交,最终,它切断了鬼武士的一截手臂。

“人类,你!”

“吃与被吃,是种族之争!我们人类不想被吃,所以我们拿起了刀发起了反抗!我们不想更多的同类的被吃,所以我们前来营救!我们不想再继续过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所以我们要推翻这个幕府!

只要我们的心脏还在跳动,那么对你们的反抗就永无止歇!恶鬼!何许多言!挥刀便是!要么斩下我的头颅!要么给我把你对人类的轻视!咽回去!!!”

澈蓝的刀光划过鬼武士的腰腹,血液洒落了一地,痛苦弯折了鬼武士的膝盖,他捂着肚子跪倒在男人面前,跪倒在了他所轻视的人类面前。

“......瞧瞧你的四周!你的同伴们需要四五个人的死亡,才能换来杀掉一名我们的鬼武士,你们能有多少人会拿起刀来反抗幕府?你们有多少人经得起这么消耗?这样的反抗,有什么意义?”

“我们骄傲的作为人类,在与食人恶鬼的战斗中死去,总比作为被圈养的食物苟活着好上一百倍!”

男人的语气有着说不上来的疲惫,但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雨停了,烟雾也消散了,有一些勇士在和恶鬼的战斗中永远地倒下了,但更多的勇士屹立在破开乌云的阳光下,他们的身形在那些获救之人的眼中,是那么的高大!

一名“血肉捐”突然疯狂地拉扯脖子上的草绳,由于动作太过于粗暴,他的脖子被勒出红印,但他没有因为疼痛而停止手上的动作,他用力地挣断草绳,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男人身边,有些踌躇地询问: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当然可以了!”

男人将血棱刀收入刀鞘,拍打着这个人的肩膀,认真地回答道。

他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高声说道:

“我们欢迎每一个有勇气拿起刀来守护我们人类自己的同伴!”

“我也可以加入你们吗?”

赵子衿走了出来,原本他以为人类一方哪怕拥有了战斗力,占据了人数上面的优势,面对鬼武士们,还是需要自己这个猎杀者出手。

是他太小看这群人了!

“你是什么人?”

男人和同伴们将手按在刀柄上,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保留了警惕。

“在下是云游天下的咒术师人华祭!为讨伐恶鬼至此,希望能够加入到你们的队伍!”

为了展现实力,赵子衿甚至将影子士兵们放了出来,谁承想男人在看到他们后,神情立马变得激动无比,冲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兴奋地说道:

“您就是那个攻陷了‘蝶の藩’的大法师?哎呀哎呀!失敬失敬!您刚才说什么?要加入我么?!这太好了,我立马告知给剑吾大哥!”

赵子衿被他的热情弄得一头雾水,连忙拉住了他,指着自己问道:

“你认识我?”

“有所耳闻!您率领着暗影军队攻陷了‘蝶の藩’,那名驾驭风雷的大法师在你之后攻陷了‘音の藩’,哦!对了对了!还有那位使用白色火焰的武士将‘风の藩’攻陷了!您和另外两位,一直是我们关注寻找的对象!剑吾大哥一直心心念念着怎么让你们加入到我们当中!”

男人回答道。

看来两名同事的进展也很顺利啊!

男人自称叫做松本弁庆,在他口中,赵子衿了解到了他们这群人的信息。

赵子衿眼中的这群“鬼杀队”成员其实还没有一个特定的称呼,他们最开始是被一个荒木剑吾的男人聚集到了一起,荒木剑吾向他们倾诉了自己想要推翻幕府的想法,并折服了他们,他们所学会的水之呼吸也是一开始荒木剑吾教授给他们的。

目前这支反抗幕府的队伍规模已经达到了八百多人,一直在“水の藩”境内保持隐秘的行动,荒木剑吾打算先攻占下“水の藩”,再图谋对其他藩领乃至江户城的进攻。

一名乌鱼町的百姓将他们所有人带回了自己的家中,并将为数不多的食物全部拿了出来,招待他们。

赵子衿将蝴蝶忍放了出来,给受伤的人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救治,松本弁庆在一旁惊叹道:

“大法师真是了不起的手段啊!真神奇啊!”

他们围坐在火堆周围,互相靠得很近,赵子衿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这群人聊着。

“弁庆先生以前习练过刀术吗?竟然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斩杀鬼武士,要说了不起,你这一手才是真的了不起!”

“啊!那倒没有啦!刀术什么的,都是跟着剑吾大哥学的,倒是力气上我确实比一般人要大那么一些!”

得到赵子衿这么一个厉害人物的称赞,松本弁庆乐得眉毛都跳起来了,咧着个嘴憨直地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吧!以前我可是一名铁匠!手艺很好的那种哦!打造的刀很多人花大价钱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