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莫名被点的李郎中

崔仁术沉吟片刻,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了,只好道:“李德奖,先暂且如此吧,我们所言,你可答应?”

“答应,有何不能答应的。”李德奖爽快道。

程处亮惊愕地道:“啊?德奖兄,你····竟然答应?”

李德奖轻轻地拍了拍程处亮的肩膀,轻松道:“小事小事,贤弟不必揪心。”

程处亮眨眼,不解的看向李德奖。

“请问崔公子,话说完了吗?”李德奖微笑道。

崔仁术摇了摇头,阴沉着脸道:“说完了。”

“好,既然崔公子说完了,那咱们就办点正事吧。”

“办···办点正事?什么正事!”崔仁术突然发现李德奖眼眸里闪过一抹阴笑。

似乎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李家部曲何在!”李德奖突然对外面喊道。

随着李德奖的一声呼喊,在外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涌现出二十名身着粗布麻衣,手里执统一制式横刀的精壮汉子,齐齐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铺子前,随着为首那人的一声令下,这二十人如同一个坚实的屏障一般,将围观人群与铺子阻隔开来。

然后那为首之人朝李德奖拱手道:“二郎君,有何吩咐!”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让围观百姓神情一变,崔仁术和那俩毁容的女子也是一惊。

不过好在崔仁术也是出身世家门阀,一惊之后马上就回过神来,指着李德奖叫嚣道:“李德奖!你要做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你敢动手?眼里还有没有大唐律法!”

李德奖却是淡淡一笑:“崔公子这么紧张做甚,我可没说要揍你啊!”

随即也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铺子门前对着外面的百姓说道:“诸位,先静一静,且容我说两句。”

百姓见李德奖出来,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纷纷好奇地朝他看去,喧闹的人群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诸位,这肤凝膏是我所造的没错,这点我承认,但若要说是用了肤凝膏导致的毁容,这点我并不认可,毕竟这话谁都可以说,所以小子觉得是不是应该先请郎中过来瞧瞧再做定夺呢?”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如醍醐灌顶一般,如梦初醒,议论道:“是啊,这郎君话说的没错。”

“没错没错,你说是用了肤凝膏,那怎么也得请郎中来看看再说嘛!”

见围观人群被李德奖的一句话,就带离了节奏,崔仁术不服气了,指着交头接耳的百姓道:“谁说我们没请郎中瞧过,来之前就在府里看过了,郎中说就是因为你这肤凝膏所致的!”

“哦?是吗?那既然如此,不妨叫那郎中过来,或是拿出他诊断的凭据来!”程处亮此时也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于是开口问道。

这崔仁术被他俩这样一弄,明显是慌了阵脚,他哪有什么凭据啊,那口中的什么郎中纯属瞎扯。

可眼下被他俩话赶话给赶上了,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接茬。

李德奖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也不急,转而对百姓继续道:“咱们有句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为了保证公平,由你们来说这长安城最好的郎中是何人,我们便派人将他请来至此,当着大伙的面给这二位瞧病,若真是因为用了我肤凝膏所致,那么刚刚这位崔公子所言,我李德奖全部应允!”

李德奖这话刚说完,便得到了围观群众的一致认可。

“若说这长安城的名医,当属济世坊的李郎中了。”

“没错,他医术高明,我娘亲的顽疾就是他治好的!”

“是啊是啊,我弟弟的病也是他治好的,医术可神了哩!”

一时间,人们对这位李郎中,又是推崇备至,活脱脱的从吃瓜群众,瞬间转变成了粉丝后援会。

李德奖不顾这些,对赵小六道:“去将这李郎中请过来,若他不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诺!”赵小六抱拳领命,带着两名部曲转身离去。

见李家部曲竟真去找郎中了,崔仁术心里一沉,偷偷地朝隐没在人群中的家奴打了个手势,人群中,四道身影也悄然离去。

“李德奖,你这是诬陷,我们崔家请的郎中,你难道不信吗?!”崔仁术仍试图通过激起舆论来打击李德奖。

可谁知,眼下自己说出的这话,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这些百姓。

真把他们一个个当傻子不成。

李德奖笑道:“信,我怎会不信,你们崔家好歹也是世家门阀,说出的话来怎会不信,不过我刚刚也说了,你光说没用,总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你········”崔仁术一时哑然。

·········

距程家这铺子不远处的一间茶肆雅间内,杜玉铭此刻面相阴鸷,眉目含煞。

“杜兄,眼下这该如何是好?”一名纨绔看了看面色铁青的杜玉铭,小心翼翼地道。

另一名纨绔一脸苦涩道:“万万没想到这李德奖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这····不应该啊!”

在他们的眼里,李德奖仍旧是那个有钱无脑的纨绔混账,稍微玩点脑筋,就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本以为今日一击,必定致命,可谁知人家压根就没当回事,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地点破了关键。

雅间内,众纨绔一片颓然。

良久,杜玉铭冰冷地说道:“不是去请那什么姓李的郎中了吗?那咱们就抢先一步。”

说完,看向了身旁的一名纨绔。

那人瞬间会意,立刻转身出了雅间。

这么姓李的郎中,估计怎么都想不到,一时间自己竟然成为了长安城的香饽饽。

程家铺子,程处亮突然像是顿悟了一般,走到李德奖身边,轻声道:“德奖兄,我好像觉得这事不太对。”

李德奖嘴角一抽,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逼兜,讪笑道:“恭喜你啊,你终于发现了!好棒哦!”

程处亮嘴角一咧,吃痛道:“不是,德奖兄,你能不能有话好好说,别总动手!”

“这个····我以后····尽量哈!”李德奖歉意道。

不过,他有种在程处亮面前,看到了自己老爹的身影,仿佛自己就像是李靖上身了一样,每次见到程处亮这憨货,心里总是痒痒的,忍不住想揍他。

“德奖兄,不知你发现没,这铺子前围了这么多,这万年县衙竟没派任何人前来,就连平常巡街的武侯,也不见了。”程处亮严肃道。

李德奖脸色一沉,低语道:“不是不见了,而是他们就在不远处盯着咱们这的一举一动,一旦场面失控的话,他们自然就会现身了!”

程处亮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他们就在不远处看着?”

李德奖点头,冷冷道:“两个国公,一个是世家门阀,任哪一边他们都不敢轻易得罪,最好的办法便是远处观望。”

“这····万年县衙怎敢如此,我回去必要告诉阿爷,好好参他们一本!”程处亮气呼呼道。

李德奖却是一脸的无所谓:“何必如此,都是辛苦的打工人,理解,能理解!”

程处亮对李德奖的态度甚是不解,道:“德奖兄,你何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了,与你之前,完全都不是一个人啊!”

这事儿很难解释,就如同那日俩兄弟初见一般,毕竟这里面涉及到太多相对论、时间与空间等艰涩难懂的知识。

李德奖决定再次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对这一科学问题进行合理又完美的解释。

“在我那日离开长安的路上,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梦里一个白胡子老头对我说,孩子啊,你要拯救世界,快醒醒吧!那一瞬间,我悟透了世间所有的真理……”李德奖一本正经道。

程处亮一愣,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见他久久不语,李德奖惊奇道:“你又在想什么?”

程处亮严肃地道:“愚弟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我在你眼里究竟有多蠢,才让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番鬼话。”

李德奖哈哈一笑:“不错,贤弟,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