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耀星社事了
山洞内,随着赵弘毅这一番话说出口,其意图,也几乎是到了图穷匕见的程度。见阮丰脸色阴晴不定,赵弘毅也慢慢开始铺台阶“其实不只是我,在场的诸位,大多数都有理由出手,那如虎,张楚岚,冯宝宝,都有理由杀他们二人……”一边说着,赵弘毅手中的枪口依次从众人身上指过,最后对着阮丰停下了动作,继续说道“包括您啊,阮丰前辈,您也有理由杀他们不是吗,那个人渣,诱奸犯,王国平,被曲彤用双全手改造后,以‘仙’的灵魂之资,无贪无欲的出现在你面前,骗取了你的信任,还有‘六库仙贼’。您不恨这两位大阴谋家吗?”阮丰看着赵弘毅的这幅神态,再次听到这一番说辞,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然而察觉到阮丰内心的挣扎,赵弘毅可不会给其梳理思路的机会——很多事,往往就是赶鸭子上架,等鸭子反应过来,就赶不上去了。赵弘毅看向王震球,指着两具尸体,轻声道“烧了吧。”“好嘞!”王震球脸上笑意浮现,应下之后掏出打火机在手中转了一圈打着,对准二人便要放火。“等等!”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赵弘毅循声望去,只见吕良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赵弘毅,眼神瞥向地上的两具尸体,挤眉弄眼,疯狂示意。其中意味,已经不必明说。见吕良如此,赵弘毅的枪口调转,对着吕良摇了摇,正色道“想都别想,你什么八字?这可是玩火!”吕良的意思,赵弘毅再明白不过了,这是盯上两人脑子里的东西了。这二人,一个双全手,修改玩弄他人记忆,一个大罗洞观,跳出三界外观察着世人、世事,从甲申年到现在,二人的见闻以及经历,注定这二人脑子里的记忆,一桩桩,一件件,绝对没有分量轻的,都是要人命的。除非吕良窥探二人灵魂记忆后什么都不做,可话又说回来,吕良也不是那老实孩子,不然他也不可能对这二人的记忆感兴趣,然而只要其有所行动,必然露出马脚,随之惹来杀身之祸。当初全性大闹龙虎山,田晋中的身死,惹来天师下山,对全性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而吕良则是侥幸逃过了这一劫难。但是,一绝顶这个名头,只有老天师能配得上,可圈子里有能力杀死吕良的却不是只有老天师——赵弘毅可不舍得吕良就这么交代了,对付吕家,吕良还有大用……“难道公司……”“公司什么?”赵弘毅打断了吕良的话,意味深长的说道“跟公司有什么关系?这二人脑子里的那是情报吗?那都是‘是非’!有些事情,不知情者,注定永远都没必要知道。”见赵弘毅面色不善,自知无趣的吕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随即自顾自的顺着来时的方向,向着山洞外走去。而站在谷畸亭与曲彤尸体旁的王震球环顾四周的众人,重点是看向了爱整幺蛾子的张楚岚和至今态度不明的阮丰,见众人都没有反应,这才猛吸了一口气,随后运炁自口中喷涌而出,像是集市上变戏法的街头艺人,浓郁的炁犹如汽油,遇到打火机的火苗之后迎风暴涨,瞬间便将两人的尸体缠绕,包裹了起来。人体经过高温的炙烤,皮肤上不断的爆发出细小清脆的爆裂声响,空气中也开始弥散莫名的香气。透过火光,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望向了赵弘毅,被映的通红的面孔,犹如湖水般平静,也犹如湖水一般,难以看透。许是烤肉的香气太过浓郁,引起了什么不好的反应,或是什么糟糕的回忆,阮丰终究是没有再继续僵持,鼻子微微抽动,手掌在面前的空气中虚挥了两下,便率先转身离去。而阮丰的离场,则像是一个撤退的信号一般,众人也紧随其后,向着山洞外相继走去,只留下赵弘毅一人静静地守着旺盛燃烧的火苗。出山洞的队伍拖得很长,彼此之间也都没有任何交谈,大概是因为赵弘毅最后的行为太过突然,虽然满足了众人的需求,但是却又做的不那么漂亮。众人都知道,任何一件表面上看起来不合逻辑的事情背后,都隐藏着一个符合逻辑的真相。而现在,众人思虑的便是赵弘毅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哪般。“你父亲,是怎么回事啊?”静默行进的队伍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声音,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是在静谧的山洞中,还是传出去了很远。队伍中的大部分人都开始悄无声息的调整脚步,或快或慢,向着声音的来源,无声的靠拢。张楚岚扭过头,看着一脸奸笑凑上来的王震球,不解到“什么,我父亲?什么意思?”王震球揽着张楚岚的肩膀,边走边说道“圈子里都说你是炁体源流的传人,但是你也不会什么炁体源流,那你父亲呢,他会不会?”张楚岚闻言嘴角微微抽动,无奈道“不会吧,我也不知道啊,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再见过他了,这些年都没有他的消息,我也……”“唉,真是可惜啊”王震球打断了张楚岚的话,直勾勾的看着张楚岚,不知道是不是张楚岚的错觉,王震球的眼神之中,尽是怜悯。只听王震球继续说道“之前听这个谷畸亭的话,他明显是有情报的,原本我还以为你们要父子团聚了,没想到啊,赵大哥如此狠啊,竟然直接把人嘎了。唉,没办法,委屈你了,但这都是为了大局,你……”听闻此言,张楚岚一脸惊恐的扭过头看着阴阳怪气的王震球,不等王震球把话说完,便急忙说道“球,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跟我那个便宜老爹这么多年没见这不都过来了,他愿意去哪潇洒去哪潇洒,我也没想找他啊!谷畸亭和曲彤这两个人,这是祸乱根源啊,这种人当然是人人得而诛之!诛之而后快!赵大哥做的好!我是支持赵大哥的决定的,赵大哥这也就是没跟我说,要不然都不用他动手,我就替他把事办了!”王震球面带笑意,眨了眨眼睛,天真的问道“是吗?”张楚岚闻言笃定道“那肯定是!”“哈哈哈”王震球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可转瞬之间,又恢复了正常,凑在张楚岚的耳边轻声道“这种事,赵大哥怎么能让你办呢,那不是害了你吗。”“什么害不害的,赵大哥说了我就办!”看着张楚岚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王震球双眼微米,轻声道“这种事,他怎么会说呢……”听闻此言,张楚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不解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都是过命的兄弟啊,是不是宝儿姐。”“我是女嘞”看着眼神清澈,但却依然若有若无的警惕着几人的冯宝宝,王震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随后又看了一眼前方一直紧跟在阮丰身后的王也,轻声道“要不说有的人能当领导,有的人就只能苦哈哈的拼命呢。敢担责啊……阿莲,你太小心,你不是一个愿意冒险的人。”听到王震球这番话,张楚岚明显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王震球,满脸不解。只听王震球继续说道“风险和利益总是成正比的,我们能做的是规避风险,但是无论规避与否,风险都是一定存在的,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没有风险的事情,如果一件事完全没有风险,那么就得好好考虑考虑,这是不是设计好的剧情。阿莲,不要总是‘藏’,不要总想着规避自己的风险,否则难以得到长久的利益。想怎么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风险越大,收益越高,风浪越大,鱼越贵……”说到这,王震球双眼微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你刚才要是再勇一点,敢作敢当,说不定你想知道的事情,现在已经得到了答案。”话音落下,不等张楚岚再说什么,王震球便松开了张楚岚的肩膀,快速上前几步,走在王也的身旁,跟在阮丰的身后。山洞内,赵弘毅看着火光中,因为高温炙烤而导致肢体蜷缩起来的谷畸亭和曲彤二人的尸体,或者说,两块焦黑的人形物体。纵使其已经被烧得宛如焦炭,没有多少可供燃烧的余地,但炽热的火焰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王震球从火德宗学来的手段,在其释放的炁完全燃尽之前,即使没有了其他的燃料,这火焰也不会熄灭,哪怕是块石头,也能烤熟。突然,赵弘毅对着地上两具灼烧的尸体沉声道“把结果告诉赵董吧。”并且一边说着,一边从战术背心的夹层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手持电脑,宛如老式传呼机的造型,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哪个时代的产物。“好!”手持电脑中突然传出一道沙哑的电子音,正是东北大区临时工二壮。“那个阮丰,不管了吗?明显是对你的行为很不满啊,这种人要放任在外面吗?他们还没有出山洞,要不要我现在联系山谷中的唐老师他们?”听着手持电脑中传出的声音,赵弘毅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正在燃烧的两具尸体,一边向着山洞外走去,一边轻声道“不用了,手段是不错,可终究是一介匹夫罢了,赤手空拳的匹夫和手持利剑的匹夫,区别也没有多大,这种人,好对付。与之相比,谷畸亭与曲彤他们这种以计谋杀人的才是不能放任的。而且把这位‘贼’放在外面,说不定还能钓出什么其他的牛鬼蛇神呢,耀星社是解决了,可是谁知道会不会还有这个社那个社的,再看看吧,用来吸引圈子里的注意力也不错不是吗。人吃饱了不能闲着,得让大家有事干,闲着,就容易出事。”“行吧,不过你小心点哦,别被吃了。要是被六库仙贼吃了,渣都不剩,都不带拉出来的。”听闻此言,赵弘毅心中一阵恶寒,不禁咂舌道“你这关注的重点够奇特的,小姑娘心挺脏啊。”“滚滚滚!……”哪都通总部,综合办公室。距离秦岭之行已经过去了两天,在公司的故意操作下,不仅曲彤身死的消息在圈子中悄然流传,就连其真实身份为三十六贼之一的端木英这件事,也在有序扩散。与此同时,三十六贼之一,大罗洞观的领悟者谷畸亭作为同谋,同样被公司正法的事情也在悄然流传,只不过与耀星社社长曲彤这种活跃在圈子中的名人不同,谷畸亭的消息,只是引起了一些老家伙的注意,或者说,术字门的注意。赵弘毅将手中的一沓文件最后检查了一遍,随后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了哪都通的公章,以及一小方印章,接连按在了文件的最尾页和骑缝处——小印章正是赵方旭的私章。随后将文件递给了站在办公桌前的刘主任,并从一旁拿起厚厚的一沓档案,轻声道“校对一下,先给任董以及秦董和毕董他们看看,如果都没有意见,就发正式通告。这些是佐证材料,让档案室归档记录,保存后,如果圈子里有不和谐的声音,适当的公布部分材料。”刘主任接过文件后便习惯性的翻看了起来,一边听着赵弘毅的话一边点头,只不过还没听几句,点头的动作便戛然而止,已经不再饱满的苹果肌微微抽搐,抬起头看着赵弘毅,神色尴尬的说道“这些事,都算到耀星社头上啊?”赵弘毅面带微笑,一边拿过水杯一边点头道“对”看着一脸坦然的赵弘毅,刘主任顿时感觉自己的底线终究还是太高了。“那这谷畸亭犯下的一百余件案子……”赵弘毅的下巴对着厚厚的一沓材料微微扬起“佐证材料都造好了,都是上个世纪的案子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能翻篇的就翻篇吧,放在档案室里不调查也不销案算怎么回事?留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