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图穷

日出惊山鸟,时鸣山涧中。

当栖息的山鸟发出清脆鸣叫,长久回荡在空旷的山涧之中时。

沈醉与小黑也开启了新一天的辛劳。

按照惯例,小黑烧饭,沈醉引火开炉。

锈迹斑斑的鼎炉被烧得通红,张泽目不转睛的盯着丹炉,眼里充满期望,两额流下大滴的汗珠。

忽而,药鼎发出一声轻响。

“成了!”

当一缕清香从鼎炉飘散而出时,张泽惊喜交加。

等药鼎冷却后,张泽将炉底下黑乎乎的药液分化,待其固化成丹后,8粒黑褐色小药丸便被他收入小药瓶中。

蹲在一旁,手拿石臼、石杵不停捣药的沈醉看得暗暗咋舌,心道,这张泽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恭喜张师兄……”沈醉起身恭喜道。

张泽嘴角缓缓勾起,显然心情不错。

虽说炼制淬体丸是他的强项,鲜有失手,但一炉药材能出八枚淬体丸已属不易。

看着面带微笑,一脸真诚的沈醉,张泽满意点点头,道:

“此乃二品淬体丸,经我所炼,成色相当不错,对提升体质颇有用处,你与小黑一人一粒,以表辛劳。”

说完他倒出一粒淬体丸,吩咐沈醉口服即可。

沈醉自然欣喜,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他没有犹豫,脖子一仰,咽下那粒新鲜出炉的淬体丸。

微微苦涩,随后小腹隐隐有些火热之感。

小黑此时也忙完进来,收到一颗淬体丸后同样大喜过望。

二人连连道谢,张泽十分得意,扬起下巴矜持一笑:

“师兄对你们或许是有严苛一些,但那也是为你们好。

跟着我努力修习丹药之术,若是能学到几成,日后回到观中,保你们吃香喝辣。”

趁着小黑去收拾药炉残渣,沈醉见张泽心情不错,趁机问道:“那是自然,师兄丹药之术如此高绝,想必在观中也是数一数二吧?”

没想到平时颇有些傲气的张泽,闻听此言,脸色黯淡下来,摇摇头,喟然长叹道:

“师兄我专修丹药一途,自诩颇有几分天资,寻常人等皆不入我法眼,包括丹药司的众多师兄师姐。”

“唯有一人让我拜服敬仰,与之相比,实乃萤虫与皓月争辉,叫人心冷之际,却又无比仰慕……唉!”

沈醉禁不住好奇:“是何人能受师兄如此推崇?”

张泽嘴唇紧抿,望向右侧墙壁上悬挂着的画像,眼中逐渐陷入痴迷、狂热之色,口中喃喃说道:

“还不是那丹药司司祭大人,观主的亲传弟子,三师姐珞冰么!”

沈醉顺着他眼神看去,画上那女子面容精致无暇,宛若仙子。

心中顿时了然,画上这位女子,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甘州珞神。

这可是花富贵所著的甘州绝色谱上,十大美女榜高居第四,有着甘州珞神美誉的珞冰。

那就难怪了。

从画像看此女确实极美,有一种古代仕女的温婉古典,清美与飘逸。

与星月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他只是没想到,这张泽对珞冰竟然如此痴迷狂热。

沈醉嘴角抽动一下,硬着头皮违心恭维道:

“师兄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师兄你面貌不俗,气质俱佳。

三师姐既掌管丹药司,想必会对这方面的人才高看三分。

师兄若能于丹道一途更进一步的话,未必就不能入了三师姐的法眼……”

他嘴上恭维着,心中暗自腹诽:“看不出这货,感情还是个痴心的情种。”

张泽听他恭维,顿时一愣。

倒是从来没人如此夸奖过他,心中便升起些许自信来。

连带着眼前的沈醉,看得也愈发顺眼起来,点头道:

“师弟此言……有理。”

“实不相瞒,师兄我其实资质也就中上,皆因我这本偶得的残缺丹方,上面记载着十数种玄奇丹药的配方与注解,若能早日参透就好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残破竹简,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话虽如此,但这上面记载的方子却没那么简单。

就比如昨日让沈醉与小黑尝试的五灵散,他已经炼制数次,均告失败。

因为五灵散乃是三品丹药,需要一定的灵气的加持方能炼制成功。

张泽目前功力还远远不够,仅凭自身水准,极难成功。

除非借助灵石之力,但却所耗甚巨,根本无力办到。

想到这里,张泽心中蒙上阴霾。

如此下去,何时才能进入到丹药司乾坤阁中,能够每日聆听珞冰的亲身教导,近距离接触到佳人。

丹药司下属乾坤阁,和星月掌管的巡查司下属的夜莺组一样,属于本司精锐,直接归司祭领导。

珞冰作为丹药司司祭,对乾坤阁非常看重,每日都会亲自指导下属弟子丹药之法,事无巨细。

她虽名为师姐,可却代师授业,颇受门下一众弟子的仰慕与爱戴。

只是她生性清冷恬淡,对任何男子都不假辞色,只衷于炼丹制药、医修岐黄之术中,叫无数人望之兴叹。

而张泽之所以将沈醉与小黑拘到身边,就是寄希望于二人,能帮助他成功练成残方上的丹药,以期能早日进入乾坤阁。

张泽目前仅是一品丹药师。

乾坤阁的最低标准为至少二品丹药师才能进入。

想要成为二品丹药师,是要能在有限的药材中,独立炼制出至少三种二品以上的丹药来。

又或者越级炼制出一种三品以上的丹药。

五灵散便是三品丹药。

结果毫不意,失败的很彻底。

丹毒凶猛,他自己又不敢服食,便让沈醉与小黑替他来服食失败的废丹,进行实验,供他参考。

张泽目前仅能够炼制出一种二品丹药淬体丸,在丹药司中的水平还算不错。

但很显然,他眼下距离二品药师还差的很远。

为今之计,他只有继续勤加练习,以期熟能生巧,早日练成五灵散,但这过程中,当然就少不了沈醉与小黑的配合。

好在他作为一品丹药师,身家还算丰厚,足够支撑起几人的花销,也能购买大量药材来进行炼药。

望着画像中让他魂牵梦萦的珞冰师姐,他暗下决心。

“师姐,你放心,我会加倍努力,定要进入乾坤阁与你作伴。

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名震天下的大丹药师,到那时与你成双入对,共参乾坤奥妙。”

张泽握拳暗自发下誓愿后,抬起头冲着沈醉干笑道:“经你提醒,我还要加倍炼药才是,好生辅佐于我,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沈醉闻言,一时默然无语。

……

中午,小黑烧的饭菜只能说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至于味道,就别太挑剔了。

劳碌半日,在茅屋中仅休息了一刻钟,沈醉与小黑便被张泽唤起。

“你二人立刻与我一同去山里采些药材。”张泽面无表情,冷冷催促。

原因是他炼制五灵散的一味药材阴灵芝已经用尽,急于补充。

大中午不让人睡觉。

藏着起床气的沈醉心里暗骂,此人喜怒无常,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而且他私藏画卷,偷偷痴恋女上司,全然一副变态嘴脸。

很快,张泽带着二人向着通往伥山深处的羊肠小道走去。

越往深处走,便愈发僻静。

周遭树木丛生,荆棘满地,偶尔可见各种蛇虫鼠蚁从身边爬过,令人心惊胆战。

张泽走在前方,用手中长剑拨开阻路的荆棘杂草,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沈醉跟在身后,一路上暗自留意,用心记下地形来路。

说来也怪,虽然现在已经年末入冬,气温寒冷。

但这伥山里面,依旧植被茂盛,大部分树木只有枯黄而已,却仍顽强存活,生命力极强。

未过多久,他们来到一处阴暗潮湿之地,周围全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阳光也难以照射进来。

此地弥漫着浓烈的腥臭气,令人窒息,远处深山中,偶尔传来阵阵兽吼之声,使得四周愈发阴森恐怖。

就在沈醉心中忐忑时,便听到张泽一声惊呼。

“好多的阴灵芝啊,等等,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