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震撼!即将奔赴的好日子。

“队长回来了。”

“队长!”

“我说今天怎么挖出煤来,原来是队长回来了。”

当孙向阳来到井下,正奋力往外扒煤的众人纷纷回过头,然后便惊喜的叫了起来。

可不,早不出煤,晚不出煤,偏偏孙向阳刚回来就挖出煤来,这份巧合也来的太巧了些。

也就难怪之前老支书会说孙向阳是双水湾的福星。

只要有他在,便万事大吉,上上签!

“煤的质量怎么样?”

孙向阳跟众人打过招呼后,才问起最紧要的。

就算同样是煤,质量也是不同的,有好坏之分。

“队长,绝对是优质煤,你看这颜色,亮度,还有我刚刚敲了几块,没怎么用力就碎了,而且这些煤块也比较轻。”

赵富贵拿起一块煤磕碎,然后摊开手,用矿灯照着,呈现在孙向阳的面前。

随着灯光照耀,果然如他所说,隐隐隐隐反射着光芒。

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听金家沟的人提起的,所以就记在了心里。

不过今天有点不巧,金家沟的人正好不在。

但赵富贵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问题。

“是不是好煤,待会弄点出去烧一下就知道了,要真是优质煤,咱们可以直接卖给炼焦厂。”

老支书满脸喜意的说道。

煤的质量越好,价格自然也就越高。

如此一来,这边的煤可就吊打金家沟那边了。

而且,优质煤可不愁卖,几乎是挖多少,卖多少,不用担心份额的问题。

“既然挖到煤了,那就不忙着往下挖,先把矿道搭建好,再找金家沟的人指导一下,今天咱们好好庆祝一下,杀猪,吃肉。”

孙向阳也没想到,这座小煤矿挖出来的煤质量会这么高,绝对是意外之喜。

“好,我再挖点,然后装满一矿车运上去。”

赵富贵这会也不提换班的事情,正热情高涨,好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对此,孙向阳也没有阻止,毕竟煤的质量如何,光靠眼睛只能分辨出一个大概,归根结底,还得看烧起来怎么样。

有了赵富贵带头,其余人也纷纷撸起袖子干活。

别看外面已经天寒地冻,但在井下干活,只会浑身出汗。

半个小时后,随着绞车转动,矿车终于缓缓被拉上来。

不过在那间简陋的临时指挥所里,已经提前点上了炉子,这会火头正好上来,火头发红,而且燃烧起来的劲头也更足。

盖上盖子后,炉子更是轰的一声,燃烧的更猛烈了,那动静就算在外面都能听到。

此时,外面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就连平时几乎不往这边跑的妇女,也多数都来了,毕竟今天可是挖出煤来的大喜日子,也就少了些忌讳,更何况,这些这些妇女不下到矿井里,也没人会说什么。

当矿车出了矿洞,在外面阳光的照耀下,亮度比井下更高了一些,大块混杂着小块的煤矿,此刻是那么的好看。

不少人更是忍不住凑上去,一人抓起一块煤,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甚至还有人用舌头去舔,然后一副很专业的样子评价。

“是好煤,我记得去年买的煤舔起来发酸,这个煤有香味。”

“胡说八道,煤怎么可能有香味?”

“真的,不信你试试。”

顿时,不少人也忍不住尝试起来,接着就是不断呸呸呸的声音。

香味什么的没尝出来,不过的确没有那股子酸味,甚至臭味。

此时,在人群中还夹着一个有些陌生的身影,既不是双水湾也不是沙坪坝的人,而是之前用驴车送孙向阳回来的那个小老汉。

原本他这会应该已经离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却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当他看着从矿洞里拉上来那满满一矿车煤块时,整个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先前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表示,双水湾绝对不可能挖出煤来。

这才说了多久?

就亲眼看着人家真的把煤给挖出来了。

并且他也捡了块煤,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越看,脸上越是吃惊。

他因为有驴车,所以以前没少去帮人拉煤,对煤的了解自然要更多一些。

可即便以他的眼力跟见识,也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优质煤。

尤其是不远处那根从简陋屋子里伸出来的烟筒,这会正不断往外冒着煤烟很淡,跟那种劣质煤发黑的烟截然不同。

这一切无不说明着,双水湾这次赚大了。

不对,不仅仅是双水湾,还有沙坪坝的人,同样赚大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羡慕。

“大爷,你是沙坪坝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伱啊?”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看上去陌生的小老汉,不禁好奇的问道。

现在双水湾跟沙坪坝不说亲如一家,但关系远比跟别的生产大队好的多。

沙坪坝的人来了,那就是自家人。

“不是,我社里的,之前你们队长回来,是我赶着驴车送他回来的。”

小老汉腰杆一挺,直接说道。

“哎呦,原来是您送我们三队长回来的,那正好,今天我们杀猪,留下一块吃肉。”

旁边当即就有人发出邀请。

甭管社里不社里,在双水湾的人看来,只要跟孙向阳搭边,那就得好好招待。

“不用,不用,我还得赶回去社里呢。”

小老汉连忙摆手。

之前拿了人家给的点心,他就已经不好意思了,哪还能留下跟着吃肉,他还想着跟双水湾打好关系,回头打听打听,有没有出挑的小伙子,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先把闺女嫁到这边,以后也能跟着享福了。

所以,就不能给人留下脸皮厚,不知道进退的印象。

“不差这点时间,吃了再走。”

旁边发出邀请的人热情的说道。

“那什么,小哥,打听一下,你们双水湾还有没有没对象的小伙子?”

“没对象?那可多了,您家有闺女?”

“嗯,有一个,十九岁了,模样还行,是个老实能干活的,我想给她找个婆家。”

小老汉也没藏着掖着。

与其回去再找媒婆,还不如他自己打听下。

“嘿,那您可来对了,瞧见前面那两个了吗?

一个叫赵富贵,虽然是外姓,但他现在是生产三队一组组长,我们三队长很看重他,还有他旁边矮一点那个,叫孙庆波,二组组长,也是我们三队长的身边人。

您要是有闺女,找那两个准没错。”

“哦,那会得好好看看。”

小老汉顿时留意上了。

他现在也知道,之前自己送来的那个三队长,在双水湾的威信到底有多高,似乎他回来,整个双水湾的人比过年都高兴。

能够被他看重,在他手底下当小组长的,怎么都有两把刷子吧?

其实他更看好赵富贵,毕竟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但对方外姓人的身份还是让他有些犹豫。

至于那个叫孙庆波的,表面看上去比那个赵富贵差了点,但最起码人家姓孙。

甭管如何,在双水湾还是姓孙说的算。

此时,不管是赵富贵还是孙庆波,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想当他们的老丈人,两人这会正兴高采烈的说着矿井下面的情况,仿佛下面有着无穷无尽,怎么都挖不完的煤一样。

而那个简陋的小屋里,几人围着那已经烧通红的炉子,脸上全都是振奋。

现在他们都可以确定,这些煤就是优质煤了。

“向阳,你说说咱们接下来怎么挖?人不够不要紧,我再从沙坪坝往这边拉人。”

沙宏成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激动的,还是靠炉子太近,热的。

“挖煤不着急,反正都已经见到煤了,这下子咱们也可以从信用社贷款了,我的打算是,基础设备一定要跟上,刚刚我在下面就觉得有些闷,真要继续往里挖,通风一定要弄好。

再就是煤层的走势,厚度,后期需要什么设备,这些咱们都不懂,不能盲目的去挖,否则容易出事。

最好是从那些大煤矿上,请个专家过来,帮咱们制定一份详细的规划。”

说到这里,孙向阳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咱们双水湾通往社里,甚至是县里的路,现在太难走了,尤其是有几个地方,落差太大,如果拉满一车煤,根本就爬不上去。

甚至单靠驴车,运煤速度太慢,咱们最好是想办法买两台二手的拖拉机,再把路修一下,这样才能把煤真正运出去。

要不然,咱们就算挖再多的煤,也只能堆在这里,没用。”

听到孙向阳的话,老支书跟沙宏成都点了点头。

瞧瞧,这才叫远见。

当外面的人还在为挖出煤来庆祝的时候,孙向阳已经想到了怎么把煤给运出去。

而且计划比他们两个先前商量的,要更加‘激进’。

毕竟两人虽然提出要修路,但也没敢往拖拉机上面想。

但不得不承认,真要有两台拖拉机,比二十辆驴车还要有效率。

虽说二手拖拉机也不便宜,可现在双水湾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无非就是咬咬牙的事情。

“行,听你的,咱们请专家,买拖拉机。”

老支书一咬牙,狠狠的说道。

“对,有了拖拉机,以后也方便。”

沙宏成同样选择了支持。

不过,在孙向阳看来,这仅仅只是第一步。

双水湾也好,沙坪坝也好,都还太穷了,眼下禁不起折腾,迈不起大步,只能小步快跑。

但孙向阳相信,最多两年的时间,就足够让双水湾积蓄下跑起来的力量。

而那个时候,正逢改开,才是真正放开脚,大步前进的时候。

就这样,屋子里的三人很快便商量出了黑垆煤矿未来的发展规划。

老支书跟沙宏成这会也只觉得浑身是劲,甚至有种重回毛头小伙子时候的冲动,也有些迫不及待。

“对了,咱们两边有没有人会剪纸?”

孙向阳这时又问道。

此时,这间简陋的小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个,其余人在确定是优质煤后,就已经跑出去,分享着这个好消息。

所以有些话,孙向阳才能敞开了说。

“剪纸?你是想剪点纸过年贴窗户上?这个简单,跳跳奶就会剪纸,手艺还不错,也就之前不让鼓捣那玩意,不过现在基本没事了,回头我说一声,让她多帮你剪点喜庆的。”

老支书直接说道。

剪纸而已,俞林这边,哪个妇女不会两剪子?

甚至一些大老爷们都能剪出个花来。

“我自家倒是不用,这次去京城,我看到那边友谊商店就摆着一些剪纸,您知道那剪纸画多少钱一幅吗?”

孙向阳微微一笑,决定给两人来点更震撼的。

“一毛?”

沙宏成试探着说道。

毕竟是大城市,东西卖的肯定贵一些。

不过在他看来,一幅剪纸画,几剪刀的问题,能够卖一毛钱,已经很厉害了。

“老支书,您觉得呢?”

孙向阳把目光对准老支书。

“五毛?”

老支书沉思了下,狠狠给出了个高价。

正如沙宏成想的那样,在老支书看来,区区一张剪纸画,能卖五毛钱,已经是天价了。

“您二位胆子还是太小了,摆在友谊商店里的剪纸画,一幅五块钱。”

孙向阳笑了笑,伸出手比量了一下。

“什么?”

“多少?”

老支书跟沙宏成都呆住了。

五块钱?

额滴亲娘咧。

一幅剪纸画五块钱,怎么不去抢啊。

“五块钱,而且还是美元。”

孙向阳再度给震撼的两人加了把火。

“美,美元?”

“听说那玩意比咱们的钱还值钱?我以前倒是听过,县里为了出口创什么东西,把家底都掏出来了,结果也没卖几百。”

沙宏成忍不住说道。

“对,正常渠道,一美元能换咱们一块六多点,友谊商店那边卖五美元,相当于咱们的钱八块多。”

“特娘的,京城的东西就这么贵?一张剪纸画,卖八块多?”

沙宏成还是难掩自己的震撼。

那可是八块多钱啊,就那么一张小小的剪纸画。

实在是没天理。

“向阳,你不会是想弄剪纸画去京城那什么商店卖吧?”

老支书突然说道。

以他对孙向阳的了解,向来不会说些没用的。

这会又是问有没有人会剪纸,又是说一幅剪纸画卖多少钱,肯定有原因。

“真的能去卖?我们沙坪坝也有人会剪纸,反正我看着好看。”

沙宏成也赶忙说道。

他就知道,自己当初决定,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投资双水湾的煤矿,或者说投资孙向阳这个人没错。

已经挖出来的优质煤就不说了,这不又来好事了?

“友谊商店跟供销社是一样的,卖什么都有计划,而且友谊商店主要是针对那些外宾,要不然也不可能卖美元,也不可能这么贵,咱们就算有剪纸画,也没法拿到友谊商店去卖,不过……”

说到这里,孙向阳卖起了关子,把老支书跟沙宏成直接给急坏了。

“向阳,你就别捉弄我们两个老家伙了,赶紧说说。”

“对,别藏着掖着了。”

“不过我倒是借机认识了友谊商店的经理,跟他也挺谈得来,他帮忙引荐了一个香江的老板,对方愿意先收购一千幅剪纸画试试水,如果卖得好,以后肯定能长期合作,所以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正好冬天妇女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完全可以学一学,到时候赚点钱贴补家用。”

孙向阳说出自己的计划。

“好事啊,不过一千幅剪纸,肯定不是随便剪剪吧?”

老支书问道。

“这个是肯定的,必须达到精品的程度,只有这样才有收藏价值,所以回头得物色个水平高的,让她帮忙掌掌眼,教一教大家。”

孙向阳说道。

“那这个卖到香江?算不算出口?一幅剪纸画能卖多少钱?”

沙宏成也开口问道。

“算出口,对方还会以美元跟咱们结算,到时候以生产队的名义跟对方做生意,不用担心麻烦,一幅精品剪纸画,对方愿意出两美元。”

“两,两美元?”

“真的假的?”

老支书跟沙宏成再度被震撼住。

友谊商店的剪纸画是卖给外国人的,贵点自然能理解,而且那里是什么地方,双水湾能跟人家比?

而且中间商赚大钱的道理,他们又不是不明白。

所以,他们一开始虽然很激动,但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觉得双水湾这边的剪纸画,一幅能卖个三毛,五毛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怕只是五毛钱,一千幅就有五百块。

一帮妇女冬天闲着没事,随便动动剪刀,就能赚五百块钱,这样的好事去哪找?

唯独没想到,自己的胆量还是太小,竟然连做梦都不敢往大了做。

那可是两块啊,还是美元。

换成自家这边的钱,等于多少来着?

沙宏成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还是孙向阳解开了他的烦恼。

“沙支书,两美元差不多能抵咱们这边三块多钱。”

“一幅剪纸画三块多,一千幅不就是三,三千多块?”

这次,沙宏成算明白了。

“干了!”

然后沙宏成一拍大腿。

“有了这三千多块,咱们都不用贷款,就能直接买拖拉机了,就那东方红45,带履带的拖拉机,新的也才不过四五千块,咱们要是买二手的,就更便宜了。

那玩意马力大,甭管耕地,还是用来拉煤,绝对够用了。”

此刻,沙宏成的野心也在不断的膨胀。

而且这只是第一批剪纸画,如果后面有更多,源源不断的,那以后岂不又是一座金山?

不由得,他看着孙向阳的目光愈发火热起来,恨不能把对方绑到沙坪坝,从此叫沙向阳。

“姓沙的,我警告你,这件事情就咱们三个知道,绝对不能说出去。”

老支书这会却突然严肃起来。

“你是说?”

沙宏成一愣,随即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这剪纸可不是煤矿,就在咱们的地盘上,谁也抢不走,别说整个俞林,就咱们县城,社里,找几个手艺比咱们强的人,那不是轻轻松松?

之前县里为了出口创汇,闹出来的动静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要是传出去了,你说县里会不会来人,让咱们把机会让出去?

到时候,这种好事可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老支书冷静的分析着。

两千美元!

就算换算成人民币,也不过才三千多。

别说对县里,就算对社里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轻轻松松就能掏出来。

但这两千美元所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那可是美元,是出口创汇。

就这个数字,绝对能让县里登上省里的报纸,然后大吹特吹。

因此,他毫不怀疑,一旦消息泄露,县里绝对会来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次出口赚外汇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然后做成是县里的成绩。

双水湾加上沙坪坝,就算再牛逼,小胳膊小腿的,还能拗的过县里?

“不错,幸好你提醒我,这件事情咱们必须要保密。”

沙宏成反应过来后,郑重的点头。

不过随后,他又问道:“那咱们怎么往外说?怎么召集人剪纸?”

“这个简单,就说向阳在京城有个朋友,想收购点剪纸画,让咱们帮着弄,就按照一毛钱一幅的价格往外说,就算传出去,外面也没人会在意。”

老支书想了个稳妥的法子。

一毛钱一幅,对于那些闲在家里的妇女来说,也不少了。

就算白天忙点别的,可等晚上,点上煤油灯,也能剪出来。

一幅一毛钱,都能买半斤白面了。

压根就不用担心没人会不动心。

“好,就按这个法子来,等真的卖了美元,咱们再说,不过这一千幅,我们沙坪坝要五百幅。”

沙宏成一开口就把孙向阳带来的蛋糕给咬去一半。

“五百幅?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真要说起来,跟你们沙坪坝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向阳既然当着你的面说,就说明他有意让你们沙坪坝也跟着喝口汤。

看在向阳的面子上,给你们一百幅,这可就是两百美元,足够了。”

老支书冷冷的瞅了沙宏成一眼,才冷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沙宏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豁然起身,甚至撕开棉袄的扣子,死死瞪着老支书。

第一章,六千字啊,六千字!下半夜还有一章,老规矩,大老爷们明天起床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