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宁愿被坑(求月票,追读)

李德奖离开房府后,房玄龄和正妻卢氏从后院走了出来,卢氏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忧愁。

房遗直毕恭毕敬地站在他们面前,垂首不语。

房玄龄沉声道:“遗爱走了?”

房遗直点头:“一声不吭,径直出了府,阿爷,弟弟他……”

房玄龄摆了摆手,黯然神伤:“这孽子变成今天这样,老夫有很大责任,如今也好,让他自己去磨练磨练,希望跟着李德奖,也能让他转转性吧。”

“阿爷,这李德奖他真能让弟弟有所改变吗?”房遗直担心道。

房玄龄沉吟半晌,缓缓道:“老夫不知,但李家小子想借老夫之手教训下遗爱,那老夫不妨把直接将遗爱彻底交到他手上,这事由他自己解决。”

房遗直恍然,原来如此……

“房玄龄,若遗爱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老娘跟你没完!”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卢氏,一扫满脸的忧愁,终于是爆发了,指着房玄龄怒骂道。

房玄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一颤。赶忙赔笑:“夫人息怒,放心吧,我相信李德奖,不会让遗爱出什么事的。”

卢氏朝他狠狠一瞪,头也不回就走了。

其实别看房玄龄是堂堂国公,大唐名相,但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在卢氏面前,只有吃瘪的份。

他之所以先去了后院,借口是乏了,实际上是跑去跟自己婆娘汇报去了,将房遗爱赶出房府,说服不了卢氏,那就等于是屁话。

幸好,在费尽口舌之下,总算是说服了自己婆娘。

…………

李德奖欣然回府,刚进后院就瞧见程处亮那货半正眯着眼,悠哉悠哉地躺在院里的躺椅上,一旁的茶几上还多了几个果脯蜜饯。

想到自己在房玄龄那辛辛苦苦飙着演技,这货却在自家悠哉悠哉的享受生活,丫的,顿时被算计的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

不忍了,径直走到程处亮旁,二话不说就就是一脚踹去。

“哎哟,谁啊,敢踹小爷,活腻歪了!”程处亮捂着腿怒斥出声。

抬眼一瞧,赫然看见是李德奖,脸色转喜,赶忙起身道:“德奖兄,你总算是回来了,愚弟可担心哩,你若再不回来,我正准备纠集你们李家部曲,杀上门去。”

李德奖眉目一拧,冷笑道:“你担心就是坐我躺椅上,吃着我家果脯?”

脚上又是一踹,自知心里理亏,程处亮也不闪躲,一连挨了四五脚后,李德奖才停下。

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这身子特么也够虚的。

李德奖索性一把坐在躺椅上,瞪着程处亮:“这果脯哪来的?”

程处亮显然没想到李德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然后道:“果脯?这自然是找你家下人拿的。”

李德奖随意朝茶几扫了一眼,开口道:“一起就算五十文吧,从你肤凝膏的利润里扣除。”

程处亮惊呆了!什么玩意,就这么七八片果脯就要五十文!

“德奖兄,我……我这好歹也算是你们府上的客人,怎么还有收客人钱的。”程处亮瞪着双眼,一脸不解。

李德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嘴里缓缓道:“贤弟啊,你可知什么叫‘客人‘?”

程处亮摇了摇头。

“特么的主人请的那才叫客,你丫是我请来的吗?”

程处亮下意识点了点头,好像这话说的没错,但又随即道:“可不是还有句话,来者皆是客吗?”

哟呵,这货还有点学问啊。

于是冷冷道:“来人,送客!”

“别别别,五十文就五十文,愚弟出了便是!”程处亮赶忙道。

李德奖嘴角一笑,跟我玩,小样。

“来啊,再给他上点果脯。”李德奖吩咐道。

程处亮瞪眼,这哪还敢吃啊,急忙摆手:“不不不,不吃了,不吃了。”

“德奖兄,你快说说,事情怎么样了?”

李德奖斜睨着程处亮,徐徐道:“房遗爱被他老爹赶出来了。”

程处亮一听,立马兴奋道:“赶?赶出来了!德奖兄,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你都说了些什么,竟能让房相将他给赶出来,房相有没有揍他?房遗爱是不是特落魄啊?说说,说说!”

程处亮笑的合不拢嘴,兴奋不已,不断地催促着李德奖。

李德奖却长长的叹了口气。

程处亮不解:“这明明是件好事,你叹气作甚?”

“哼,好事?!房相虽把房遗爱给赶了出来,但却让他跟着我,若不能从我这学到点东西,不能改掉他身上的臭毛病,那就不必再回府了。”李德奖无奈道。

程处亮瞪大双眼,惊诧不已。

“这……这叫什么事啊,那你答应了?”

“不然呢?”

“那房遗爱现在在哪?你打算如何教他?”

“他出了房府,不知所踪,不过我已经叫部曲去跟着了,至于怎么教他嘛……”

李德奖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反倒笑眯眯的看向程处亮。

程处亮浑身一颤,这笑容他太熟悉了,八成是又要来坑自己了。

赶忙抢先道:“德奖兄,既然房遗爱被赶出府了,想必他一时也不敢来找我麻烦,要不愚弟先回府了。”

说完,抱拳行礼,准备离去。

可李德奖怎会轻易地放他走,也不出言挽留,只是悠悠道:“房相虽将房遗爱赶出来府,但对你抹黑房家声誉之事并未原谅,临走之际,房相说不日去你府上拜访一下程老将军。”

程处亮都快走出院子了,听他这么一说,脚步一顿,脸色一沉,悠悠转头看向李德奖。

“德奖兄,你别总吓我行不行?”

李德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信不信由你,你若要回去,回去便是,可万一被你爹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程处亮愣住了,一时半会他也迷糊了,分不清李德奖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思忖半晌,程处亮决定先不回府了,毕竟与其被老爹胖揍一顿,还不如选择被李德奖坑。

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重新走入院中,识趣地对李德奖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

永兴坊内,一个萧瑟落魄的身影,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此人正是房家二少爷房遗爱。

刚从房府里出来时,那是一身的决然,迈着宁死也不回头的嚣张步伐,尤其是出府门那刻,一时气不过,便将腰间的钱袋狠狠一甩,扔在了地上。

可没过半刻钟,他就后悔了。

走在街上,不时回头朝身后望去,内心里对他老爹还抱有一丝丝希望,试图在人群中发现房府下人或是部曲的影子,可走了大半天,愣是一个身影都没发现。

房遗爱顿时就焉了,想着回府去求自己老爹吧,实在是放不下这面子,可自己能去哪呢?亦或是上谁家先去借住几天?

可说实话,他除了在青楼酒肆住过,还真没有住别人家的习惯。

作为长安城内知名的混账纨绔,在他身边永远都不缺狐朋狗友,勋贵世家且不说,他曾去过一个官员之家,结果搞得人家全家上下出门相迎,生怕有一丁点没照顾到位。

房遗爱瞧他们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实在是待不下去,转头就跑。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平康坊实在。