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领域 ︳往日残回庭】
最先袭来的并不是所谓的攻击。
比起物理性的攻击。
过往的伤痛总是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在内心作祟。
空白只是五年战争的参与者，不…可能也算不上，那时候的她仅仅是见证了什么。
可足够令她铭记了。
此刻萨欧丽丝身上的装束，以及手中的魔装的形态。
似是故人。
“熟悉吗…？”
萨欧丽丝高悬于空中，俯瞰着无力单跪的几人。
手中的巨斧闪烁着独属于血族的不祥能力。
斧尖指向空白。
而那之下，空白的神色除了坚韧的愤怒和沉痛之外，别无他物。
“那些不属于你…”
“你们，太过分了，这样子践踏前辈们的意志，甚至是……”
可对于少女的怒意。
萨欧丽丝却无动于衷，甚至饶有兴趣地自我打量了一番现在的自己。
不错…虽然不是很符合自己的品味。
不过这一身欧式古典的晚礼服也别有一番风味。
特别是胸前这颗被污染的黑色心之楔挂坠，上面带着的绝望，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呵…
先来试试看吧。
“所以说魔法少女还真是有趣呢…”
高举的斧刃凝结起来的是不详魔力组成的高阶血魔法术式。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
从地上踉跄起来的空白支撑着圣剑，再一次压榨自己的话，心之楔也将会变得不稳定起来的吧。
但是没有办法…
只能这么做了。
象征着不屈的胜利誓约再度指向面前的敌人。
“ciao~”
两股攀升的魔力流的绚烂里，还能见到萨欧丽丝掠起的嘴角。
用魔法少女的事物，来摧毁魔法少女。
何等……
令人兴奋！
预料之中，魔力对撞的声音并没有传来，一切的魔力流都在一个声音的响起之前被抹去了。
轰…
萨欧丽丝所创造出来的虚拟场地被巨力轰出了一块黑黝黝的洞口。
天际的齿轮停摆。
天空中弥漫着的硝烟汇成龙卷，在洞开的缺口中飞逝。
而在风暴中浮现的。
是……
一抹深邃的苍蓝色的光辉。
以及随后稍稍来迟，悬停在边上青色华彩。
立于结界断口的上面，揣着兜的少女，无所描述的狂妄感。
俯身探去，前倾的姿态宛如质问。
汇编成了最强大的鼓点。
“打扰一下…这种品味很差的领域构筑是谁想出来的天才想法？”
咬着嘴里面叼着的手指饼干，苍蓝不紧不慢地开口。
副校长…？
靛青……
缓了一口气的空白靠着圣剑缓缓坐在地上，拦住已经昏迷过去的缪予和徐萱儿。
真是的，来的未免也太慢了吧。
……
战场中，长达数秒间的沉默无疑是致命的。
明明是新一轮的变化。
可是在场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去做。
萨欧丽丝在流汗。
结界世界的破碎，代表着来者的实力绝不能够轻视。
光看站姿都知道，她简直强得要命。
魔法少女的领袖之一。
苍蓝暴君么……
至少，不会死的吧。
萨欧丽丝不确定的感受着身体中新被赋予的那份能力。
就在此刻。
硝烟散去……
先一步开口的是，从刚刚就呆愣停住的靛青。
“……那不是你的。为什么棕茶的魔装，会在你的手上，萨欧丽丝。”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或者是，出奇的懊悔。
而与之相对的，苍蓝则是识趣地停顿了半会，站在靛青的前面，好像保护似的，却又是隐隐有种拦着对方的样子。
老朋友么？
感受着结界被破坏反馈回来的冲击感，萨欧丽丝平静了好一会才开口答复靛青的问题。
“我说这是我偶然间得到的话，你会信吗，小靛青，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因为随便的一点往事就失去了自己的沉稳呢。”
开什么玩笑。
看着眼前那熟悉的斩斧，以及那身典雅的欧式晚礼服。
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好像停在自己的面前。
轻轻地唤起的是往日的无尽追忆。
那位有着灿若麦穗般金色闪耀的马尾辫长发的故人，第一次相遇的场面，第一次说话的时候，第一次……
被无数的第一次回忆包裹住的靛青的眼角滑落下晶莹的泪珠。
“……棕茶”
这下麻烦了。
揣着兜，甚至还没有展开自己的魔装姿态的苍蓝犹如真正的高位者一般，只是静静地旁观着。
眼下的这个场面，似乎不太适合用拳头来搞定啊。
真是头痛…
……机械嵌合的碰撞声响起，围绕在靛青边上的贤具此刻正在完成对于自己的二段组合。
也意味着其主人此刻的心意。
“开什么玩笑，血族人，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样获得那些东西的……”
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萨欧丽丝也并不是无所谓，虽然靛青身后的那个家伙简直强到不可战胜，不过如果是能够正面击溃靛青，让战局上面再多出几个累赘的话。
这样的话，才有意思不是么。
“虽然这些东西确实和我自己无关，但是，看起来就算是这样说了你也不会听的吧。”
“我还以为我们算是老朋友呢。”
闪动的身影，手持斩斧的身影携着电光，厚重的质感不言而喻。
沉重地斩在了四支贤具组合而成的光幕之上。
“不是么，靛青！”
看着飞来的那道身影，所看到的却都是昔日往事。
靛青下意识地防御。
被所传递而来的巨力给狠狠地嵌入战场中的地面上。
记忆在褪色。
不是那样的，内心中的呼喊声在咆哮。
“谁和你这样的家伙是老朋友！”
倒在地面的陷坑里面的靛青。
下一刻身边周遭爆发着无比耀眼的光辉。
魂灵风息，歼灭模式。
贤具的魔力束经过压缩之后，可以轻易地将任何物质磨灭。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可是很清楚啊。”
“靛青，凭你自己，是不可能能赢我的。”
声响好似在耳畔边回荡。
原本被魂灵风息锁定的萨欧丽丝的身影在半空中消散。
下一刻又晃身现身在靛青的边上。
血魔法的术式已经展开。
附带着腐蚀特性的斩斧带着惨绿色的黯淡光辉，朝着身形娇弱的靛青迎头斩去。
爆闪。
贤具在顷刻间组成的防御光幕和斩斧的锐面厮磨。
尖锐的声响刺耳的传遍战场。
紧接着随着靛青的一声闷哼。
扬出的左腕上已经平添了一记伤口，上面还带着骇人可怖的腐蚀感。
虽然并非直接接触造成的斩击。
但是切实地在靛青身上造成了伤害。
毫无疑问的是…
萨欧丽丝在利用自己的规则，在对靛青下死手。
可是这份隐秘的规则仍然正体不明，让人不知道从何下手。
“很意外吗，小靛青，你一直都是这样吧。”
“假装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实际上是因为对于自己的不确信，让自己在不了解对方时，也有所谓的借口。”
“所以，你现在一定会输的很惨啊…”
萨欧丽丝的话语在周遭回响。
身影却再也寻觅不见。
与焦虑的情绪一同浮现的，是身体机能的下降。
“闭嘴，你没有资格谈论我。”
找不到的话，就用覆盖式的火力打击逼出来！
贤具盘绕。
青色的光辉胡乱的覆盖了四周的空间，聚爆离散。
只单是这样是没有用的。
一边搀扶起空白和两小只的苍蓝摇了摇头。
“副校长不去帮帮靛青吗？”
苍蓝搭把手，度让了一部分魔力过去，让空白苍白的脸色好转了一些。
随后摇了摇头。
“算了吧...也该让她发泄一下，不会出事的。”
“毕竟有我在这里看着。”
“你从这里出去，带着这两个孩子去找黑蒂丝吧。”
空白再度回看一眼战场。
...
靛青的打法只能说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可是她却能够理解。
“我明白了...那就拜托副校长你了。”
苍蓝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目送着空白离开。
而此刻战局也堪堪发生变化。
靛青的身上不断地增添着一道道带着腐蚀特性的创口。
却仍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是基于自己受创，才能找到对方的特性做出以伤换伤的反击。
她从这里想到的是。
那一天，究竟棕茶遭到了什么样的绝望，才会在自己的怀里面，满是疮痍的死去...？
她一直在设身处地的想着。
对自己苛责，对自己放纵。
终于在这一天里面，靛青得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让自己感受到那一天，友人的离去的痛苦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地步。
奄奄一息，简直让萨欧丽丝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斩斧架在少女洁白的脖颈上面。
高贵的寂灭候不禁发问。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和我打...？”
投以对视的双目里面，仅有怨恨。
靛青凝视着似是不是的身影，尽是默然。
又来了...
那份该死的即视感。
不知是不是泪水模糊的关系，还是内心的祈求作祟。
靛青在此刻多么的希望她能够真正的是她。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呛着泪水，没有答复的靛青迸发出自己的规则。
——净涤
沉寂着被压制的魂灵风息组成的光幕包裹住了萨欧丽丝和靛青。
第一次，萨欧丽丝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身体之中，属于魔女化魔装的能力在靛青的影响下，在缓慢的褪去，而刚刚对于靛青所造成的创伤，也在这种能力的治愈之下，迅速地开始恢复。
“没想到你的能力是...”
不对劲...
从魔装反馈回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
萨欧丽丝陷入了谜样的沉默之中，似乎像是在青色光辉的照耀下死机了一样。
可是沐浴在青光之下，面无表情，身上的戾气散去的靛青却只感受到了一股平和。
令她自我感到厌恶。
恶心的平和...
在这份能力的作用下，她只能感受到这种超然的情绪。
就像是五年前，即便是堕入魔女化的友人，她同样厌恶着自己能够无感情的杀害对方这一事实。
直到血液绽放的玫瑰在半空洒落。
她才能够任由那份泪水落下。
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属于靛青的领域。
贤具维持羽翼般的状态不变，可是青色的少女伸出指尖，以起指天。
领域展开。
——
可是意料之中的画面并没有如期而至，在魔力涌直全身开始构筑世界前。
靛青先一步所看到的画面是...
那个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回忆里面的人儿，似乎就在眼前。
轻声呼唤自己。
“好久不见...靛青老师。”
或许真是如此...在靛青的能力作用下，残存于魔装的意志覆盖了萨欧丽丝的意识。
或者是在片刻的恍然间，骤然提升的魔力输出带来的体力不支。
如梦似幻的画面，勾起了无数过往，直接将即将构架起来的世界冲溃。
旁观着的苍蓝摇了摇头...
没办法了。
萨欧丽丝的意识在靛青的犹豫下恢复，下意识的血魔法轰飞了靛青。
死亡，或者是意识的溃散带来的威胁让这位高贵的血族感到了恐惧。
由此而来的是，绝对的殊死一搏的架势。
...
没有丝毫的犹豫。
以及负担。
借助着亡故的魔法少女的一切，所拥有的领域也被完全复刻出来。
倒不如说是早像是一直掌握着的那样轻松愉快。
萨欧丽丝伸手结印。
亡故魔法少女的领域展开，借助血族这份禁忌的能力，重现于世。
是我的胜利...
魔法少女的能力，真是强到离谱啊。
——【领域|往日残回庭】
荒芜的大地开始崩塌，滚着浓烟的天穹即将异变，领域展开所附带的现实改写，由此完全的覆盖了在场的所有人。
将施术者的状态回复到最佳状态，将被施术者的精神困在往昔的记忆之中。
以及在这片领域之中，只要自己存在的信息素还在的话，就可以无限制的再重生，再创造的究极能力。
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了。
哼...
看着已经被洁白无瑕的领域覆盖的苍蓝和靛青，萨欧丽丝喘了口气。
根本用不上所谓的无限重生和恢复吧。
一般的东西来说，只要是陷入到了这个领域的范围内，就已经是必胜的样子了。
“魔法少女真是作弊的东西...”
“好在这份东西经过了实验后，居然真的能够作为道具为我所用，堕落候那个家伙简直是天才。”
萨欧丽丝正自言自语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苍蓝暴君此刻仍凝视着自己，好像，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