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接战

起义军士兵们看到身后营地火起，开始变得惊慌，就连汉米尔卡也感到了紧张，急声问身旁的斯巴达克斯：“罗马人非常狡猾，企图焚烧我们的营地，打击我们的士气，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咱们要不要改变计划，抢先发起进攻？！”

“不要慌，原计划不变，我们继续等待。”斯巴达克斯的神情还算镇定，沉声说道：“你立刻派人去告知马克西姆斯，让他带着辎重队负责扑火。”

“好！”汉米尔卡心中稍定，他自知自己虽然经历过一些战斗，但在关键时刻却很难做到像斯巴达克斯这样镇定自若，这也是他甘愿辅佐斯巴达克斯的主要原因。

“继续发射，不要停！”格拉博仰望前方山坡上的火光，大声下令。他虽然只被允许带了半个军团，但出于谨慎的性格，还是死乞白赖的多要了弩炮和骑兵，本是为了对阵时震慑奴隶出身的敌人，但在骑兵探知敌方营地的布置后，他就制定了这样的作战计划，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头顶是时不时飞过的火弹，身后是辎重队不断传来的呼喊声，起义军士兵不停的扭头回望，心情就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最初高涨的士气已经不复存在，原本还算密集的阵列逐渐变得松散，喧哗声越来越大。

斯巴达克斯始终站立不动，全神贯注的俯瞰着山下的罗马弩炮阵地，突然开口说道：“那一架弩炮有两轮没有发射火球！……哦，旁边的那一架好像也停了！”

汉米尔卡注目望去，果然是如此，当即心中一喜：“看来是坏了！”

“弩炮遭受火烤，不坏才怪！”斯巴达克斯舒展眉头，回声喊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罗马人的弩炮很快就会都坏掉，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上山来同我们战斗！”

他在喊，汉米尔卡紧跟着喊，附近的角斗士也跟着喊，中路的士兵们逐渐又安稳下来。可就在这时，左翼突然响起一片吼声，那里的起义军士兵们如同咆哮的山洪，朝着山下的罗马军队冲去。

汉米尔卡见此情形愕然。

斯巴达克斯气愤的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埃诺姆依在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右翼又是吼声一片，然后士兵们也跟着冲下山。

“该死的克罗——”斯巴达克斯的骂声戛然而止，他举起手中的短剑，用尽全身气力吼道：“兄弟们，向罗马人报仇，跟我冲啊！”说完，他手持剑盾，率先朝山下冲去。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斯巴达克斯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左、右两翼独自同罗马军队战斗。

士兵们大喊着“报仇！！！报仇！！！……”争先恐后的向下冲锋。

在中路的另一支由阿尔托尼克斯率领的千人队也紧随其后。

起义军相继杀下山去，这引起了马克西姆斯的注意，起义军突然改变作战计划让他感到不安。

他举目四望：辎重队的人正分散在营地各处灭火……

他稍作犹豫，做出了决定：“你们都赶紧过来集合！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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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博看到起义军气势汹汹的从山上冲来，心里不免紧张。

倒是军营长官维德尼乌斯神情镇定，指挥军团的队官们大声叫喊着，迅速将三线的百人队小方阵合并成一条长约300米、纵队十列的大方阵，在方阵的后方是约1000名辅助兵（还有300名辅助兵驻守营地），之所以格拉博没有先派这些辅助兵到阵前去阻碍起义军的冲锋，是因为他对这些临时征召的拿波利及周边城镇的城卫部队缺乏信心，担心这些战斗力拉胯的坎帕尼亚人在正面对战中不但不能提供帮助，反而会成为累赘。

就在罗马军团完成阵型合并之后，起义军左右两翼已经快冲至阵前。

“标枪！……标枪！……”罗马队官们的高喊让士兵们急忙摆开了投掷的架势，跟随着队官将右手重标枪扔向了敌人，尽管时间仓促、动作不标准，但几千支重标枪的集中攒射，对于没有战斗经验、且又缺乏防护的起义军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在一片惨叫声中，无数起义军士兵被重标枪刺中身体、猝然倒地，原本密集的阵型一下子变得稀疏起来，侥幸躲过标枪攻击的起义军士兵有的被吓得转身而逃、有的虽然还在前进，但速度已经明显慢下来，只有最前列的角斗士们冲锋的势头依旧不变。

若是一支成熟的罗马军团在标枪攻击获得如此大战果的情况下必然会趁机发起冲锋，一鼓作气的彻底冲乱敌人的阵型，但眼前的这支罗马军队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反而在队官们的带领下竖起了盾墙，抽出了短剑，做出防御的姿态。因为尽管他们已经给予了敌人一记重击，但面对凶猛扑来的角斗士，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

重标枪的攻击、队友们的大量减少并没有让左右两翼的角斗士们却步，相反形势糟糕的战场反让他们热血沸腾，他们大声吼叫着，面目狰狞犹如猛兽，战斗和死亡本就是他们的宿命，一如在竞技场上一般。

埃诺姆依和克罗斯就是这群猛兽的王，他俩冲在最前面，钉着重标枪的大方盾被他俩拎在手中，就如同拿着一块抹布一样的轻松，借着冲力，朝着持盾防御的罗马士兵猛力一顶，强大的力量震得对方东倒西歪，随即右手短剑闪电般穿过盾牌露出的空隙，刺伤对方……

紧接着起义军中路部队在斯巴达克斯、阿尔托尼克斯的带领下也杀到了罗马军阵前，同样给首列罗马士兵造成了杀伤。

罗马军阵出现了一些紊乱，让身处后方的格拉博有点心惊肉跳，他忍不住喊道：“快让坎帕尼亚士兵——”

“不要着急，军团长。”维德尼乌斯大声宽慰道：“请放心，我们的士兵能顶住！”

“是……是吗？”维德尼乌斯的话让格拉博情绪稍定，他骑在马上，注目前望：在队官们的嘶喊声中，有些慌乱的士兵本能的依照指令，相互之间靠得更加紧密，甚至有些前列士兵放弃短剑而双手持盾，以做全力防御……这样导致整个军阵向内收缩，变得更为密集。

角斗士们的突进被阻止了，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而一旦落入阵战，缺乏整体配合的他们，其进攻威力就大为消减，罗马士兵开始缓过气来……

直到此时，格拉博才松了口气，以征询的口吻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让坎帕尼亚人上去？”

“再等一等，多消耗一会奴隶们的体力，到时候他们就没力气跑了。”维德尼乌斯回答道。

“那就这么办。”格拉博表示同意。

斯巴达克斯多次蓄足气力猛撞当面的罗马士兵，但对手全力用方盾护住身体，只防御不进攻，让斯巴达克斯一时难以找到破绽、刺伤对方，而由于起义军的阵列较为松散，加上对手被迫后退，他逐渐嵌入敌人阵中，左右两侧都是敌人，使他不免有所顾忌，不敢再全力进攻，心中顿起焦躁：这些该死的罗马人就像是乌龟，无法迅速冲破他们的军阵，怎么办？！两翼的兄弟们之前遭受标枪攻击、实力受损，他们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