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蜕壳
入夜。
冻湖的湖面上，寒风呼啸。
忧坐在熄灭不久的火堆前，吃着才刚烤熟的鱼肉串，并随手将先前沉睡的念兽具现化在掌心里。
黑色的念兽呈现蜷缩状。
如今其体型又大了不少，从起初的一指长度，长到了巴掌大小，并且周身长出了漆黑的硬壳。
似是一枚巨大的黑色虫蛹。
“越来越猜不透里面藏着的是什么物种了……”
“只希望……不要是虫子。”
忧看着手中虫蛹形态的念兽，不由叹了口气。
不过想来，即便是虫子，按照目前的观察来看，念兽能够通过吞食成长这一点，算是确定的特性。
按照这个理论，后续念兽也大概率还能继续进化，所以无论最初是什么形态，都不是盖棺定论。
甚至若是虫子，或许反而会刺激到他，进而心生“要好好把念兽培养到自己喜欢的样子”之类的决心……激发出他的斗志来。
甚至或许有机会将念兽培养成能令所有人艳羡的存在。
想到这，忧也不免有些心潮澎湃，旋即再度仔细观察起手中的念兽。
发现念兽原本腹部的四颗小点，已经长成了类似小腿的存在，并紧紧贴在腹部上，被硬壳束缚无法动弹。
单看其愈发健壮的四肢，还有逐渐与尾部产生区分…开始膨胀成球的头部。
看上去又并不像虫子。
只不过，忧一时间……也看不出念兽这是要往哪个方向发展。
“眼下想要孵化完成，看来还得等待一段时间。”
“说不定…明早就孵化完成了。”
忧抱着期待，将念兽回收体内。
随后他便站起身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场和随身的装备，再度朝着先前巨熊洞穴所在的位置奔去。
收回念兽过后，忧的脑中便转而被先前的那些效益上佳的宝石所取代。
……
转眼间，
三个小时过去。
凭借此前行动积累的经验。
忧搜刮起附近冰晶熊的巢穴也就变得愈发顺手，效率也逐渐加快。
过程中，他既没有打扰熟睡中的成熟冰晶熊，也没有触碰躺在温暖小窝里的幼崽。
只是取走了其中多余的蓝色宝石，并且，即便巢穴内宝石的存量很多，他也最多取走两枚。
虽然宝石的效益确实惊人，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仅是一枚就可以让他那只食量惊人的念兽陷入沉睡。
甚至还能有所剩余。
不过…
“可持续循环”的道理，在哪个世界都不会过时。
如果因为他取走了过多的宝石，导致冰晶熊幼崽因此死亡，个体数量进一步下降，不就也导致了宝石的产量下降。
竭泽而渔的人，才是最为愚蠢的。
更何况，冰晶熊巢穴盛产的蓝色宝石，这种东西明显是属于公共资源。
为了一己私欲，就将公共资源毁于一旦，把现有的资源据为己有……
这样的人，那不就是目光短浅、又蠢又坏吗？
忧停下脚步，坐在一处周围无人的雪地上，将身后的背包提到身前，并将里面的宝石倒在地上。
他大概数了数……
三個小时时间，洗劫了二十多个巢穴，目前收获的蓝色宝石有31枚。
除去一枚用于完成考试，剩下的三十枚，或许都够他的念兽食用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足够了。”
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自语：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正好可以将目前‘念’的修行根基打牢，顺便慢慢等待念兽孵化结束。”
在找寻适合安静修行之地的过程中，忧恰好途径了起初那只冰晶熊的巢穴之外。
隔着些距离，便发现此刻时值深夜，居然有不下十个人，在利用绳子在试图制服那只疲惫的大熊。
“吼———！”
巨熊的吼声比起最初，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此刻的它，正应对的……是那些扎堆行事的十几位猎人考生。
而其中，就有忧最讨厌的家伙——
东巴。
……
此刻，
明明大部分的力气活，都是交由一旁的摔跤手托多和一些路人考生在进行。
可唯独基本没有出力的东巴，却像一个指挥官一般站在身后，朝着众人发号施令。
托多拉着绳子，忍不住朝身后东巴骂道：
“喂！你这家伙，快来帮忙啊！我们可都要撑不住了！这头熊的力气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
东巴怯懦道：“这种情况下，像我这种菜鸟插手进来只会帮倒忙的！
喂！快看……这头熊已经快撑不住了，再加把劲！马上就成了！”
托多怒道：“开什么玩笑！？”
一旁的老一辈武术家，波多罗也说道：“不，东巴说的没错。”
“我确实能感觉到它比之前虚弱了不少，幸亏在我们来到这之前，这头熊好像就已经变得很疲惫了。”
“或许是它出去捕猎，和其他巨大动物搏斗导致的呢？毕竟能与这样的怪物搏斗的家伙，可能只有像那个考官小姑娘一样的存在才能办到吧！”
“谁知道呢…”
……
此刻，忧站在陡峭的山崖之上，看着下方众人，陷入了沉思。
他同样看得出巨熊周身的气有些稀薄，这是身体变得虚弱的表征。
“看来这些家伙是钻了我的空子，趁我消耗了巨熊的体力后，打算将其制服再进入洞穴啊。”
忧眯起眼思忖片刻……
“既然事因我起，那么这件事……我也说不上‘不相干’。”
想到这，忧便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柄标准制式的短刀，将其漂浮着悬在掌心。
他将刀尖的位置调转到巨熊所在的方位，并将目光锁定在巨熊身上绳索之上，随后暗自凝聚体内咒力。
“去！”
伴随优话音落下，短刀化作一发箭矢精准地划断巨熊身上的绳索。
有了这短暂的空隙。
始终处于挣扎的巨熊，瞬间挣脱了束缚，怒吼一声过后，便朝着洞穴飞奔回去。
显然，巨熊深知自己在洞穴外迟早会被这些人耗光体力，只有回到洞穴……在那样漆黑的环境下，才更适合拥有灵敏嗅觉的它作战。
“倒是蛮聪明的…”
忧看了眼洞穴方向，再看向有些迷茫的众位考生，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便悄然离去。
这便是猎人考试的残酷所在——
有时候你的敌人不仅仅是考题里要面对的危险猛兽，更有想方设法让你淘汰的其他考生。
……
不久后，
在一片积雪之下，忧难得找到了一处没有活物气息的矮小山洞。
他走了进去，随后找块干净的地方盘腿而坐，再度将念兽具现化出来。
如今距离念兽沉睡的时间，才过去了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念兽的体型再度微微膨胀了些许。
忧也惊奇地发现……先前念兽周身的黑色硬壳，竟然有了几道清晰可见的裂痕。
而里面的念兽也开始有了动静，时不时蠕动身子，磨蹭硬壳发出几声“嘎吱”的脆响。
隐隐就要有破开的倾向。
于是……
忧就这么保持着将念兽托在掌心的姿势，苦苦等待了数个小时都没有入睡。
大概六个小时后……
山洞之外的天色早已明亮，太阳初升，日光偏冷淡。
而忧有些恍惚的精神，忽然察觉到手中念兽发出的清脆响声愈发连续。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念兽彻底清醒。
正在努力地破着壳。
“加把劲啊……等你一晚上了。”
忧的脸上难掩激动，他就是为了等待眼前一幕才彻夜未眠。
终于！
念兽的脑袋从硬壳中钻了出来。
然而，眼前一幕……
却是与忧此前的所有预想都完全不同。
只见，一颗黑色毛发的幼猫脑袋…眼里带有同样的疑惑，正歪着头打量着忧。
“猫？”
忧满脸错愕，忍不住疑惑一句。
他曾想象了所有可能，却都没有想到自己念兽的真身。
居然会是这一物种。
而且，忧能从眼前的猫咪眼中，感受到对方此刻异常饥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