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兽影】
六运小区，晋川市靠商业区的老居民区，地段来说的话，算是整个晋川市普通居民楼的优质房区资源了。
不过这些倒不太重要。
只是缪斯没有想到告别了自己居住了三年的老公寓的契机是因为自己学生一家要搬进来了。
在六栋B单元的楼前驻足的缪斯无奈地看着楼上，自己在三楼的小公寓。
然后又看看边上无聊到在小区草坪边上捻草杆子玩的徐萱儿。
“你是说，你也是今天才和大舅搬到这边，就是这一栋的二楼和三楼？”
“是啊，老师你也是在这边住吗？好巧啊，房东大叔好像不在的样子，要不我就屈尊去你家坐坐，看看一般中年男人的单身公寓是怎么样的？”
少女无所谓的声音从一边飘来。
缪斯则是看了看房东老陈还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页面，无语的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嗯，以前算是吧。”
“现在不在这儿住了吗，难道老师是那种名下有很多房子的隐形富豪！”
少女捻草杆的动作一滞，好奇八卦的眼神对上缪斯耷拉下来的眼帘。
“很抱歉，我只是一个既没有兼职也没有多余可管理财富，月薪勉勉强强够自己在一线城市单人租房，并且没有多余精力应对社交，娱乐的中学教师。”
“你多想了。”
“我会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只是我就是那个倒霉蛋，被自己的学生挤走了自己呆了三年的便宜单身公寓的家伙。”
“如上所述，这真是历史性的会面。”
噗…
徐萱儿很没良心的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倒也不是那副嘲笑的样子。
只是因为命运有点使她忍俊不禁了。
“啊啊，抱歉死鱼眼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嗯，有点感到不好意思。”
缪斯挑眉，无言地开始缅怀自己的温馨小窝。
在这个世道里，再找另一个负担这么轻松，地段又好的住所，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关系，或许这是上天想要督促我让我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呢？”
某位社畜干巴巴的回应少女带着点锐利的关心。
“要不，我问一下大舅，三楼还是照常租给你？如果是老师的话，大舅应该会比较好说话一些儿？”
“老师，你的脸色好难看，你该不会要哭出来了吧——”
“没有。”
缪斯闭眼揉捏着自己的鼻梁，更加感到了头痛。
“话说回来，徐萱儿同学你一直跟着你大舅生活吗？”
“嗯，因为，爸爸妈妈嘛，他们很早就不在我身边了，没关系，我不在意的，老师别放在心上。”
“嗯……”
对于这样的消息来说，缪斯大概也是早有所料了。
基本上每一个问题学生的原生家庭都是不太令人能够轻松提及的事情。
“其实也还好啦，大舅他是和建筑局合作的安装公司的组长，所以我生活上面，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东西。”
嗯，物质上确实是如此。
不过，心理上面，一个孩子正常需要的东西，恐怕还是不能够满足的吧。
就算是百依百顺的尽责长辈，恐怕也无法弥补一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之中的亲情缺失。
毕竟，从称谓上可以看出来。
大舅，而并非是父亲。
养父尚且不如生父一样能够给予所需的父爱，那么何况甚至是亲情关系还没有确立到那份上的舅舅呢。
“徐萱儿同学，在生活上如果有什么不理解的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缪斯抱着自己的黑色大衣，单手叉腰，勉强让自己看起来的感觉比起社畜中年男人的形象更偏近于成熟靠谱的大人。
“谢谢你，死鱼眼老师，不过我现在已经有可以教导我前进成长的前辈了呢。”
“当然，缪斯老师也算是。”
是在说靛青？
缪斯拿不准这孩子的想法。
不过如果能在徐萱儿成长的道路上，牵引着她走下去的话，也好。
不过。
念头一转。
缪斯念及方才对话里面的内容。
建筑局合作的安装公司组长，该不会是那个吧。
专门负责和超能力者对接，管理战后收容，以及建筑损害情况的特别组织。
成容损害控管有限公司。
外勤组长，徐州。
世界上估计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一时间，缪斯有点出神。
直到口袋里面的手机的震动把自己从思绪里面打出来。
不是房东老陈。
看着荧幕上亮起的联系人。
是黑蒂丝？
这幅样子可不太合适接通这挂电话。
“徐萱儿，我去一下边上的卫生间。”
“诶，好。”
匆匆跑到边上的角落，缪斯掏出了自己的心之楔，默默从青色的光辉间变身。
随后接通了黑蒂丝快打爆了的电话。
“喂，这里是缪，咳咳，靛青…”
没等那头有什么感想。
黑蒂丝平淡间不同往常地带上了焦急的命令语气。
“兽潮来了，观测所显示，在六运小区那边有兽潮反应波动，希望你能抽空去处理。”
“哈？那黑蒂丝你……”
“另一端也有灾兽反应。”
靛青诧异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平淡的无云夜空，没有什么问题。
再说，兽潮？
晋川市作为一线城市，虽然因为人口聚集的关系，灾兽频率比较高，但是也没有到一天有多起灾兽事件的地步吧？
顺着念想，魔力编织成的丝线像是一张大网一般笼罩在整个六运小区之中。
嗯！？
真的有灾兽的气息。
不过气息波动非常的微弱，简直像是蚂蚁一般，如果不是变身后撒开念头去仔细感知的话，完全发现不了。
“快赶过去吧，在没有彻底爆发前。”
黑蒂丝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我已经在这里了。”
靛青匆匆挂断了电话。
可是那一头，黑蒂丝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本还想告诉靛青的。
这次的灾兽反应不详，无法正确的评估等级。
不过此刻她也无瑕再告知了，因为她也迎来了自己的麻烦。
突袭而来的触手直接把哥特装扮的魔法少女手中的电话抽飞。
“就这么着急想化为尘屑么…”
黑蒂丝的嗓音清冷，不怒自威。
魔力波动的输出范围已经达到了蓄势上限的程度。
属于那边的战斗，开始了。
而回过来这一头，靛青也无瑕再思考多余的事项了。
虽然感知到了灾兽的反应波动，但是麻烦的事情，也第一时间浮现了。
她只单是知道这里有灾兽的反应。
但是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比起单纯的在这里这个概念。
这种感觉更像是，这个该死的灾兽简直无处不在。
寒凉的氛围感浮现。
靛青有点不太舒服，这种未知正体的灾兽，在怪物一列也是最难缠的那一梯队。
所以她决定。
先确保整个六运小区的人们的安危。
伴随着魔力编制而成的魔法术式，整个六运小区和外界的现实达成了微妙的断层关系。
帐。
这是在应对灾兽侵害的反神秘泄露以及控制损害范围的战时手段。
她既要保证外界不会被干扰也必须确认这只灾兽不会逃出去。
魔力传达的声音在整个六运小区内回荡。
“编号027，虹列魔法少女靛青，现今于此执行灾兽驱逐任务，请各位市民在家中等候，以防发生人身危害。”
这都是自魔法少女学院确立以来，防卫课确立的规矩，虽然听起来有点蠢，不过，确实来说的话，一些规章制度的执行有利于把控各种因素在可控化下革除。
从楼旁缓缓飞出。
靛青对上了还在懵懂状态的徐萱儿。
后者还有点束手无所，但是兴许是听到了靛青的声音，还算是镇定的模样。
“靛青小小姐……？”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的，少女安心的呼唤了一声靛青的名字。
不过靛青这时候也没有太闲暇的功夫应对。
她还在找。
那只像是有自己思维，有意识地在隐藏自己的灾兽。
“客人，注意安全，我送你上去楼上呆着。”
强硬地带着少女从窗户飞进自己的单身公寓里面，靛青点了点徐萱儿的额头，仔细的叮嘱对方。
“我能帮到你吗？靛青小小姐说了，我也有成为魔法少女的资历的吧——”
“还不是现在。”
看着还在兴头上的徐萱儿。
靛青也只能狠心下来打断对方。
“见习魔法少女不能应对灾兽入侵，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有成为，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然后好好看着，让身为前辈的我解决这个事件。”
靛青认真急迫地凝视着焦急的少女。
而后者气势一弱。
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好，好的。”
紧接着，徐萱儿就看见面前娇小可爱，甚至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的少女眼神中闪过一道冷厉的青华。
“你敢？！”
伴随着少女的嗔升，魔力划出的彩华自徐萱儿的耳畔边划过。
将刚才自阴影中浮现的兽爪死死地钉在了墙上，最后化为了一滩缓慢下滑的黑泥跌落在暗影之中消失不见。
跑走了！
心里面默道一声抱歉。
转头看向徐萱儿的眼神柔和下来。
“抱歉，吓到你了。”
之后，靛青便自公寓里面腾浮而起，下一次已是闪身浮动在了六运小区的街道上面。
从阴影中浮现的灾兽吗，这还真是新型的品种，而且智力等级还非常的阴险狡诈，简直就像是人类一般的思考方式。
靛青额旁有冷汗浮现。
就差一点，就没有观察到在阴暗处偷袭的那攻击。
什么时候灾兽也会有这样的智力了，简直不可思议。
一般来说的灾兽，之所以为灾，就是他们一直的行动逻辑都偏向于无意识控制的自然灾害般的袭击，一经出现，就会给整个人类的居住区带来巨大的威胁。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每次在酿成危机之前，她们魔法少女们都能即使在那种大场面下面力挽狂澜，将危害控制在发生时的最小化。
也只有说过于强大，无法正面击溃的灾兽。
而没有说是因为过于难缠，而让魔法少女们败下阵来的灾兽。
这已经有点违背常识的地步了。
从路灯投射出来的阴影之中，又有几道影子化作的尖刺延伸，似乎是瞄准了在半空中思索着的靛青，想要用无差别的袭击将其绞杀在针刺风暴的中心里面。
仿佛空中悬浮着的青色少女一点防备都没有。
轻轻松松地可以扼杀在此次袭击一样。
“别太得意忘形了！”
大概是差点让自己的学生受伤的关系，一向来不太喜欢战斗的靛青此刻也带着一点愠色。
在飞驰袭来的阴影尖刺中，靛青以一种最霸道的姿态，将全部的尖刺都用逸散出来的魔力爆发冲毁。
自十四岁那年之后，到今为止，靛青即便是不喜欢，不擅长战斗。
可那也是仅仅对于那些武斗派的魔法少女来说的，对于保质期短的像是昙花一样的魔法少女而言，她们这一批终身魔法少女本来就是在超能力者之中，也是绝对的传奇的存在。
即便是做不到像是樱校长一样，随手就能打出覆盖城市的魔炮打击。
亦或者是像是苍蓝副校一样，用器械格斗就能崩天撼地。
靛青也绝不是一般的超能力者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
似乎是真的被靛青的这幅姿态威慑住了一样，那利用阴影活动的灾兽仿佛蛰伏了起来，期待着对方没有手段能够伤害到潜藏在阴影之中自己的本体。
昏暗闪烁的路灯。
摇曳吹动的树影。
偶有几户亮起的灯光，和在阳台上面观看着魔法少女和灾兽冲突的人们。
还有人们不时响起的打气声。
“靛青，是靛青吗！太好了，妈妈，你看，靛青又复出作为魔法少女活动了！”
“有生之年啊！”
忽略掉那些嘈杂的声音。
靛青此时的心态犹如自己的心之楔宝石一般，清澈透亮。
面对灾兽没有可以轻视的可能性。
虽然这份认真工作的程度，会被一种叫做魔法少女后援会的存在认定为是什么，严厉，认真，偶尔会在闲暇才会展露少女风采的人设。
此刻的靛青，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了。
一个笼罩着整个六运小区的术式，已经悄然浮现在了小区的上空了，撰写着无数光辉组成的铭文，一环又一环紧紧相扣的魔纹阵列组成的究极魔法术式。
靛青要让这里，每一丝光都黯然...
而此刻，她就是这儿最闪耀的华彩。
失去了光，影也自然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