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贾家人尽皆诧然
荣国府,荣庆堂。
就在贾母王熙凤等人在讨论宁府女眷的命运之时,有丫鬟匆忙进来禀报。
“老太太,宫里的戴公公前来宣旨,已在正院前厅等着,一起来的....还有沈大人.....”
贾赦怔了怔,下意识问道:“哪个沈大人?”
“就是宝姑娘的那位未婚夫婿。”
“沅哥儿......”贾母有些意外,呢喃道:“怎会与宫里的戴公公一起?”
凤姐等人也是满心疑惑,内相戴权亲自来府上宣旨,多半是与宁府之事有关,而且可能还是大事。
可为何会带沈沅前来?
众人总感觉里面透着诡异。
敛去心中思虑,贾母疲惫道:“都过去迎旨吧,该来的终归会来,躲不过!”
很快,贾母、贾赦、贾政、贾琏,并邢夫人、王夫人、凤姐等一众人,来到荣国府正堂前厅。
见着戴权及其身侧的沈沅时,所有人仍难掩心中疑惑。
沈沅看着贾母等人,有些感慨,却并未言语。
戴权深深看了贾家众人一眼,对贾母道:“老封君,贾家的人都到齐了吧。”
这时,贾母在凤姐的搀扶下,疲倦的面容上保持着镇定,清声道:“还有几个小的在私塾,天使看是否需要让人去叫来?”
戴权摆手道:“不必了,宣旨吧。”
“来人,备香案!”贾政对下人吩咐道。
内相亲自前来宣读圣旨,足以代表皇帝天威,该有的礼仪自不可少。
俄顷,香案已备,一切就绪。
“圣旨下,沈沅与贾府众人接旨!”
随着戴权一声高喝,沈沅与贾家,尽数跪伏聆听圣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周之初,海内不宁,边患极忧,幸有先宁荣诸公,英武奋勇,镇边疆,扶国社,追随太祖平治天下,朕常思常敬......然今有不肖后人珍,勾连贼寇,鱼肉百姓,获罪失爵,敕造宁国府现由朝廷收回,朕未尝不念宁国先祖之功,今特此赦免原宁府一众女眷,不连坐其罪。
另新军卫指挥佥事,新科武状元沈沅,惟贤惟德,智勇无双,出良谋,扶社稷,其功大矣,即日起,改敕造宁国府为沈府,赐沈沅所用。
钦此。”
大周国制,敕造国公府,由户部拨银建造,属朝廷公产,如今宁国府爵位已失,被降旨收回,无甚好说。
另外,凡因重罪被抄家的,其女眷一律会被售卖为奴,而此次,皇帝降旨,对其进行了赦免,不仅对宁国府,对治国府、齐国府亦是如此。
这对贾家而言,算是保留了些许颜面,已是天恩。
唯独让他们不解的是,天子为何会将宁国府赐予沈沅?
收起圣旨,戴权再次看向众人,沉声道:“接旨吧。”
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无论圣旨说什么,都是要谢恩的。
短暂的沉寂过后,紧接着沈沅与贾府中人声音响起,山呼万岁,片刻后,方才起身。
戴权走到沈沅身前,将圣旨递交给他,和煦道:“杂家的事办完,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
随着天子对这少年愈发信重,他身为内相,见惯了宦海沉浮,自是不会对其小觑。
沈沅朝戴权拱了拱手,郑重道:“辛苦戴公公。”
戴权走后,厅内再次陷入寂静,贾家中人虽有万千疑问,此刻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发问。
良久,贾母终于开口:“沅哥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太太,此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沈沅道:“天子赐,不敢辞,还望老太太不要介怀......”
贾母抬了抬苍老的手,语气和蔼道:“无妨的,珍哥儿犯错怪不得旁人,如今东府被朝廷收去,贾家自也说不了什么,我又怎会对沅哥儿你多想?”
顿了顿,老太太继续道:“东府的结局许是命数,今儿归了沅哥儿,总归好过被别的人占了去,如何说,我们也是亲里亲戚的,强了别的人许多。”
听到亲里亲戚时,王夫人眉间不由微皱,真要算起来,这沈沅只是王薛两家的亲戚,当然,她也不稀罕,兄长王子腾如今是九省都统制,货真价实的一品大员,相比之下,这少年又算得了什么?
而贾政却是捕捉到了之前圣旨中的言词,问道:“沅哥儿,方才圣旨中说你出良谋、扶社稷,所指为何?”
“伯父可知朝鲜战事?”
贾政闻言,这才恍然,感慨道:“原来是此事,难怪连皇上也称赞你一句‘其功大矣’,沅哥儿确有大功!”
一言堪破建虏在朝鲜的阴谋,又提出纵横之策,迫使建虏退兵,将大周面临的重大危机,化解于无形。
经此一事,朝中文臣武将,不管立场如何,无论与沈沅是敌是友,心里对沈沅不免都重视了几分。
贾府女眷对朝鲜战事并不关心,王熙凤看着眼前这位东府的新主人,感慨唏嘘不已。
凤姐眸光转动一下,说道:“如今东府由沅哥儿做主,不知贾族宗祠,还有珍大嫂子和蓉哥儿媳妇她们......”
众人闻言,都将眸光投了过来。
说实话,现在荣国府人口众多,已是十分拥挤。
别说偌大的贾族宗祠了,就连原宁府的那些女眷,都未必能有地方安置。
沈沅看了眼凤姐,又转眸对贾母说道:“此事我正打算与老太太商量。”
“哦?”贾母凝神道:“沅哥儿你说。”
“若是荣国府暂时无法将贾族宗祠迁入,可将宗祠与荣府打通,贾家族人可以自由进入祭祀。”沈沅说道:“至于原宁府的女眷......也可在会芳园选几处院子先住着。”
此话一出,贾家众人尽皆诧然。
沈沅的意思是,可以对荣国府开放原宁府宅邸的部分使用权,当然,最终的决定权和控制权,还是在沈沅手中。
就此,他提前与元祯帝商议过。
将贾族宗祠那一片地方,暂且划给荣国府使用。
一方面,可以展现天子的仁慈,对武勋释放些许善意,以免有些家族因过度紧张而思乱。
另一方面,元祯帝也不希望沈沅完全走在武勋的对立面,天子想借助沈沅收服同化武勋势力,而不是用最激烈的方式将之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