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精英
“叨叨叨，叨叨叨，这都毕业了，他还拿自己当班长呢，叨叨个没完！”
“就是，快点开始快点结束，下午还要去摆摊呢。”
“我后悔了！”
“早知道他这么婆婆妈妈，就该听刘颖的，乘着中午人流量大的时候多卖几尊孔夫子。”
“时间就是金钱！”
“别说了，在这里每过一秒，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以前不知道，这种数钱的感觉真过瘾，我都有点上瘾了！”
“……”
得月楼。
二楼最大的包厢内，曾经的班长孙喆单独坐一桌，面对另外两桌的同学侃侃而谈，回忆着高中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并展望未来。
希望同学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奋发有为，努力提升自己，将来做一个有益于社会、有益与国家的人云云。
然并卵。
前来参加聚会的同学并不像学校老师那样对他的演讲内容买账。
他说他的。
女生们团结在另一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摆摊的事情。
男生们则围在任成文身边吞云吐雾，惊讶于平时不声不响的家伙，这次聚会居然买得起四十多块钱的高级烟。
真人不露象啊！
“咳咳！”
最捧场的王蓉蓉不在身边伺候，孙喆有点不太适应被人无视的尴尬场面。
孤零零地单独坐一桌，好像不太对劲。
他不得不放下班长的架子，干咳两声停止说教，挤到男生堆里听他们都说点啥：
“真不是跟你吹，跟着辉哥混，我连大学都不想上了。”
“这次又烤糊了。”
“不用查成绩我就知道，考蓝翔还差不多，考大学我这辈子没希望了。”
“呃……蓝翔不用考，按照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暑假我就能赚到上蓝翔的学费，不用老爸老妈掏钱。”
“……”
任成文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言语间对罗辉极为推崇。
一口一个辉哥。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罗辉关系密切。
“咳，我还说家里咋多了尊孔夫子像，原来都是你跟罗辉搞的鬼？”
“我家也是！”
“奸商啊！还没有巴掌大的陶像你就敢卖五十？”
“难怪你抽的起苏烟。”
“有这好事，为啥不带上我？”
“学废了，回头我也去批发点孔夫子像，跟你抢生意。”
“……”
好家伙！
原来罗辉这小子不止从我身上坑钱，还坑了几乎所有同班同学？
听了一会儿，孙喆悻悻地悄悄地离开了男生桌。
又转向女生桌。
“哟，这不是班长大人吗？您不坐您的桌，跑我们女生群里干嘛？”
“您还是请回坐吧，我们这帮俗人就认钱，可没有王蓉蓉那么贴心。”
“对哦，王蓉蓉呢？”
“这就得问班长大人到底把人家姑娘怎么样了。”
“……”
女生桌又碰了一鼻子灰。
孙喆做贼心虚，不敢就“王蓉蓉去哪儿了”这个话题搭茬。
只能干笑两声借口催菜转身出门。
“呼！”
站在门口，他长长吐了口浊气：真是毕业了啊！
特妈的。
毕业了才发现，自己的人缘真特妈的差劲。
召集聚会，商量给老师集资送礼物，结果……全班五十一名同学，只到了二十一名。
还得算上他自己！
不来的不来，来了的也不拿正眼看自己。
说话也没人理睬。
真……他娘的郁闷。
风头都让那个从未出现过的人影抢走了。
无论男生女生，讨论的焦点都是罗辉。
仿佛，一夜间罗辉变成了他们的神。
这个世界怎么了？
只认钱吗？
罗辉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卖点孔夫子像赚点零花钱罢了。
能赚到上大学的学费吗？
笑话！
没进入社会的傻X，那里知道世间险恶。
“咦，雨涵姐，你也来得月楼吃饭？”
正在他默默发泄郁闷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
楼道里多出个窈窕的身影。
“你，你是孙主任家里的？”
孟雨涵一身正装拎着手持摄像机，惊讶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眼前的小伙很熟悉。
好像自己去他家采访过。
“对对对，是我，您采访我爸的时候，我还特意跟您打过招呼。”
“想起来了，谢谢你的可乐，那天差点渴死我。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您是来做采访？”
“不，我刚结束采访，想吃这里的鸡爪了，就来整点。”
“巧了，我们同学聚会，正好人没坐满。你也没吃饭，不如一起？”
“不好吧，你们同学聚会。”
“没关系刚毕业了，随便聚聚，回头就散了，估计再想见一面就难了。”
“毕业？你是高三？”
“对啊！”
“那个学校？”
“实验中学，四班。”
“哇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这顿饭，我就跟你蹭了。”
“什么意思？”
“没啥，就是最近想做高三毕业生的采访了，正好借着蹭饭的功夫顺便把采访做了。”
“你可真是工作狂啊！”
“那里，就是闲着没事干。”
小样的！
摆摊有什么了不起？
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第四权力！
什么叫真正的社会精英人群！
孙喆心里乐开了花，笑嘻嘻地把孟雨涵迎进包厢。
安顿坐好后，才大声打断男生女生叽叽喳喳的吵闹：“安静，安静，同学们，现在有个宣传我们学校的机会。”
“市电视台孟记者，准备做个高中毕业生采访，请大家配合一下。”
“是，我们毕业了。”
“但对母校的爱，永远不会变。”
“希望大家踊跃发言，配合孟记者顺利完成采访。”
记者？
女记者！
还是市电视台的？
孟雨涵的身份很好使，彻底震慑了刚刚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的男女。
“放松，放松！”
孟雨涵看到眼前的男男女女瞬间严肃起来，急忙露出笑脸，双手下压：“大家都坐下来，咱们就跟朋友聊天一样聊。”
“采访不是做节目，没那么严肃。”
“我想先问个问题。”
“你们谁知道罗辉？”
“或者，谁知道罗辉的家在哪里，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
是挺操蛋的。
她辛辛苦苦做的采访稿，又没播出去。
原因不明。
考场外的那个交白卷的考生，好像变成了她的梦魇。
随时随地都在脑海里蹦跶，让她时刻想起罗辉那双似乎洞穿一切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