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流民
王歌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随行三位武者，哪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官敏锐的武者？
他们即刻注意到自家殿下的变化，顿时警惕，留意周边一切异常
“公子？”燕飞小声的询问道。
微服出访，燕飞当然不称王歌为殿下了。
王歌抬了抬手，示意三人留意，他则是眼睛微眯，更仔细的瞧着十来米外的挑煤民夫。
“此人在我的明灵之眸洞视下，除了怀中棱石外，只是平平无奇的村夫，应该只是偶然遇上。而那块棱石...虽有阴秽之气，但气息很薄弱，难有害命之力。”
王歌心中判断这路上偶遇的陌生人并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同时他好奇这“阴秽之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如果不是有“天地精灵”的天赋识别，在此之前王歌都从未见闻过“阴秽之气”。
王歌抬了抬下巴，指着不远处那名伙夫，对身边护卫陈河说道：
“陈河，你过去和那个挑煤民夫说一下，说要买他怀里的棱石，价钱你自己看着给，他要是同意了，你就再问他，最近几天是不是晚上会做噩梦。”
陈河闻言，微微一愣，不过这是殿下要求，他当然是照做。
在陈河走过去时，王歌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看着。
也就三分钟时间，陈河拿着那块棱形石回来。
王歌伸出手，陈河便将棱石放在他掌心里。
“回公子，那民夫承认，近些天确实夜夜噩梦缠身。”陈河回答道。
他心中也是好奇，早有听闻越王殿下有与鬼神沟通之能，眼下怎么就看出那民夫底细呢？
他们这些武道高手都做不到这些事情。
然而王歌却没有解答的想法，此刻他观察着手中之物
棱石呈青灰色，比较狭长，下端用麻绳缠绕，上端一侧则是打磨开锋。
这是一把简易的石刀，那个挑煤民夫应该是个贫穷人，用不上铁质的刀具。
王歌将石刀捧在手心，近距离观看细节。
燕飞等护卫见状不明所以，接着又看到王歌将握把麻绳拆除，再用力一握捏碎把柄。
“几位请看，觉得这是何物。”
王歌摊开手心，碎裂石块从指缝滑落，留在掌心的则是一截灰白色，呈现圆柱状东西。
三位武人定睛一瞧，这拇指头大小的灰白色圆柱物，给他们一种熟悉感。
“这....公子，在下能摸摸看吗？”燕飞联想到什么，不确定的问道。
王歌示意随意。
燕飞将圆柱物捏在指尖，感受质感，接着就确定物品的本质：
“这是人的趾骨。”
燕飞眉头微紧，倒不是被人骨给吓着，作为武者，燕飞是杀过人，只是在王歌面前表现的很温和。
他只是觉得有点诡异，不但如此，他还根据人骨质感判断出：
“此人生前是练骨境武者。”
练骨境就是淬炼骨头，燕飞根据这些一些微小细节，能判断骨头品质。
“确实如此，倒是挺古怪的。”王歌微微颔首。
他的明灵之眸洞察到的阴秽之气，就是来自这截人骨。
王歌心感不对，哪怕这人骨来自练骨境武者，那他死后骨头逸散最多也应该是精气，就像湘湖底下蛟骨一般，而不应该是阴秽之气。
更别说这骨头居然还被石头包裹着，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目光所及，那位挑煤的民夫还在不远处，王歌便说道：
“陈河你把那人叫过来，本公子要问问此人来自何处，这石头又是从何而来。”
陈河抱拳，即刻去把那位民夫“请”了过来。
挑煤夫上身一件粗布短褐，沾染着煤粉，略显肮脏，一看到王歌等人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说话便结结巴巴：
“草....草民....”
王歌眉头一挑：“你不是本地人。”
三里不同俗，五里不同音，挑煤夫只是开口，王歌就注意到不对劲了，判断道：
“你是衡江国的人。”
越国地处南方，东边是海，北边是庆国，南边是蛮族，西边是衡江王的藩国。
按金角银边草肚皮说法，越国占了一个“银边”。
挑煤夫听王歌点破自己身份，更慌张了，膝盖微曲，差点要跪下去的模样。
王歌眉头一紧，语气稍稍缓和道：
“怕甚么，我又不是当官的，还能把你抓起来不成？我就是想问问你来自哪里，到六嶷县有多久了，这块石头哪来的，打听個消息而已。”
或许是见王歌年轻英俊，皮相上佳，面白唇红，颜值让人亲近，倒是少了些许敬畏，便一五一十将自己身份道来。
接着王歌就明白，大概在五个月前，衡江国西部边缘发生了大地震，地龙翻身，几个村的村民遭了地震波及，房屋倒塌，人畜伤亡，颗粒无收
又有当地豪强趁火打劫，兼并土地，欺男霸女。
像挑煤夫这样受灾百姓不得已之下，只能背井离乡，翻山越岭跨越国界，跑到越国这里来谋生计。
至于石头，则是挑煤夫在逃灾的路上，经过一处名叫“剑屏关”地方顺手捡到的，见石头质地不错，便打磨成刀具。
王歌耐心的听着，微微点头后，他又问及了另外一件事：
“像你这样逃难来的，除了你还有其它人到六嶷县吗？生计如何？”
王歌想到是外来流民对本地治安的冲击。
“俺那湾，人跑跑了大半，有几个老表，来这有活干，日子凑活着过。”挑煤夫搓了搓手，显得很是局促。
王歌上下打量挑煤夫，从袖里取了十枚钱，以做犒赏。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挑煤夫拿着钱，略显不安，似乎觉得钱烫手，直到看着王歌等人离去，这才放下心来。
没家的人，就像没根的草，惶惶不可终日。
.....
“伱们有谁知道剑屏关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王歌对左右护卫问道。
燕飞面露思索，含糊的说道：
“剑屏关是我越国一道进出的关口，存在已久了....”
他对此了解有限。
最后是易阳开口道：
“我记得话，三十多年前，乾朝在一统天下的时候，与桂国在剑屏关打了一战，据说是坑杀五万桂国降卒，我年少的时候，剑屏关一直流传是死人的乱葬岗。”
上一个大一统王朝是大乾，大乾在统一天下时候也是南征北战，这“桂国”便是大乾统一道路上消灭的国家之一。
“战场遗址，乱葬岗？”王歌眉头一挑。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灵感。
王歌猛然回忆起了半年前回归越国时路过的一处惨遭武王军队屠戮的无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