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谈
蒋凌云和孙志平做梦都没想到出来逛个窑子还能被大总管给抓包。
最丢人的是还他么没嫖到！
被李朝恩身边亲随传话的时候，孙志平酒都当场醒了。
脸色煞白地看着那辆巨大而又奢华的马车，他倒是完全没去想太监逛青楼这件事儿。
实际上这在赵国很常见，翠芳楼跟那些窑子还是有区别的。
更像吃喝玩乐一条龙的顶级会所。
终究是状元郎，随即一躬身，朝着马车方向施礼。
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转动，瞬间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大总管在车里，他身边还有谁？
是不是宋煜也来了？
这位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心目中的女神也在那辆车里。
身旁的蒋志平这会儿也醒酒了，同样躬身施礼。
也在琢磨着大总管身边亲随传的这句话，很显然，大总管听到孙志平的醉话之后……不开心了！
监妖司是什么地方？
监察科……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出来的人，竟然会被别人抢了姑娘？！
简直岂有此理！
别说一群纨绔二代，即便是他们背后那些勋贵权臣，又有几个敢拍胸脯说不怕监妖司的？
尤其发现马车那边无声无息后，有心在大总管面前表现一下的蒋凌云顿时豪气冲天，一拍孙志平肩膀：“孙兄，走，和我回去！”
孙志平愣住，他来监妖司的日子虽然也不算短，但毕竟骨子里还有读书人的一面，论起嚣张跋扈欺负人的那种心态，他差太远了。
一时间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呆呆问了句：“去哪？”
蒋凌云怒道：“那群鸟人凭什么敢跟咱抢姑娘？他们算老几？走，回去干他娘的！”
说罢扯着孙志平的手腕就往回走。
马车里的三人：“……”
萧晴看了眼宋煜，见他没什么反应，幽幽问了句：“世子送你的那些女子，都很漂亮吧？”
宋煜一脸坦然的笑道：“那是肯定，世子送的翠芳楼清倌人，岂有相貌丑陋道理？”
萧晴微微抿起樱桃小嘴。
宋煜接着道：“但比起好朋友晴儿你，自然差得远！也不能比！”
萧晴面色微红，微微白了他一眼，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毕竟只是关系亲近的朋友，再问多了，好像她有什么别的心思一样。
李朝恩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两个年轻人，吩咐道：“去别院。”
直到车子驶出丰豫门，宋煜才突然发现，大总管的别院，居然就在苏朝云给自己住的这套宅院不远处。
走路的话，都用不上一刻钟。
……
……
回到自家别院，李朝恩命人做了几道精美菜肴，又送上两壶温好的酒。
“都饿了吧？之前官家在那，他不说吃东西，大家就只能喝茶，没法子，得顺着他来。”
尽管已经猜到那散发红衣青年身份，可听李朝恩亲口证实，宋煜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那真是官家？”
李朝恩点点头：“官家驻颜有术，看着很年轻的。”
宋煜一脸无语，感觉很魔幻，自己才来临安第二天，居然就见到了官家？
可不知为什么，他丝毫没有荣幸感觉。
唯有无尽的后怕。
之前就出了一身冷汗的后背，这会儿依然还是湿哒哒的。
那可是一国之君，但凡哪句话说错，必然后患无穷。
你说你一官家，后宫佳丽三千，没事儿逛什么青楼啊？咋的家花不如野花香呗？
然后自己那会儿好像还他么挺放松……
但剑灵直到现在都没解开对他灵力的封印！
“其实没什么，官家想见你，是因为咱家经常在他面前夸你，”李朝恩看着宋煜，“所以他对你很好奇，也很欣赏，若不是担心引起群臣非议，甚至能直接给你个官做……”
“你也不负众望，今晚这番考验算是过关了，回头针对你的那些人，会收敛很多，至少不敢再像你来的路上这样。”
宋煜道了一声惭愧。
“关于齐王，你的回答也很好，就应该这样，官家其实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懂，但伱实话实说，他就特别开心！”李朝恩微笑着道。
宋煜主动起身给李朝恩和萧晴把酒倒上，然后端起酒杯，认真说道：“大总管念及旧情，那是您品德高尚知感恩。但我何德何能？您能如此重视爱护我这晚辈，既是我的荣幸，也是我上进的动力，晚辈敬您一杯！”
李朝恩端起酒杯，笑容温和：“坐下说，你既然说了自己是晚辈，那就记住，你和晴儿都是我最亲近的晚辈，从今往后，你们就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们。”
宋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坐下。
李朝恩示意宋煜吃菜，还专门给宋煜夹了一大块清蒸鳜鱼。
随后主动谈起宋煜这一路的遭遇。
“看重你的消息，确实是咱家自己说出去的，但这事儿吧，咱家也多少有些意外，一整条寒江水道的绿林人士都已被那边或直接、或间接给收编了，嘿，不得不说，也算有几分本事。”
“不过这次叫咱家一个引蛇出洞都给引出来，由暗到明，也就不足为虑了。”
“朝堂上的那些蝇营狗苟你不用去担心，有咱家在前面为你挡风遮雨，淋不到你。接下来你就好生待在监妖司，在拿到锻体丹，真正拥有自保能力前，哪儿都不要去！”
“朝云和我说了你的情况，也说了那十万贯钱的事，那钱，你自己留着，毕竟这边也有十几口人要养，咱不过那种委屈巴巴的日子。”
“宅子你就先住着，免得他跑来跟我抱怨，老东西担心死后没人给他烧纸送钱……之前眼光高，谁都看不上，好容易看你顺眼，咱也不能拦着，给你什么，你安心收着便是。”
听着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宦官如同家中长辈，轻言细语的提点和交代，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宋煜又接连敬了几杯酒，说出了一些自己的打算。
“我想将云海武馆开到临安这边，未来让它开枝散叶到各地，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它名义上是武馆，实际却成为官办的武校，由官家……亦或是官家指定的人，来做这個大祭酒……您看如何？”
李朝恩在宋煜开始说的时候，微微皱眉，似乎感觉荒谬。
不过随着宋煜的话语，他一双眼也逐渐亮了起来，放下手中筷子，有些惊讶的道：“你这很敢想啊！”
宋煜不好意思的道：“就是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原本只想着把武馆生意经营到赵国各地，形成一个巨大的……”
他想说品牌效应，但这个词多少有些超前，微微卡了一下。
萧晴在一旁说道：“名声？”
“晴儿妹妹说得对！”宋煜一高兴，叫了声晴儿妹妹。
萧晴看了他一眼，道：“我好像比你大点呢！”
宋煜面不改色：“哪有，分明是我更大。”
李朝恩没去管两个小年轻的互动，在那思忖着道：“你这想法很好，但需要足够强大的财力、人力和势力……”
“前两点倒是好说，咱家这些年也有些积蓄，唯独后面这个，没有来自最高层的支持，不可能成功不说，还容易引起非议。”
宋煜道：“所以我这不就想着，如果能让官家也参与进来，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事儿吧……我得琢磨琢磨，你不要急，反正手头又不缺钱。事情是好事，一旦做成，只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你千古留名，从今往后的所有武者都得感谢你。”
“有那么夸张么？”萧晴问道。
“当然，别看现在也有武举制度，但并不完善，主要还是针对那些军中的低级军官而设置。如果真能建立起一套完善体系，那么于国于民，甚至于君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李朝恩认真说道。
有些话他并没有对这两个年轻人讲透，如果这件事儿真办成了，官家绝对会非常感激提出这个想法的宋煜！
如今朝野上下，很多人都对官家拒绝北伐有着很大意见。
为此，官家也很头疼。
打仗不仅要花钱，更是要死人的！
如今好不容易才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一场战争过后，必是满目疮痍民不聊生。
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架不住那群热血年轻读书人，以及军方很多人整天都在骂啊！
即便是他李朝恩，虽受皇恩，骨子里又何尝不想打回去……收复那些失地呢？
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来自民间，背后有朝廷支持的全国连锁型武馆，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堵住悠悠众口！
对外可能会有来自北齐的质问——这是要干嘛？
他们完全可以解释这是民间行为！
就算官府，也不能阻止人家做生意吧？
对内，则可以暗戳戳的引导一下——云海武馆是为了给赵国培养高素质的军人！
由官家暗中主导，皇室悄悄占大头股份，既可以随时把控全局，又会产生惊人利益充盈内帑，还不会有任何敏感问题产生。
这样一来，绝对可以极大程度上缓解官家经常需要面对的灵魂拷问——何时北伐？
我都已经支持为军队源源不断培养输送人才了，再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至于什么时候真正去北伐，那自然是合适的时候了……
而这，就跟宋煜无关了！
作为这件事情的推动者，必将在这过程中名利双收！
哪怕将来官家依旧迟迟不去北伐，挨骂的也是坐在龙椅上的他，不会是一腔热血推动这件事情的宋煜。
瞬间想到许多的李朝恩甚至顾不上再跟两个年轻人多说什么，让两人自便，直接跑去书房打草稿认真琢磨去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宋煜和萧晴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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