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在新月下
“那道白光是……!”
就算是从山道这里,也能清楚的看到对面那有如照明弹般闪亮的光,从清继家别墅的方向发出,连陆生也驻足观望。
(那道光是…那是我们神社的御符……是基地那里出事了吗,大家…哎………唔唔!)
“…Kanae…”
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自从在这朔月的夜来到这里後,她一直都觉得心乱如麻,特别觉得疲累的她,有时无时的在耳边会跑出奇怪的幻听,低语在她耳边萦绕…那是一名有着金属质感…是的，有如银铃一般清脆，却又有些飘渺和空灵的音声…女生的声音!
Ka…na…e
(……K－A－N－A－E－……)
这是谁的名字吗
[不对……我是……啊啊~~~~头,快裂开了……啊啊~~~!!]
紧张的想跑回去的奏,突然莫名其妙头痛了起来,耳朵里传进了的愤怒的咆哮……
－－－－－－－－－－在一座着火的神社前－－－－－－－－－－
(这是…幻觉吗…)
奏站在鸟居下,看着眼前的ㄧ切;那是一名有着一袭红色的衣着、黑色长发的男人,他抱在怀中的，是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不,不对、不是红色的……。
白衣、绯跨……是巫女似的打扮,但许多的箭簇插在她身体上面,只是上身白衣本来的白色…被染成了红色……被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幻视…吧!就算是事实……)
脸色惨白的看着自己的幻想,奏不知不觉的流下了泪来。
(……咦…这是…为甚麽…)
“振作一点,Kagome~~~!!
……这怎麽…可能……这不会是真的吧……篱……睁开眼睛啊啊啊啊啊~~~!!”
那女性的面容显现出来了，如同熟睡着的安详的容颜……一如奏她房间里的母亲的照片!
(……母…亲……)
她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
－－－－－－－－－－太阳慢慢升起的御神木下－－－－－－－－－－
……沾满了自己的和那名女性的血,在清晨的晨曦的照耀下,银白色长发上的殷红,显得格外的刺眼,他循着气味、循着血腥味,那男人经过了御神木……来到了古老的井的前面…!!
“孩子…她们……在哪!
……Kanae~~!Kanade~~!!!你们在哪里~~~!!”
她耳中传来急切的呼喊。
(…啊…洞…头顶的…天空…)
她慢慢的张开眼睛，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场景变了；回过神来的奏发现,自己身处於井的里面……从井底抬头看上去,他似乎正低头望着下面……
“唔唔……可…恶啊啊啊啊啊~~~~~!!”
因为逆光而看不到脸的男人,他似乎无法看到自己……他朝着空无一物的井底,悲愤的大吼着…她感觉到有什麽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脸上……!
“……甚麽保护人的刀啊……不但无法守护真正重要的人……甚至连重要的东西…还被原本所保护了的家伙夺走了……!”
[……不…要…!]
(不要说啊…。)
奏对男人这样的话感到恐慌……
“……为甚麽啊……为甚麽…要这麽做……!
明明甚麽也没做错、明明一直都为了你们、守护着你们……这就是你们的报答、我的报应吗
……可恶的…人类……畜生、畜生、畜生、畜生啊啊~~~~~!!!!”
(……不要再…说了…!!)
她对着这个带有怨恨说出这样话的男人打从心底感到畏惧……!
“好恨……可恨的人类……杀了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家夥……杀光你们……诅咒你们~~~~!!!!把她们还给我~~~~!!!咕吼吼吼啊啊啊啊~~~~~~~~~!!!!!”
－－－－－－－－－－一切消失,还复平静的黑暗中－－－－－－－－－－
‘……还记得…这个声音吗…Kanae…’
一点的光点，由上方飘至自己的眼前
(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我不要也不想知道!!别说了……拜托!!)
光点逐渐的形成了模糊的人影…
这不可能是她的记忆……这应该是她来到现代以後的事
‘那是我(们)的…嗯…父亲……你还记得父亲吗’
在脑海里的声音说的很和缓…很迟疑…还有点小心翼翼…
(咦…父、亲…!)
没事吧!
“……你没事吧”
意识短暂的回到了现实,看到奏的异样的陆生急着问道
“呜~~~!”
但是头疼却无法停歇下来,奏就像从脑里分裂成两个一样,她又回到了方才的黑暗中……眼前的是有着和自己一样样貌的女生…
“……那个(居然说是父亲!)是他的…(…怎麽会)声音!!(为什……)!”
[啊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痛楚排山倒海般涌上,那是像要将自我分裂……感觉自身在脑中分裂成两个一样
(啊啊…又是这个样子……我又变的不是我了吗…)
‘……否……只有在这样的夜晚……只有在你感到痛苦的时候…我…就是你…’
不完全相同的，是那一头不同於自己乌黑发丝的银白色长发、有着动物特徵的耳朵……
还有让人印象深刻的…那金色的瞳孔…和其中蕴含着的感情…
(都是那男人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大人也不会…咦)
这是…感觉,是我的…情绪吗
(……讨厌……头好痛……在说甚麽……我、我~~!)
好想忘记,不要……不想知道……!
(这是……悲伤吗)
像是在镜子中发现的镜中得自己一样，悲伤着的不仅是镜里的、也同样是镜外的…自己吗
‘……请不要哭,对不起…换我来吧,看来…还不到时候呢…’
(……你到底…是…)
‘……先休息吧,Kanae……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一起走下去…然後…等到天亮以後……一切又会恢复正常…’
银发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寂寞的微笑，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後的印象。
黑发的少女则在一阵袭来的强烈睡意驱使下,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进入牛鬼组的防御线－－－－－－－－－－
在漆黑的夜里两人一前一後的行走於山道,一段时间的沉默後,陆生首先发话了
“…我要上去了,你在这里……呃……等等…你也要跟来吗~~!”
面对陆生的质问，她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的保持着两人的距离……少女始终保持在少年大约三步的後方。
“……”
“…这再怎麽说也是我自己的事吧”
这样的选择少年并不乐意接受，对他来说要处理、解决这件事只有他、也只需要他就够了!
“……”
“回去吧,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奏…!”
不死心的陆生，仍然希望对方能干脆的和大夥在後方待着,在对手是牛鬼的情况下、会发生甚麽事都很难说!他并没有保护其他人的自信，尤其是在打得火热到忘我时更是如此。
“……担心!”
不过少女似乎是执意要跟着他的样子
“……随你吧……不过可别出手啊!
他想找的对象是我……!”
点头表示了解
“话说,这个形态……是你的妖化吧为什麽觉醒了啊”
“因为,听到父亲大人在呼唤我们的声音……”
“……父…亲…!”
会让她跟着也是因为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妖化状态,陆生才因此判断她有自保的手段……在算不上交谈的两人的对答中,走在妖化後的陆生後面的,是有着一头白银头发的少女,就如同陆生变化一般,同样拥有四分之一妖怪血缘的她,也改变了样貌……金黄色的眼眸,在无光之夜下发出妖异的光芒,面对陆生的质问,只是简单的做回答或甘脆的沉默;身上披着的是竹取物语中出现过的五秘宝之一…火鼠之裘,在鬼火的照耀下,正反射出如烈焰熊熊燃烧一般异样赤红色的光辉……
“……今天又是……新月啊”
少女舒展着全身,大口的做着深呼吸
“啊啊~~~~放弃……真是的~~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啊!!”
－－－－－－－－－－拭眼山之巅,牛鬼组山门外－－－－－－－－－－
与众多於牛鬼组配下的妖怪们,正与两名侵入者交战当中,金属撞击声和刀斩至肉的声响此起彼落,并不时传来短暂和间歇的哀号声!
“散魂铁爪……!!”
一爪撕裂了眼前的妖怪,沐浴於四溅的妖血,彷佛落樱下翩翩起舞的少女
“哼!……呵~~!!哈~~!!!……闪开……!!”
少年则挥舞着刀,接连的斩倒四处扑上的妖怪,刀光剑影,月下流丽,
以两人之武勇,一路上势如破竹!!
“挡不住了~~~!!”
“好强……那两个到底是什麽家伙~~!”
正当牛鬼组的妖怪陷入苦战一团乱的时候,於山门出现了个人影…
“……没想到这麽快就来了吗,真是大张旗鼓啊,陆生~~!!
……你们都退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牛鬼!!
“牛鬼大人…是~~!!”
“祝武运昌隆……!!”
在组长的一声令下,几十只体型巨大的妖怪们纷纷退了开来，让出一条路…
“…其实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不要闹这麽大啊!
……话先说回来我要先澄清喔,这个可不是我的作风呢~~!!”
少年苦涩的笑着,脸不自觉的抽了两下……拥有滑头鬼之血的陆生,自然能够单身潜入敌大将处,有着不动声色的直取对方首级的特技,而会搞成这样的喧闹场面,究其原因就是……跟着他的少女,只是在一接近敌阵,之後就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就单骑进行突袭,不得以的陆生,只得与莽撞的她协力,两人从最下方的敌警戒线,硬是只凭藉着蛮勇就一路辗压而上……
“敌人的话……就让他们……肚破肠流…!!”
由原来纤细的手延伸出去,由指甲变化而得的镰刀型的爪,指节正发出喀喀声响
“……真是在自找麻烦啊……哎!!”
陆生真的後悔带了这家伙过来了……刚才要不是对方的首领让自己手下的人马退开的话,还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时候啊~~~!
(……如果拖到天亮而变回人样的话会怎样呢……哈…想起来还真可怕啊!!)
一手扶上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被称为奴良组最强武斗派的牛鬼组也不可能就只有这样而已啊…呐,牛鬼呦……做出这种事情……你在想些什麽呢~~”
话锋一转，针对牛鬼这样造反的举动，以身为奴良组少主和三代候补的身分问道,
“不说其他的……不管怎麽说,您还是来了啊,陆生……您的这个姿态,这样的容貌……果然,有继承到总帅的血啊~~!”
难免语气中的ㄧ丝喜悦,牛鬼将刀拔出了刀鞘,刀尖直指着陆生!
牛鬼,有着牛的头和大蜘蛛身体的妖怪,化为人型欺骗操纵袭击人类的妖怪,人们以“亲眼目睹比闻其文更令人毛骨悚然”称乎并加以畏惧!”
“回答我,牛鬼……你为什麽这麽急着想要……我的命”
“……”
“你一直都是个稳重,深思熟虑给人如同牛一般的感觉……这样的你……为什麽”
“……”
“那群老鼠……旧鼠也是你所指使的吧”
“……这还真是始料未及啊……不只是陆生少主,就连奏殿下都变化成这个状态了呢!!”
不过面对着陆生一连串的质问却没有回应他的问题,牛鬼饶有兴致的眼神,只是在看过了陆生得异变後，同样也放在了奏的身上!
“……!”
奏也好奇的看着他,对她来说,她同样想知道的是陆生问题的回答
“……甚至我的部下……以两人之力杀上本阵……就连牛头丸也打倒了……这是因为少主的同学怎样了,所以激发了斗志吗,是吗…以激烈的情绪做催化的吗!
……是因为这样才使你们变成这样的吗~~!”
对於四分之一的血统是如何发动的这件事上,牛鬼有着浓厚的兴趣,抢着丢出一连串发问…
对於牛鬼还是这样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的推测的态度,这样的表现,让陆生也有点不耐烦了…。
“牛鬼……你…!”
“是什麽时候开始的是因为是夜晚吗还是由你自己的意识呢
……究竟是什麽缘因…又是怎样的刺激……我很想知道啊,少主~~!!”
他的眼里充满了狂热,以及急切想知道解答的探求慾!
“……喂喂……现在可是我在问话啊!!如果想的话……我也能在这取了你的首级…嗯!”
出言警告对方不逊的陆生拔出了刀,但就在陆生将刀锋抵在了牛鬼的眉心之前……牛鬼的刀刃却已经先一步停在了陆生脖子上了!
(唔…好快…!)
“……应该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陆生~~!!
…每个都要明确回答,让我有一个不满意……就斩了你~~!!”
牛鬼锐利的目光狠狠盯着陆生,以年长者身分换上了命令的口气，要求他说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