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开端·同归于尽

回忆到这里，刘瑶打不下去字了：对不起，我需要缓一缓。

大家盯着手机屏幕，目光尽是一言难尽的难过。没有人忍心催这个女孩，也没有人忍心强迫她去回忆那段不堪的经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虽说有些残忍，但林航之还是忍不住看了下腕表，毕竟体感过去了不少时间，他很怕到时以后，自己和熊雄就完了。

他能共情刘瑶，也有对生命的敬畏和死亡的恐惧。

这一看，让他直接愣住了。

敢相信吗，现在的时间是1点36，距离刚刚仅过去了2分钟。

更诡异的是，随着秒表一帧一帧从1点36分55秒，走到59秒，再下一秒，没有出现正常的1点37分，而是依然停留在1点36分，秒针从零开始计数。

林航之难以相信地抬头看了车上的电子表，情况完全一样。

低头再看手机上的时间，也是一样的。

熊雄还在一旁呼呼大睡，只是看上去似乎在与噩梦纠缠，眉头蹙得很紧。

他平时憨憨的，很少见这样的表情，林航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人睡得很死。

熊雄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林哥，我来帮你了，我来帮你了……”

这家伙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大哥，做梦都想着怎么帮自己，林航之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盖在了熊雄身上，任他再多睡一会。

回到众人旁边，刘瑶也缓好了，继续开始回忆——

王萌萌的遇害，自己的屈辱，让刘瑶的整个情绪崩溃了，强烈的悔意冲击上来，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念头，让她想要时光倒流，回到早晨，回到王萌萌还活着的时候，那样，她绝对要取消今天的出行。

林航之仿佛感受到了刘瑶的情绪，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公交车上的局面：

身穿水手服的王萌萌倒在血泊中，血从腹部涌出，染花了胸前的白色水手领结，清冷的气质在此时此刻有种破碎的美感，美丽的眼眸中在求生中慢慢凋零。

旁边的刘瑶护着破碎的衣衫，瞳孔中倒映出王萌萌的残影，试图帮助她们的男大学生瘫坐在地上，不能自已地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其他乘客们把头扭到一边，一边恐惧，一边不忍。

邻座的眼镜男也被吓傻了，他有老婆有孩子，只想占个便宜，没想到竟然出了人命。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捅的人，是他捅的。你们要抓人就抓他，别抓我！”眼镜男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仿佛在向所有人撇清关系一样。

鸭舌帽男看同伙这么快撇的一干二净，大声哼笑一声，把手中的刀又捅进了同伙身体里：“你他妈跑的挺快啊？他妈什么好事都是你占着，坏事他妈的就丢给我，现在还想躲，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杀红眼的鸭舌帽男一刀一刀把眼镜男捅成了第二具尸体。

司机察觉到不对劲，通过后视镜向后排扫视：“咋的了？出啥事啦？”

司机的声音仿佛喊魂一般，把刘瑶的魂喊了回来。

眼镜男的尸体软趴趴、沉甸甸得倒在了她的身体上，把她裸露的肌肤染红了散发着臭气的血液，恐惧、屈辱、悲愤交织在一起，刘瑶开始尖叫起来：“啊——”

林航之仿佛能从这想象中的画面看到，刘瑶当时崩溃到极致而尖叫产生的巨大能量场。

“吵死了！”鸭舌帽男大喊一声，用大手捂住了刘瑶的嘴。

手的力道很重，严丝合缝地捂着她的口鼻，一点空气都进不去。

尖叫的声音很快就小了下去，像是装了消音器一般，取而代之的是呜呜的闷哼声，缺氧感越来越强了，这点闷哼声也小了下去，刘瑶只觉得眼前逐渐暗黑下去，濒死的感觉眼皮支撑不住地沉下去，最后一点意识也随着眼皮的下沉而没有了。

她晕了。

晕厥后，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推动了刘瑶的执念，时间也随之快速倒流，周围的景色迅速后退，像是在时空隧道中逆袭。

“哗——”刘瑶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早晨的公交车上，自己靠在王萌萌身上，王萌萌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车厢内：“请问有没有哪位好心的乘客愿意给我的姐妹让个座呀，她晕车，不舒服得厉害。”

刘瑶浑身一阵冷颤，强忍着眩晕抬起头，环视起四周。

公交车还在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色还是前几个站点，王萌萌还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水手服上的领结洁白如初。

刘瑶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恍如隔世。

王萌萌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又推了她一把：“怎么这副表情？晕傻了是不是。”

刘瑶激动地抓住王萌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检查起来：“你没事对不对？没有受伤对不对？”

王萌萌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的，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难道刚刚是自己在眩晕中，做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