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筒院 (求收藏、求推荐、求追读)

与此同时,宁国府正门。

李煜猛地驻足,目光暴射出骇人杀气,“鸳鸯,你说谁死了?”

鸳鸯跟在大爷身后,并没有瞧见大爷目光中那道惊人杀气,“回大爷,打小侍奉你的宋嬷嬷,中秋节那日,失足跌落湖里,溺水身亡了。”

“大爷,东府这边的家书,没有和你提过这事吗?”

鸳鸯心里不住惊讶,大爷今天回府,神色并没有过多伤感,她还以为大爷对宋嬷嬷一死,毫不介怀。

“今儿,珍老爷还差人送了些瓜果给老太太,我记得那位宋嬷嬷,便是帮大爷看守菜棚子来着。”鸳鸯想起荣庆堂那一茬,遂提了一嘴,“那会我还以为,是大爷将菜棚子交给珍老爷看管了。”

李煜眉头紧蹙,以上种种,让他想到鸳鸯并没有住在宁国府,兴许她对这些事并不知情,思忖一番,遂拉起鸳鸯的手,“走,先回院里。”

十一年前。

贾敬从清虚观抱回李煜,便把他安置在离着尤氏院一墙之隔的后宅。

那会尤氏才刚被贾珍续弦,整日蜜里调油。

至李煜十岁,他实在忍不住了,便同贾敬说要搬出后宅。

贾敬最后被他吵腻歪了,让他自己去挑一间院落。

且扬言:哪怕是贾珍的院落,都随他挑去。

随后,李煜便搬到了宁国府后门西北角,一间栽有九株梧桐树的大院落,房舍八十余间。

后面被李煜命人推倒重建,圈了一丈半的围墙,改成三进的院落,房舍四十余间。

因有九株大梧桐树,便被命名九筒院,此筒非彼桐。

院落北面,可由后门出去后街,往南一箭之地,是会芳园的后门。

东面一墙之隔,是十来间小巧精致的房舍,一直没人居住。

贾敬死活不同意他搬至后门,说那是仆役居住的地方,还说你一个主子,没的跌了身份。

最后实在拗不过李煜,便遂了他去。

李煜挑中那间大院落,主要突出就是地儿够大。

原也是打着主意,若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机,他可以将重卡房车,从空间掏出来试睡一下。

毕竟这是他自个儿的院落,旁人没他命令,是不允许私闯的。

但话又说回来,贾敬不是旁人。

他经常会夜闯李煜的院落,有时还会在三更半夜抱着酒坛跑过来,拉着他在梧桐树下唉声叹气,说着他娘的往事。

兴许李煜离家从军,多少也有贾敬这长舌妇,念叨之下逼迫的原因。

以往侍奉李煜的仆从,都是在府里下人的群居处住着。

后面袭人带了四个丫头,搬过来住下。

以上总总。

导致李煜从没有机会,掏出那辆重卡房车试睡一番。

若是跑到外面掏出来,李煜也根本不放心。

……

九筒院。

袭人闻下人跑回来报信,这会早已候在院门翘首以盼。

远远瞧见那个熟悉的天水碧衣裳身影,袭人的双手不由得攥紧衣角,杏眸变得温柔起来。

“奴婢见过大爷,给大爷纳福。”袭人屈膝,给李煜福了一個大礼。

因大爷有过严令,在他面前,不兴旁人跪拜他,若非如此,这会的袭人早已跪迎下去。

李煜定睛瞧去,这位后人评价褒贬不一的俏丫鬟。

那细挑身材,外罩一件浅紫刺绣镶领绯红比甲,棕黄镶边肉粉立领偏襟袄子,淡青长裙,纤细的腰身别着一条青莲色绣花汗巾。

容长脸面这会眉眼弯弯,朱唇薄施橘红胭脂,秀巧的鼻子微微上翘,杏眸掺杂着惊喜和一缕淡淡羞涩,略施粉黛的玉容,观之柔媚娇俏。

李煜抬手让她起来,因问道:“宋嬷嬷怎么回事,怎么没人写信告诉我?”

袭人听了,温柔的脸蛋儿起了一丝讶色,回道:“大爷你没收到书信吗,珍老爷提过一嘴,他说此事,会如实写信告知大爷的。”

闻言,李煜直觉其中有蹊跷,立时追问完整事情。

袭人定了定心神,娓娓道来。

“今岁中秋节的第二天早晨,府里的仆妇在会芳园小碧湖,瞧见一条浮尸,立时回报赖管家,听当日在场的仆役说,周糟满是酒气儿。”

“赖管家命人打捞上来,大家伙认出那人来,马上变了脸色,却是在会芳园打理菜棚的宋嬷嬷。”

“因宋嬷嬷是大爷的人,赖管家不敢私计,便传报了珍老爷。”

“珍老爷请了京兆府的仵作过府,那老仵作检查一翻,便断言是宋嬷嬷昨夜吃酒,于夜间走路,不小心失足落湖,才导致的溺水身亡,绝非他杀之因。”

“因那菜棚就在会芳园,珍老爷便相信老仵作之言,给了赏银便打发他离府,随后命人安葬了宋嬷嬷。”

李煜细细品味着袭人的话,立时从中找出几处可疑之处。

其一,人都已经死亡,失去一切生命活动,酒精哪怕继续发挥作用,也不会让一位经年老仵作,这般果断定论。

因个人的体质不同和喝酒的速度,酒精浓度也有很大的关系。何况是这个时代的酒精,泡了一宿湖水,哪还有什么冲天酒气之说?

况且,宋嬷嬷还是在湖里泡了一宿,那老仵作何以一口断定,人一定是醉酒失足?

其二,宋嬷嬷虽吃酒,但李煜从七八岁时进府,至十五岁离府,就没有见过宋嬷嬷那怕醉过一次酒。

第三,贾珍竟私自瞒下自己,这就是最大的可疑之处。

李煜最怀疑的,便是那名老仵作的断言。

“袭人,菜棚子是怎么回事?”李煜的眸子渐渐清冷。

袭人神色变得惊讶起来,因说道:“珍老爷遣人来说,让咱们院里的人不用理会那个菜棚子,珍老爷自会另寻人过去执理。”

李煜听了,倒也没有要去怪罪袭人,毕竟,她也只是一位丫头,岂敢与贾珍叫板。

李煜吩咐鸳鸯和袭人先回去,他转身来到后门,打发一门子去宁荣街门牌坊找一下王见过来。

不到三刻钟。

王见和马三刀,还有张狮虎打马赶来。

随着宁国府的门子来到后门。

张狮虎满脸兴奋道:“马叔,我果真是选对了,你瞧瞧咱们大人住的宅子,就连这后门,比总兵的衙门瞧着要气派多了。”

王见和马三刀抬着头,打量起这座敕造的国公府邸。

“不懂就少话,这不能叫宅子,这叫府,或称第,懂了吗?咱可不能替把总丢脸。”马三刀收回目光,抬手敲了一下刘狮虎的脑壳。

刘狮虎眼下正处于兴奋状态,也不与他马叔计较。

宁国府看守后门的仆从,听了二人的话,忽而就昂起头来。

刚想装腔作势一番,屁股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那门头满脸怒气,刚想要转身,瞧见煜大爷目光如刀子般盯着自己,身子旋即软了下去。

“还不把人给我请进来,像根木头杵这儿作甚,传话下去,以后凡是这几人过来,不必通传,直接带进门房请茶。”

“好的,煜大爷。”门头的身子弯得更低了。

“别总是狗眼看人低,打从珍哥儿管家,这府里的人,却是越发不像话了。”李煜冷哼一声,这才抬脚走回门厅。

王马张三人行了礼,于门厅依次站定。

李煜想了想,也不就请他们落座,随即吩咐下来:“有几件事,需要你们马上去办。”

“今岁中秋节第二天,京兆府有一位老仵作上门,替府里一位妇人验尸,你们替我把他找出来,想办法从他嘴中,撬出真正死因。”

话落,三人神情一怔,继而目光一寒。

把总吩咐的语气极为森冷。

“明白了,把总就瞧好吧,保管神不知鬼不觉。”王见也不问缘由,当即抱拳领命。

马三刀笑嘻嘻地插了一嘴,“把总,只须一日,明儿早上,我便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回报把总。嘿嘿,鞑靼和瓦剌的哨骑,咱们都有办法对付,咱就不信一位糟老头子,会熬得了一宿。”

刘狮虎眼睛一瞪,才刚入神京第一天,把总就要搞事情?

这就要去干京兆府的差吏,这么刺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