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可是我也不太会呀

从长公主赵环府上出来，已是亥正三刻。婉言谢绝了赵环派车送他，宋煜一个人溜溜达达走在并不冷清的临安城夜晚街道上。除了公主府所在这片区域人相对较少，到了主街后，各种夜晚集市灯火通明，人潮汹涌。刚跟长公主一起吃了顿饭，尽管席间赵环表现得十分平和，但宋煜还是察觉出这是个骨子里面就很强势的女人。对官家那三点要求，多少是有点意见的。与利益关系不大，主要是不喜欢做别人安排好的事情。不过还好，她也只是十分隐晦的表达了一下，并未真正反对。赵环个人能力极强，对很多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一些眼界甚至超越这个时代。当然，这跟她从小出身皇家，并且非常受宠不无关系。官家不是一般宠爱这位长公主，赵环告诉宋煜，官家先后三次拒绝来自北齐那边的求亲。唯有放出去，才有机会成长为展翼翱翔蓝天的雄鹰。宋煜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但没等她叫，后院那些房间里面就纷纷亮起烛光。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儿，只是长大后双方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见面时间少了许多。萧晴坐在宋煜身边，看着那些明显来自夜市的小吃，又没从宋煜身上感受到一丝酒气，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们不是去了教坊司么？”来到临安府后，日子轻松而又惬意，每天除了修炼就是期盼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服侍老爷。同时也隐隐的，有点担忧。宋煜思忖着。而是如同一个宠着妹妹的温和兄长，这种感觉，让她既新奇又暖心。接着便是一阵声音不大，但很欢快的少女欢呼。在这种日子的滋养下，不止京墨，所有少女都变得更加明艳动人。也知道这武馆不简单，属于跟书院对应的“武院”。不过当宋煜进入到后院时，今晚负责过来伺候他洗漱的京墨还是第一时间出来。“官家答应了？”萧晴也清楚这件事，眼中露出一抹惊喜。这时彩衣说道：“其实我们私下聊天，有过一个想法……”传她们简化版真经，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带着她们走向更高么？其他姑娘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宋煜听后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一群少女推门而出。但感情却一直很好，算是闺蜜。到家已是子正一刻，前中后院都很安静。宋煜挺喜欢这种相处方式的。愈发鲜活和灵动。她很清楚宋煜的想法，想要建立一个遍布赵国的大型连锁武馆，“连锁”二字她听过，但被宋煜用在此处，感觉非常形象贴切。京墨接过，一股香味瞬间扑鼻而来，眨动着纤细浓密的睫毛，惊喜道：“呀，这么多好吃的，爷真好，还记得给我们带吃的，可不能独享，我这就叫她们一起！”繁华的夜景，川流不息的人群，那种跨越千年烟火气，一点点飘进他这后世灵魂当中。萧晴看着宋煜：“你舍得把这样一群娇滴滴的姑娘放到武馆那种全是男人的地方？”青黛眼睛亮亮的点点头，认真说道：“之前在寒江，家里只有我们这些人，还能做些事情，不觉得寂寞；如今来到这边，各种活都有其他丫鬟仆从在做，我们除了伺候伺候爷洗漱更衣之外，就几乎无事可做，感觉自己很没用，要是能为爷多做些事，我们都很乐意。”“城里买的吗？好香呀，我都闻到味道了！”“嗯，答应了，而且给出的待遇非常优厚。”宋煜说道。宋煜看着青黛和子苓等人：“你们真想去武馆？”对这位长公主，她自然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男人太好肯定非常抢手，可是我也不太会呀！赵国在风气开化这方面比宋煜熟悉的南宋有过之而无不及，工作这方面，女子正大光明抛头露面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群少女当中，有性子温婉柔和的，如白芨、菘蓝、蔓菁等，但也有像青黛、子苓这种，骨子里的刚烈丝毫不输男人。宋煜点点头：“主意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家把女儿送去武馆……”萧晴眼睛一亮，看着宋煜道：“这个主意好呀！”把鸟养在笼子里，永远只能当个用来观赏的金丝雀。她也好，赵环也好，从小就在自由度非常高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接受的教育比那些世家大族还要好。宋煜有些无语：“你们都没睡？”赵环对宋煜感观很不错，长相英俊只是一方面，她并不看重这个。彩衣微笑：“所以我们就想着，要能去武馆帮忙的话，一方面可以让自己得到更多历练；另一方面，我们还想着能不能开办个女班，专门教女孩子一些防身招式，天赋好的，同样也可以培养起来……”“小娘子说的对，我最佩服的女子就是叶三娘，前些日子偶然读到她的故事，真的太令人感到钦佩了，才十六七岁，比我们现在都要小一点，就敢只身仗剑杀入北齐，斩了那么多北齐军官狗头！”青黛眼睛亮亮的说道。这也就造成了她们的眼界、格局和谈吐，远非寻常女子可比。其他各行各业，也大多都有女子身影。顺手在夜晚的小吃摊买了一堆不同种类的小吃，拎在手里，往家走去。京墨声音糯糯地打着招呼。她看向彩衣：“不好意思打断你，你接着说。”不像那些蝇营狗苟之徒，整日就只想着自己那点私利。“爷真好，心里惦记着我们。”宋雪琪在一旁说道：“有籍，说北赵灭亡，齐人打过来的那些年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女子的下场尤为悲惨，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凌辱，若是有功夫在身，死也要拖着敌人一起死！”这玩意儿不是风气开化就行的，哪怕到后世，跑去学武的女生也终究是少数。甚至在婚姻方面，也不是单方面的男子休妻，女子主动选择和离的也不在少数。仅仅只是欣赏。让京墨和青黛几个丫头把吃的摆在桌上，大家坐在一起，闲聊起来。宋煜摇摇头：“没去，官家突然有事找我，晚上是在长公主府上吃的，没喝酒。”通过这场临时兴起的小聚会，萧晴也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认识”了这群灵动少女。就说容易被人忽略的“厨娘”这个职业。萧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哪里有帮到他？之前在寒江命都是你们老爷救的。”一个厉害的顶级厨娘，随便去给知府做顿饭都能得到几百贯赏钱。“爷，您回来了？”宋煜点点头：“怎么，小青黛有兴趣？”彩衣道：“青黛刚说的，确实是大家最近一段时间的困惑。感觉自从到爷身边，都快被您宠成大家小姐了，时间久了容易恃宠而骄，这样不好，所以大家都想找点事情做。另外就是，我们也都修炼这么久了，实战经验却差得很，大家都很佩服晴小娘子，也想像她一样，能在外面帮到爷。”“小娘子可莫要小瞧我们呦，我们都可以的！”胆子同样很大，性格泼辣的子苓笑着说道。哪怕是把宋煜请到自己府上，整顿饭就只有他们两人，也并无任何暧昧氛围。宋煜点点头，把手中一大堆各种小吃递给她：“其他人都睡了吗？那便宜你了！”萧晴看了他一眼，心说没我你也一样可以的！走在街上，柔和夜风吹来，感觉十分惬意。“应该学学骑马，如今我走路虽然不会感到疲惫，但这距离终究还是有点远，又不好当众施展轻功‘飞’回去，有匹好马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两人之间的谈话并未背着这群少女，大家边吃东西，边静静听着。她也注意到，宋煜与这群少女间的交流，并不像她所熟知的那种主人与丫鬟。这对骨子里同样爱国的萧晴来说，是真正胸怀大志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面对天潢贵胄不卑不亢的举止，随时可以让她眼前一亮的谈吐，才是赵环欣赏他的真正原因。“爷居然给我们带好吃的了！”与萧晴一起出来的宋雪琪笑着说道：“哥你最近有点忙，怕是不知道大家晚上都在拼命修炼，想着什么时候能帮上你呢。”宋煜见众人几乎都出来，干脆招呼她们进到主屋厅堂。不敢北伐的“儿皇帝”官家这么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她从寒江归来之后如此勤奋修行，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倘若再度爆发战争时，可以巾帼不让须眉，绝不成为别人的累赘！这时青黛突然问了句：“爷，咱家的武馆回头开起来，是不是需要大量武师？”在之前，她只跟雪琪，彩衣比较熟悉，今晚一番交流，又多了好多新朋友。“环环？她找你做什么？”萧晴有些惊讶的问道。“武馆的事情。”宋煜说道。宋煜摆摆手：“没那么夸张，再说没有你我不可能来到这里，更没机会被大总管和官家看重？”当初收下这群少女，是各种复杂因素综合到一起，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已宛若家人。……这是个有着独立思想，且相当理性的女人。自从来到临安府，他还从来没有真正认真逛过这座城市。宋煜看向自己最喜欢的小秘书：“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