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命算个球
旁边一位中年将领含笑看着这一切：“李公，你家这小子还挺有趣！”
李靖嘴角含笑，对李德奖道：“混帐东西，过来见过秦叔叔。”
李德奖一愣，秦叔叔？莫不是秦琼，秦叔宝！
“小子见过秦叔叔。”
礼还没行完，便被秦琼一把托起，微笑道：“不必如此，想不到你前几日刚在长安闹出不小动静，这没几日功夫便救治了太子殿下，你本事可不小啊！”
李德奖尴尬一笑，不好意思道：“哎，这等不堪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李靖斜眼一扫，怒道：“混账东西，你还挺得意吗？！
“没有没有，小子哪敢呐！”
“李家小子，快来跟老夫说说你医治太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了我家那混小子与你整日厮混，怎不知你还会医术？”程咬金迫不及待地说道。
李德奖微微一愣，程家那小子整日与自己厮混？
难不成这就是狐朋狗友之一的狗友？
看来可以好好找他叙叙旧。
李孝恭也笑道：“没错，我家那小子也与你整日混在一起，这也没听说啊！”
李德奖苦笑一声：“小子确实不会什么医术，救治太子殿下那也是个意外。”
“老夫知道你遇见太子那是意外，老夫问的是你给太子用的那药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李孝恭问道。
略微沉吟，李德奖挤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缓缓道：“这药名叫青霉素，确实是小子无意所得。”
说完还举起两根手指，朝众人道：“真的，小子绝不说谎，咱大唐人不骗大唐人，若是小子所言有半句假话，全家·····”
说到此处时，突觉一道寒光射来，李德奖瞥见李靖已是面色渐沉，于是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尉迟恭却是哈哈大笑，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德奖道：“说啊，你小子怎么不说了，全家怎地？”
“没咋，没咋，尉迟叔叔肯定是听错了。”
程咬金嘴里哼了哼，瞪着李德奖不满道：“你小子不老实啊，还无意所得，你们那小破村子鸟不拉屎的地方，竟会得此妙药？糊弄鬼呢！明明有些本事，却要装成一副纨绔模样，无趣！”
秦琼则微笑道：“德奖贤侄，我且问你，这青霉素真能够医治伤口感染？”
李德奖点头称是，但随后又开口说道：“小子知道各位叔伯的用意，若此药能够献出，那对大唐的将士来说乃是莫大的幸事，但现在可能还不行。”
“为何现在不行？莫不是此中还有什么内情？”秦琼疑惑道。
李钦载愣愣点头：“也算不上什么内情，因为此药太过凶猛，若是用法不当，不仅不能救人性命，反而会让人因此丧命，所以在小子未能很好的控制此药用法之前，恐怕还暂时不能献出。”
面对一群老杀才，李德奖只好暂且先这么解释。
李道宗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如此说来，确实要谨慎一些为好。”
随后，话锋一转，又聊到年初的突厥之战中来。
贞观三年八月，天子李世民接受了代州都督张公瑾的建议，决定出击东突厥。
便下令命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又任命并州都督李勣、华州刺史柴绍、灵州大都督薛万彻等为各道总管，统率十几万军队，分道出击突厥。
此战不仅一举灭了东突厥，更是洗刷了当年为渭水之耻。
几名老将，一聊起战事，便滔滔不绝。
下人们此时也端来了酒肉摆在众人面前，有酒有肉，这才是他们的标配。
于是几名老将纷纷撸起袖子，一碗酒，一口肉，好不爽快。
“药师，这突厥一战打得可是痛快啊，硬生生将他们那什么颉利可汗给活捉了！”秦琼向李靖敬了碗酒。
“只可惜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怕是难以再为大唐出征了。”痛饮一碗酒后，秦琼又不住叹息。
秦琼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余场，而且屡受重伤，自李世民登基后，便经常生病，故而再鲜少挂帅出征。
但对于一位从沙场中出来的将领来说，不能为国出征，多少都是件憾事。
程咬金手里拿着一只羊腿，嘴里含糊道：“叔宝啊，你就莫在这矫情了，一个大男人总是这么哀叹做甚，你就好好养病就行，出征这种事就交给咱们来做就是。”
秦琼笑笑不语。
觥筹交错间，话题便又偏了。
从突厥之战，到排兵布阵，再到战场搏杀。
什么杀敌多少，取了多少首级······
那是侃侃而谈。
李德奖坐在这些人中间，越听越瘆人，望着眼前的菜饭一时竟下不去嘴。
突然，一只大手搭在他肩上，然后将他一把搂过。
李德奖就像个小女生一般，被搂了过去。
眨了眨眼睛，赫然发现自己竟被程咬金给搂在了怀里！
卧槽咧，这尼玛又是什么情况！
程咬金露出一排大黄牙，嘴角还淌着油渍，哈哈笑道：“李家小子，你阿爷可是大唐战神，兵法更是天下无双，你小子怎如此清瘦啊，我跟你讲，这若在战场上，你肯定立马就死了！”
我特么在战场上死没死不知道，但是我快被你勒死了！
但李德奖又不好发作，只得轻轻用手拨开他的咸猪手然后陪笑道：“程叔叔，小子不是习武之人，嘿嘿···不用上战场的，再说了，咱家有阿爷就够了。”
“哼，堂堂战神之后，嘴里竟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羞不羞愧啊！”尉迟恭在一旁不屑道。
“是啊是啊，老夫跟你说，这战争可有意思了，你知道取敌人首级是何等之爽快吗？这斧头一挥，这头就飞出甚远，那血飙的呀·······”
接下来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李德奖面前跟他描述战场杀敌之况，那感觉特么简直比4D还特么4D。
李德奖是瑟瑟发抖啊！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总觉得生命挺重要的，甚至可以为了生命而不惜暂时放下一切利益。
生命至上，这个理念牢牢的刻在每个人心中。
亲身经历过那场国之大灾的他，就觉得人生虽然很苦，很累，但依旧充满着无限的美好与惊喜，社会即便有很多黑暗的地方，但他心里依旧相信善良与光明。
然而这一刻他惊诧的发现，在这个世界，人的生命在这群老杀才面前，特么竟然如此不值，就如同韭菜一般，割完一波，再继续割下一波。
他们甚至所纠结的不是生命的价值，而是纠结手里的利器不够锋利，不够快。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三观正遭受严重的摧残。
就当他正欲求找借口开溜的时候，李靖正好瞥见了他，见他脸色难看，再瞧了瞧他身边的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个老杀才，一脸贼笑的模样。
便开口道：“德奖，你若感到不适，就先下去歇息吧。”
李德奖闻言，神情一凛，赶忙整了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然后火急火燎地朝众人行了一礼，然后撒腿就跑。
中堂内，李道宗望着李德奖的身影，若有所思道：“药师，你家这小子，怎不似从前那般了？莫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靖思忖片刻，淡然道：“老夫能对他做什么？无非就是揍了几顿而已，嗯，便是这般！”
此言一出，中堂便瞬间安静了下来，李孝恭、程咬金等人纷纷眯起了眼，然后陷入了诡谲般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